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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青梅酒宴
    第162章青梅酒宴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福!”
    薄情一入殿门,就感到幸灾乐祸,还有暗暗担心的目光,纷纷落在自己身上,面上一如既往扬起一抹淡定自若的笑意,带着帛儿恭顺有加的行礼,却久久没有听到太后让她起身的声音,不过,幸好心里早有准备,面上没有表现出丝毫r异样。
    刚才入宫时,就从宫门侍卫口中得知,各府的诰命夫人与各家的小姐,早已经入宫请安,就知道今日注定难以安静,眼中含着浅浅笑意跪在一边,倒也不急着起身。
    帛儿虽心有不甘,不过早有薄情的嘱咐,让她不要随意出声,一切听从安排,她也只好乖乖的跪在那里。
    其他诰命夫人则一副看戏的表情,虽然有落井下石之心,只是一想到薄情在当日处置瞬英、瞬槿时,显露出的手段,亦只是想想而已,倒是那几位同是从凤都过来的诰命夫人,暗暗潜薄情捏了一把汗,他们现在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具损。
    太后对薄情淡定自若的神情,似乎很是看不惯,却又似在顾忌什么,并没有马上开口,倒是旁边的云贵妃,淡淡的道:“丞相夫人是越长大越漂亮,如今及笄,这架子也越来越大,居然让这么多人在这里干等着你!”
    薄情抬起头,那张原来美艳绝伦,却被她刻意压制,美得恰到好处的面孔露出一丝惊讶:“难道不是太后的恩典,知道臣妾素性贪睡,故意让臣妾晚一些到吗?”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云贵妃,不由的吸了一口气,好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这云贵妃,不仅容颜绝色,还生得体态风流,明明是三十多岁,已经有一个近二十岁皇子的妇人,却依然拥有少女的妩媚风情,却又不失少妇的成熟韵味,倒当真是一个尤物。
    此外,云贵妃还是箫谨熙的生母,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箫谨熙那英俊得像妖孽般的容颜,显然是继承他这位拥有倾国倾城之姿的母亲,无怪于他那么自恋。
    云贵妃今天这般的对待她,必然是知道了她与箫谨谨熙间的恩怨,无非是想借此,替儿子出口气,不过也幸亏她出声,不然自己还不知道要跪多久。
    太后听到薄情的话,面上不由的露出一丝疑惑,云贵妃眯起一双央凤眼,妩媚笑一声道:“丞相夫人真会说话,明明是迟到了,却硬说是太后的恩典,听着就让人舒服。母后,您说是不是。”最后一句话,目光落在太后身上。
    “迟到?”
    薄情漂亮的唇角一勾,终于说到重点上了,扬起淡淡的笑容道:“回太后,臣妾是依照帖子上的时间入宫,怎么就会是迟到呢?贵妃娘娘,不知可否为臣妾,解一解这疑惑。”她果然不宜出门,一出门就招惹是非。
    “强词夺理。”
    云贵妃淡淡的讽刺道,抬起手,用戴着赤金镶宝石的护甲,抚了一下髻边凤头钗的流苏,似笑非笑的道:“太后懿旨,宣众诰命夫人于今日辰时过半入宫,丞相夫人却己时初才入宫,难道这不是迟到吗?还是你心里根本没有太后,丝毫不把此事记在心上。”
    闻言,薄情心里冷冷一笑,等的就是这一句话,马上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声音软软的道:“怎会这样?臣妾收到的帖子,上面明明写的是己时初入宫赴宴。”
    “胡说八道。”
    云贵妃喝断薄情,听薄情这样一说,面色不禁有些绿了,冷冷的道:“今天的宴会由本宫操办,时间也是本宫定的,帖子都是本宫命人一起写的,怎会出现一张入宫时间不一样的帖子,难不成本宫故意害你不成。”
    但也不由的暗暗担心,薄情可不是随意出错的人,若真是在她手中出事,不知皇上会不会收回她,这刚到手的,协理六宫的权利。
    薄情抬头,看向太后淡淡的道:“回禀太后,臣妾不敢说谎,因为臣妾忘性大,所以就让丫头带着帖子出门,太后与贵妃娘娘若是不信,一看帖子便知臣妾有没有撒谎。”幸好,她让帛儿把那张帖子带在身上,此时正藏在她的衣袖里。
