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程菲菲咬着银牙，怒视着眼前这个年龄比她都还要小几岁的空防人员，“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空防人员两个拳头紧紧攥着，他的内心也不好受。
    他和程菲菲其实认识很久了，一直管程菲菲叫姐，程菲菲对他也很照顾。
    就连他现在的工作，也是程菲菲暗地里帮他找了许多关系。
    而且程菲菲的家庭背景也不简单，她是燕京人，前几年随着父辈来到平武市，家里和燕京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平武市没几个人敢找惹她。
    按理说，这名空防小弟应该对程菲菲感恩戴德，就算是要反目，也绝对没这个胆子。
    如果换做别的人敢招惹他的菲菲姐，这名空方小弟一定上去拼命。
    可是，这次得罪的偏偏是方鹤鸣！
    平武市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县级市，方家在平武市的地位，绝对是神明一样的存在。
    方家祖上就是地道的平武人，在平武市繁衍盘踞多年，势力大如参天古树。
    在平武市，方家就是天，方家就是神，他家的势力大到就连平武市包括一把手在内的官员，进行换届或者调配，都得看方家的脸色！
    整个平武市的经济，三分之二掌握在方家手里！
    空防小弟也并非丧尽天良的小人，为了程菲菲，他甚至可以去死。
    但这次得罪的可是方鹤鸣，方家家主的小儿子，稍微出现一点闪失，空方小弟的全家都要跟着遭殃！
    方家人横行霸道，在平武市，他们家族的人就是律法。
    而这个方鹤鸣，更是飞扬跋扈到极致，很多人怀疑他甚至有精神病，传闻曾经因为一点口角，就把人全家都绑到深山活埋！
    飞机上的旅客，包括这名空防小弟，刚才没有认出方鹤鸣也是有原因的。
    方家家主方利雄一共有两个儿子，方鹤鸣是小儿子，常年都在国外，很少回来，而且他就算回平武市，也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见到的。
    大部分人只听说过方鹤鸣这个名字，和他凶残暴戾的作风。
    “菲菲姐，对不起！”
    空防小弟如今只能说这句话，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他不能不在乎他全家人的性命。
    说完，将牙一咬，一把抓住程菲菲的肩膀，将她朝着洗手间的方向拽去。
    方鹤鸣冷哼一声，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也转过身，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救我，救我啊！”
    程菲菲大声呼救，她知道接下来要放生什么。
    可是整个客舱的人都把脑袋垂了下去，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吭声。
    其余几名机组人员，在这个时候也选择性的回避。
    不是他们没同情心，而是，方家人他们真得罪不起。
    客舱里的旅客大部分都是平武人，只要是平武人，就没有不知道方家，和方家手段的。
    就算有几个蠢蠢欲动的外地人，刚才听人议论过后，也选择了沉默。
    有的时候，并不是人心冷暖，而是实力有限。
    要是在自己能力掌控之中的事，相信大部分人都是好人。
    街上摔倒的老太太为什么没人敢扶？
    是因为怕讹上。
    如果实力强大到根本不怕被讹上，相信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做好人好事的。
    “救我啊，谁来救救我啊！”
    整个客舱只有程菲菲绝望的声音，“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恬噪！”
    走在最前头的方鹤鸣呵斥了一声，“给她点教训！”
    空防小弟咬着牙，将心一横，回手狠狠打了程菲菲一巴掌，“闭嘴！”
    这一巴掌打下去的时候，空防小弟的心疼得就像被针扎一样。
    这可是那个平日里对他照顾有加的菲菲姐啊，老母亲住院，程菲菲垫的住院费，他现在的工作，程菲菲帮他找的。
    程菲菲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恩人，可是他现在要对恩人做出这样的事。
    如果可以的话，他多希望换成自己，去帮程菲菲承受这一切。
    拖着程菲菲往卫生间走的路上，空防小弟甚至幻想，这个时候站出来一个大英雄，三下五除二将他放倒在地。
    可是，仅仅是幻想而已。
    这个时候，谁敢站出来管方鹤鸣的闲事？
    走到洗手间门口，空防小弟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跟着破灭。
    伸手去拉洗手间的门，他知道，这个门一旦拉开，他的菲菲姐就会开始地狱一般的折磨。
    拉了一下，门没开。
    里边传来一个声音，“等一下，我在尿尿。”
    方鹤鸣在门口怒声道，“操尼玛，马上给老子出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对程菲菲垂涎许久，之前一直没有用武力，是想要享受征服对方的感觉。
    可是不管他用尽任何手段，程菲菲总是对他爱理不理。
    方鹤鸣的怒火一点点的积压着，刚才当着那么多人面求婚被拒，他的最后一丝耐心终于耗尽。
    现在，他要让这个贱人付出代价，他要把他这阵子积压的所有怒火全都发泄在这个小贱人身上。
    “你麻痹的，没听见老子说在尿尿吗？还骂上了，操，门口等老子先尿完！”
    卫生间里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整个客舱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纷纷猜测，这里边是哪个倒霉蛋？
    方鹤鸣大怒，“操尼玛，老子是方鹤鸣！”
    他报出了名字。
    然而，里边的声音道：“麻痹的，上洗手间又不需要实名认证，你说你名字有个鸟用！”
    “你觉得你名字很酷啊，不管你是姓方还是姓圆，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嘶——
    整个客舱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们已经开始为那个倒霉蛋默哀了。
    恐怕不用等到飞机落地，这个人就会变成尸体了吧。
    如果刚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骂咧两句，方鹤鸣最多也就让他断个胳膊腿儿的。
    可是现在…….
