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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皇帝病了人心了
    心动了,京城乱了,众位王爷们自然也就各自动起了
    毅王府前如今是大门紧闭,早已经拒绝不见客,毅王掌兵,老王爷更是沙场多年,在军中的人脉更是不言而喻。
    王爷们虽然天远地远,但门客们早早就把诸王爷们的问候带了来,毅王爷这时候却听从了老王爷的意思,凡是外客一律不见。
    各王爷请安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到京城,皇帝躺在病榻上,听着各地的请安折子,满脸木讷的神情,闹得一边念折子的内臣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念下去。
    “沧澜王请折,问圣体恭安,自有闻父皇病重,心里忧焚”
    皇帝听着这些没营养的官腔早就腻烦了,所幸折子也念得快,到了顾重楼的折子却只有一句话:“闻君父小恙,儿臣忧,望君父珍重之,儿重楼敬上。”
    皇帝还有些不习惯,前头这长篇大文的,这猛然间一出这么个折子还真有些不习惯:“老七的折子上就没写别的了?”
    内臣把顾重楼的折子又打开来细看了眼,确实没有了:“回皇上,永徽王确实只写这一句。”
    内侍在一旁看着,这才想起永徽王还有书信到:“回皇上,永徽王另有书信到,奴才这正是来给皇上送书信来的。”
    皇帝躺床上,虽然病着却仍旧很有气势地瞪了内侍一眼:“赶紧把老七的信拿来,再去驿站催催看看其他几个有没有写书信来。”
    “是。皇上。”
    皇帝展天顾重楼送来地信看了几行。这才有了点表情。长吁一口气。心说至少还有个儿子稍微贴点心。转而又叹息一声。看着身边地内臣问道:“张爱卿。你有几个儿子?”
    内臣一愣。连忙回话:“回皇上。臣有三个儿子。”
    “三个儿子”皇帝这么重复了一遍。低头沉吟半晌才又问道:“三个儿子都多大了?”
    “回皇上。长子九。次子七。幼子四岁。”
    “如果有样玩具,你三个儿子都想要,可是你只备得起一份,他们要是抢起来,你给谁好?”皇帝似乎是很随意地问了一句,连声调都没有变。
    但听在内臣耳朵里却绝对不是这样,内臣长年侍候在皇帝身边,自然明白皇帝要表达的意思,这是问皇子们若争天下江山,该如何取舍。内臣也在心里打着小鼓,这话不能乱说,也不能不说:“回皇上,若只是一件玩具,自然是给玩得好的儿子。”
    皇帝侧着头,眼睛定定地看着风把纱帘吹起来,又重新落下去:“玩得的,可现在也不知道谁玩得好,何况这本就不好玩。”
    “皇上,若只以玩具而论,谁玩得好不好,试一试便是了。”
    皇帝忽然别有深意地抬头看着侍奉在一边地内臣,眼里透着几分凌厉,但很快又继续看向远处:“玩具,这玩具太大了,转来转去,怕是一个还没玩够,另一个就等不及了。”
    “若太大了便一人分一些,谁把那点玩好了,再试也还来得及。”
    皇帝眼里精光一闪,在榻上看了眼低头说话的内臣:“似乎御书房行走太委屈张爱卿了,不若张爱卿明儿便去崇文殿领差,张爱卿以为如何?”