    从帛儿手中接过帖子,薄情打开后飞快的扫一眼,再双手呈上。
    后宫写帖子用的,全是御用的贡纸、贡墨,上面还加盖有太后宫里的印鉴,他们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此事,太后若不追究则安然,若追究起来,就看云贵妃如何解释,为何独独她的入宫时间与别人不同,为弄清楚此事的真相,挽回面子云贵妃一定会彻查,那隐藏在暗中的人,自会慢慢的浮出水面。
    太后身边的姑姑自取了帖子呈给太后,只见太后淡淡的看了一眼帖子后,面色不由的一变,眉头皱了皱,突然一拍双手道:“瞧,哀家这记性,差点又让丞相夫人糟了罪。”
    众人不由暗暗诧异,只听太后懊恼的道:“哀家想起来了,正如丞相夫人所说,哀家记得她贪睡,最近总有些不长眼的坏东西,把主意错到她身上,让时时她心烦不安,想让她多睡一会儿,特意让人把她的入宫时间写迟了近半个时辰。”
    赶紧对薄情道:“快,快起来,别跪着。”
    薄情扶着帛儿的手站起来,太后又再抱歉的道:“怪哀家老糊涂了,把这么重要事情给忘了,让丞相夫人受了委屈。霜儿,快下去,替哀家跟丞相夫人赔过不是,不然哀家心时过意不去。”
    箫谨霜面上一怔,马上笑着起身道:“是,皇祖母。”
    正要下去赔礼,薄情马上制止道:“公主万万莫行礼,臣妾怎能受得起此礼。”
    抬头对太后道:“太后原是一番好意,是心疼臣妾,臣妾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觉得委屈,太后不要放在心上。”
    听她这样说,箫谨霜才停住脚步,回到太后身边,心里暗道:“算你这丫头识相,没有受本公主的礼,不然有你好看的。”
    闻到太后与薄情的对话,众人心中不由一阵疑惑,尤其是云贵妃,心中更是疑惑不已。
    太后什么时候交待过她此事,心里似是有什么闪过,脑子中一亮,莫非一切如薄情所言,她的帖子果真比别人晚了近半个时辰,太后这多半是在替她掩饰。
    想到这里,背后不由的冒冷汗,不想第一次办事,就出这样的差错,含笑掩饰道:“是了,因想着让诸位夫人有时间准备青梅酒,这帖子是一个多月前发给大家的,想是隔的时间太长了,本宫自个也忘了,倒是差点冤枉了丞相夫人。一会本宫敬丞相夫人一杯,当是赔礼道歉。”
    薄情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声不敢,站在旁边不再出声,越发显得她光明磊落,贞静难得。
    其他夫人刚想对薄情说两句安慰、奉承的话,也好博得太后和贵妃娘娘姝好感,帛儿却突然失声叫道:“不对啊!”她这一叫打乱了众人的计划,让众人把目光再次集中到薄情身上。
    云贵妃本想掩饰此事,才顺着太后的意思接话,没想到中途又冒出个程咬金打乱一切,强牵起笑容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本宫的话有什么不对吗?”目光冷冷扫了一眼帛儿。
    帛儿马上垂下头,似是做错了事,怯怯的道:“奴婢一时心急失态,请太后、贵妃娘娘恕罪。”
    “哀家恕你无罪,快说。”
    太后不愧是在后宫中多年,心思异常的敏感,方才她已经感到这件事不对头,帖子都是一起写的,怎会无缘无故出错。
    担心是云贵妃因为嫉妒,一时错了主意,故意出言掩饰,但细想之下却觉得,此事未必是云贵妃所为,所以不等云贵妃出声,就抢先问话。
    帛儿伏下身子道:“贵妃娘娘适才说,帖子和腰牌是一个多月前发的,可我们家少夫人是三天前才收到的帖子和腰牌,奴婢觉得不对头,一时心急就失态了。望太后、贵妃娘娘恕罪!”
    这回众人终于听出问题,有人不仅把丞相夫人入宫的时间,写晚了近半个时辰,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迟到。
    现在还故意在宴会开始的前三天,才把帖子和腰牌送到慕府,这分明是让丞相夫人没有时间酿酒,难道是不希望她参加,青梅酒的品评。
    其实不管是什么原因,若说这是无心的,怕是不会有人相信,这目的是显而易见,就是要让太后因为这些事情,而责罚薄情。
    此人的用心真是险恶!