    方鹤鸣眼里寒芒大作，嘴角微微抽搐着，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显得更加苍白，白得像纸一样，让人看了心底发寒。
    生气脸色发白的人，是骨勇之人，这样的人最为凶残暴戾。
    战国时期的秦舞阳就是骨勇之人，发怒的时候脸色发白，传闻被他杀死的人，临死的那一刻，都不敢和他对视。
    方鹤鸣就是这类人，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说明他已经下定了杀心。
    门被打开，从里边走出来一个年轻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相貌平平，打扮寒酸，看来也是没什么背景的人，死了也是白死。
    那年轻人一面系着裤腰带，一面瞅了方鹤鸣一眼，笑道，“喲，是你啊，刚才求婚咋样了？顺利不？肯定尴尬了吧，哈哈，我早就看出人家姑娘对你不来电。”
    客舱里的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敢这么跟方鹤鸣说话？
    横竖都是一个死，这是临死前的神经错乱吗？
    那年轻人说完后，又用一副长辈教育小辈的口吻，看着方鹤鸣叹息一口道：“我说你这人啊，年纪轻轻，打扮得也是人模狗样的。”
    “可是咋就一点素质也没有呢？求婚这种事，是建立在这事儿已经定下了，求婚只不过是走个流程，弄个仪式而已。”
    “难道你不知道，对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搞个求婚仪式啥的，这叫道德绑架，耍流氓你懂不？”
    “唉，不过看你还年轻，多吃几次亏就好了，下次可别再这样了啊，你看看吧，刚才弄得你也尴尬，人家姑娘也为难，你说对不对啊。”
    方鹤鸣面色苍白，嘴角微微抽搐，身上迸发出的杀气，让整个客舱的温度都似下降了好几度。
    所有人都感受到方鹤鸣已经愤怒到极点了。
    可那个年轻人，却继续一副谆谆教导的语气，“还有啊，虽然你肾虚尿急，迫不及待也是情有可原。”
    “但总得分个先来后到吧，就算是你是在憋不住了，你也可以好好说话啊。”
    “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要讲道理嘛，如果你刚才直接说，你肾虚，能不能让你先尿，我肯定谦让啊。”
    “我这个人呢，是非常大度的，我能理解男人肾虚是什么感觉，以后记住啊，再碰见这样的事儿，一定要好好说话…….”
    整个客舱的旅客都快要疯了，心想这个人不是白痴就是疯子，道路千万条，活命第一条，没有眼力劲儿，亲人两行泪啊！
    却唯有一个靠窗的座位上，一个女人确实露出个极其怪异的笑容，丝毫没有为这个男人感到担心。
    看不出来，这个家伙还挺会教育人的，柳子衿暗暗心道。
    另一边，杨辰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感觉嘴唇都有些发干了，这才意犹未尽的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儿了，凭你的智商，说太多你也记不住。”
    “回去找个小本本，把我刚才说的话都记下，认真领会啊。”
    说完后，若无其事的就转身离开，还一面摇头晃脑道，“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礼貌啊。”
    “跪下。”
    方鹤鸣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如同裹挟着万年冰川的寒意，这两个字，让所有人为之一颤。
    他并没有暴怒，并没有大声怒吼，但这样的语气，说明这场暴风雨将会超出意料的猛烈。
    “跪下，磕头，道歉，把你挫骨扬灰过后，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家里人留个全尸！”
    方鹤鸣的声音很冷，透着骨髓的那种阴冷，他的声音像是地狱里的恶魔在说话。
    杨辰转过身，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戏虐，扬了扬手，“刚才我尿完忘洗手了，你要帮我舔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