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月见每说一句话, 喉咙都如灼烧一般。
“宝宝跟你们睡吗?还是在别的起居室睡。”肖甜心蹙眉, 问得更细。
洛泽替她答了:“宝宝跟我们一起睡, 我们的卧室很大,等于是两个相连通的房间, 所以我们一起睡, 但宝宝们有婴儿床。”
“h曾被父母抛弃过。他对母亲这个角色有很深的眷恋, 但又有毁灭一样的恨。恨她的背叛。选择在卧室下手, 是对自己母亲的一次又一次的杀害。整个过程, 没有xing意识。他不是xing罪犯。但是他对母亲这一角色的憎恨,带有很大的幻想成分。因为, 我们已经了解了当年的情况, 洛泽父母并没有抛弃他,也就是没有‘背叛’他。但他的复仇里,有对被‘背叛’的深刻仇恨。他还憎恨女性。将受害人一次次按进水盆里, 不是要谋杀,而是要虐待,和掌控一切的那种快感。让受害人反复溺水, 就有一种操控感在里面。”
“他的成长环境压抑, 领养家庭应该管得很严, 继父那一栏,是一个颇有权威的学者,他的心理学来自传承。他本人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但会以另一个身份来学习和取得相应证书,人生简历应该通过黑客技术做过篡改。从他和男性相处友好的情况来看, 他对继父相当尊重,俩人的感情挺深,但他深受约束,所以行为叛逆,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实则是对缺乏家庭温暖父爱母爱的一种渴望和投射。他希望自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有父母宠爱。他在一遍一遍幻想家庭。”肖甜心一口气说了很多。
慕骄阳说:“要找到h的身世,还是得回到美国。按照侧写来看,他生活在美国。他认识的人,可能和我有交集,例如师从同一个心理学家。”
还要再说下去,门外传来了响动,慕骄阳个高已经看到是何穆同带队过来了。
“师兄,你是接到h的视频电话马上请了律师,从警局赶回来。那手机录像保存了吗?”慕骄阳问。
洛泽答:“没有。当时肉肉和孩子在他手上。我这么做,他们肯定性命不保。我不能冒这个险。而且我家中的一切摄像监控都被黑了。h进来时也避过了所有保安。他身手很好。”
慕骄阳点一点头,没有再说。
何队他们一来到也不废话,直接说在枯井袭击慕骄阳和肖甜心的人的dna鉴定结果出来了。是洛泽的。
“我妻子生病了,我特意从警局赶回来,之后一直陪着她。从12点到2点。”洛泽回答得条理清晰。
何穆同说:“洛先生你要知道,你妻子和雇佣的保镖的口供都不可信。一是直属家属,二是接受老板指令的雇佣关系。”
“洛泽,这里还有份报告我需要你再提供一些内容。”景蓝拿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见到众人时一怔,说:“今天这么热闹?”
他揉了揉眉心,显然是厌烦太吵杂的环境。
陈星马上说:“景教授,你可能要等等。洛泽嫌疑一起绑架和故意伤人罪。”
“我可以问问是什么事吗?”景蓝扶了扶眼镜问道。
“中午一点到一点半之间,我和甜心遭到了x的袭击,我割伤了他,dna鉴定是洛泽的dna。”慕骄阳抢先回答。
景蓝长眉一挑,说:“奇了,我一点半时就在洛泽家里,和他做一份项目内的测试。3点才离开。”
***
警察们正要离开,门开再次传来骚动。
景蓝的眉再挑了挑,实在是嫌烦了,对洛泽说道:“我们上你书房去谈。”
但围在门外的人群开始骚动,有人扔鸡蛋、烂菜叶,把脏水泼进来,都在那里叫嚣,说要将变态杀人犯投进大牢。人太多,就连保安也拦不住。
慕骄阳脸色一变,正要走出去,景蓝将他拦了下来,说:“上去再说。你在,洛泽的心理评估,由你来进行分析。”
何穆同问陈星,“怎么回事?”
已经有警察跑了进来说话,原来是媒体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夏海市最近出了吃心者,会吃人的心,尤其是美丽的女孩的心。还说这个吃心者就是夏海市雕塑艺术家洛泽。所以,受了煽动的公众来此处讨要公正和真相。
“胡闹!警方办事一切保密。而且只是有嫌疑阶段,谁在那胡说八道。”何穆同让陈星他们去赶人走,自己则和小队的人回去重新部署案件。
***
“为什么不让我去警告外面的媒体。”慕骄阳有些愤怒。
这样做,会对洛泽的名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景蓝一直很静,看了慕骄阳一眼,淡淡地说:“是谁爆料给媒体的?”