    内臣连忙跪在地上,脸上自然有喜色,只是依然不失沉稳,以三十不到的年龄入职崇文殿,也算是一桩特例了。向来世家子弟以及文名出众的,多奉职崇华殿,而文臣则录出众供职崇文殿:“臣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爱卿一并跪安吧,朕倦了。”
    内臣走后,皇帝才微微坐起身来继续看顾重楼写来的信,这些个儿子里,他最看重太子,毕竟是第一个儿子,曾经也是寄予了无限厚望的。最欣赏的是顾至臻,有野心、有抱负、有手段,难得的是品性尚可,不至疯魔。
    最偏爱的却是顾重楼,这儿子不仅知冷知热,也从不争什么,正如叶惊玄所说地,越是不争,做为帝王越是觉得没有威胁感,自然要偏爱上几分。而且顾重楼身上,还有着他所有儿子都没有的澄净与纯粹。
    有时候,皇帝也在思量,继位,自然要在这三人中选出。虽然太子已定,但历朝历代,有几个太子是真正做了皇帝地,余下顾至臻和顾重楼皇帝很难以取舍。
    毋庸置,顾至臻能把这个王朝带入大治之世,开疆拓土,治万世千秋之,而顾重楼则是个明主,带给这个朝代的将是前所未有的盛世,因为顾重楼的胸怀够宽广,目光也够远,而且脑子里的东西也不输给任何一
    莫名地,皇帝开始倾向于顾重楼,可是一想到顾重楼那性子,又不由得摇头,看来还是得想想啊皇帝这边想着,众王爷们心底也想着。
    慢慢地,各地传出来王爷们囤兵的事,只是谁也没胆子上报君王,而且这些消息只要几大世家有意封锁,病榻上地皇帝连风声都听不着。
    龙争虎斗,那个皇帝上位不都是这么来的,各家自然有各家的打算,再说只要毅王府不动,京里的几位大将军不动,各王也所能囤的兵也有限。这无非只是个让他们丰满羽翼的契机,各自充实自己地实力,等待着最终的决战。
    囤兵一事就这么被压下来,皇帝则在病榻上思量着江山谁主地事,各宫的妃子们自然也动着心思,只是皇后在凤藻宫坐着,谁也不敢有大动向,毕竟本朝三大世家没动,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随意乱动。
    每一朝帝王地更替向来就是死伤无数,弄不好便是举家的灭顶之灾,于是姚、颜、苏三府门前走动地人也多了起来,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气氛沉闷而凝重。
    “老爷子,你说这回上头那位会安然渡过吗?”颜氏现任的族长颜启正在姚家的中堂坐着,看着正坐在主位上喝茶的姚老爷子,心下也有些惴惴不安。
    “阿启啊,你家老爹没说什么,你也就不必问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
    苏氏的族长苏巍看了眼颜启,又看着姚崇安:“姚老爷子,您们三位长辈不话,我们心里总是不踏实。我家老爷子现在在钟山休养着,有事不明自然要来请教姚老爷子,还请老爷子指明了才是。”
    “是啊,老爷子,您不说话我们这心也难安啊,我爹也是让我来听听您的话儿。”三家之中以姚家在朝野上下根最深广,有些事三家本来就该坐在一起商量,只是这时候三家的长辈不适合见面,这才让他们来听听风声。
    姚崇安见这二人硬是要上赶着问,只好摇头,却终于还是了话:“今上的性子,阿巍的爹最是清楚,十几年的教导,若还不明白一个人,那就算是白活了。阿巍,你爹听了京里的风声,不回来,便说明了很多事。”
    苏巍和颜启听了这话相视一眼,苏巍问道:“依姚老爷子看,今上这病”
    姚崇安抬头看了眼窗外的云,正是漫天灿烂晚霞的时候,沉沉远远地说了一句:“今上乃是心病,今上虽然这几年缠绵病榻,但经年习武,身子到底厚实。年初皇子们外封,诸王远在封地,今上不安了。”
    “老爷子是说”
    “这样的手段,先皇也不是没用过,又何需惊讶,只是先皇的手段要狠硬,今上到底心不够狠。”姚崇安也不去看一脸惊讶的两人,只是看着外面的天空,像说着天气一般评论着两朝帝王。
    “依老爷子看,今上如今到底属意哪位?”颜启虽然知道这话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姚崇安回神看了颜启一眼缓缓道:“今上属意哪位,谁也说不明白,恐怕就连今上自己也未必明白。如今这一病,无非是在试探罢了,你们各自回去,闭好门庭,不该见的人一律不见,该见的人也最好等今上病好了再见。”
    颜启和苏巍连连应是,只是苏巍却还有一件事不明白:“老爷子,按从前来看,今上最得心的乃七王与九王,您看是否”
    姚崇安捋了捋胡子别有深意地道:“不要乱猜测,今上的心思谁也猜不准,看着吧,今上这一病好了,又是一番新景象。”
    “太子”颜启不由得喃喃出声。
    姚崇安噙着淡笑道:“今上比我们更明白,太子背后少了些东西,就算登了帝位,也只怕是镜中花、水中月,空捞一场。今上为何要立董氏为贵妃,为何要立董氏之子为太子,你们都各自想想吧。”
    “太子是长子,自古来立嫡立长”
    姚崇安扫过一眼,不由得冷笑一声:“嫡长,皇上乃先皇六子,非嫡亦非长。”
    颜启这才抹着冷汗想起了他爹的一句话:太子,就是块牌子,立在那儿,便是为了被推翻
    天边的夕阳更明艳动人了几分,正厅里立刻满堂如梦似幻的色彩,姚崇安面对着夕阳,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外孙女把顾至臻拐到哪里去了,这顾至臻倒走得真是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