知道慕骄阳还在气头上,肖甜心说:“应该是h。让洛泽身败名裂,就在他的嫁祸行动里,是不可少的一环,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这一切由画像得出,而很快,h就会主动和洛泽见面。”
“对!”慕骄阳已经恢复了冷静。
洛泽将月见交给家庭医生后,走了进书房,正好听到他们的谈话。
“我无所谓。名声对我来说不重要。要我怎么配合你们?”洛泽也想把事情早日解决。他对前摄的事情是知道的,也会积极配合。
慕骄阳站在窗边,整个人背着光看不真切。他挑起窗帘一角,正有记者用长镜头往这里拍照。他倏地放下窗帘:“那我们只好配合h演这场戏了,如果我们不干预,很快地、报纸,电视新闻,都会是对洛泽是吃心者这件事的大肆报道。当h认为,洛泽被钉在耻辱柱上,众叛亲离,他就会出现。”
“这一次,我至少要得到他的指纹,只有这样,才能为师兄洗脱嫌疑。我希望,我的婚礼上,师兄夫妇都能出席。”慕骄阳一回头,对上甜心视线微微笑了。
这个婚礼,他早早筹备好了。
***
“你为什么不听话呢?”李昊坐在粤色茶餐厅里,抱着双手看着他。
这里是最里的卡座,四处又有各式绿植和屏风阻隔,形成一个私密的空间。
年轻俊秀的男人显然很痛苦,他戴着鸭舌帽和墨镜,黑色的衣领也竖起挡着了下颚,但拧眉头时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不安。
“我一直在想象自己杀人,可是事后居然一点罪恶感都没有,还……相当享受。”在幻想里,他一遍一遍地将年轻的女人按在洗手盆里,看着她遇溺,他加快了动作,从后干得很爽,最后爆发了出来。“我已经开始分不清哪些是幻想,哪些是真实了。”
李昊说:“你的公众形象很重要,不能被人知道来见心理师。以后还是去你家里,你那一带保密性好。没关系,幻想只是纾解的一部分。你还见到了什么?”
年轻男人抿了抿唇,脑海里一遍一遍出现的是,脸盆里激起的水花,旋转的水流,女人痛苦又喊不出来的挣扎声。所有的血液都倒冲了上去,他再度觉得很爽,可是觉得反复浸溺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渴望拿刀一下一下刺穿她们的身体。那些血顺着下水道流下去,开始旋转汇成黑色的漩涡,蒙上他的眼睛。
“哒!”一声,李昊手中的笔帽点了点台面:“有看到水涡吗?旋转的水涡,就像这间店的卫生间,十分具有艺术的抽象性,入门处就是一个黑红色的巨大的漩涡,里面的每一道门都是一道漩涡。”
“是,那些漩涡,要将我吸进去!”
李昊微微笑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没有什么要将你吸进去。里面没有住着怪物。正视你自己的心,你渴望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去走进那些漩涡,然后获得平静。”
“你有看那种杂志吗?”李昊见他脸色微变,安抚道:“看哪种花花公子一样的封面女郎很正常。”
“有,”年轻男人垂着头,搓了搓手,犹豫了很久说了下去,“我有时会幻想拿着刀刺她们,在杂志上,那些女人的身体上一直刺。”
“只是杂志,没关系。你想怎样都可以,重要的是你要得到纾解。”李昊继续说:“去洗手间洗个脸吧。清醒清醒舒服一点。我点了粥,马上就到了。洗把脸再吃粥。”
年轻男人听话地离开,走到洗手间前,蓦地停下。
这个间隔出来的休闲空间装饰得十分抽象,一道道的水波纹从天顶滑下,像女郎曼妙的身体曲线,由小射灯照着,更显迷离。而正中一道黑红色的漩涡像一个血盆大口张着。他突然就很想像幻想里的一样,将女人一遍一遍的按进洗手盆里……
幻想忽然爆了开来,欲/望倾泻而出,他突然感到一阵满足,然后慢慢走进了那个黑红色的漩涡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