    众人这边感叹着,不由在心里暗暗猜测,这想陷害的丞相夫人的人,究竟是谁!
    在思考的同时,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总是不经意的从云贵妃身上经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云贵妃见众人沉默不语,但见众人虽然面上不说什么,目光却不时的落在自己身上,不禁有些郁闷。
    她不过是口头上想奚落薄情几句,谁让得罪自己的宝贝儿子,哪里就敢陷害她,不由的开口道:“太后,出现这样的事情,是臣妾的错,请太后允许臣妾彻查此事,把那起丢三落四的奴才找出来,狠狠的打一顿板子才行,罚到暴室干活才好。”
    面上虽然说是要查办,办事出错的太监,实际是要查出究竟是谁,在暗中使手段,想让她背黑锅的人是谁。
    薄情却不这么认为,对方若真有心要陷害她,断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因为有帖子她可以轻易的拆穿阴谋,不由的在心里暗自沉吟,此事究竟是谁所为,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云贵妃对薄情道:“丞相夫人,你可记得当日送帖子和腰牌奴才的样子?本宫把那些负责传旨的奴才叫过来,丞相夫也好认一认。”
    薄情犹豫了一下道:“回贵妃娘娘,臣妾恐怕是认不出来,送东西的公公只说太后设宴,让臣妾按时参加,把东西交给府上的李嬷嬷,说是还要赶着给下一家送东西,连门口都没进就走了。”
    “那就传李嬷嬷进宫来认一认。”云贵妃急着撇清关系,马上叫道。若让她查出是谁,一定将对方千刀万剐。
    “贵妃娘娘,臣妾大胆说句话,只怕那名公公早已经不在人世了。”薄情淡然的道,那人既有心要害她,又岂会留下把柄。
    太后、云贵妃、仁敬公主和众人不由的一惊,薄情淡淡的道:“其实要查出出错的人是谁,倒也不难,只是今日太后设宴,若为此事耽搁了宴会时间,倒是妾身的不是,改日再查也不迟。”眼眸内闪过一丝冰冷。
    这众人不由的一阵意犹未尽,想知道事情的结果。
    云贵妃一心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薄情却偏偏刻意不愿此时查,也有些不甘。只是薄情一言一语,皆是为太后着想,她也不好反驳和强求。
    薄情扶着帛儿的手站走到旁边,按品级站到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只是她刚站好,就听到仁敬公主道:“还是皇祖母有雅兴,想到要举办这青梅酒,还邀请诸位夫人带着自家酿的青梅酒一起参加,霜儿一会儿可有口福。”
    太后看向薄情,语气缓缓的道:“你就知道惦记大家的青梅酒,小心一会喝醉了出丑。”
    宠溺的继续道:“其实还是丞相夫人,去年突然问起哀家,什么是青梅煮酒,哀家才想着要办这青梅酒宴,大家凑一起热闹热闹。”其实是想让这些夫人的关系,更融洽些。
    箫谨霜一派天真的道:“原来是皇祖母跟丞相夫人一早约好,那丞相夫人一定是早早就酿好青梅酒,等会儿可别藏着掖着,拿出来让本公主尝尝。”
    薄情面上的表情微微一怔,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太后还记着,可是臣妾却不敢记,毕竟那是一些不开心的往事,臣妾只想忘了,所以并不曾酿有青梅酒,让公主失望了。”当日她救了她,却被指责是有意攀附皇室。
    没料到薄情会这样说,太后心里不由泛起一丝愧疚之色,众人深知其意也不好多言。
    箫谨霜却不以为然,一脸失望的道:“这样啊!那当真是让本宫主失望,看来这酒只能留到明年喝。”
    眼睛一转道:“不过,我听太子哥哥提起,丞相夫人的茶道最好,你既然没有酿到青梅酒,那就罚你泡茶给本公主和皇祖母喝吧。”
    薄情淡淡的道:“太后、贵妃娘娘,公主若不嫌弃臣妾技艺粗鄙,自然是愿意效劳的。”泡茶而已。
    太后沉默片刻后,蓦然回神道:“泡茶甚好,一会酒喝多了,正好用来醒醒酒。”逐吩咐身边的宫女准备好各式泡茶用的茶具,一会备用。
    云贵妃委婉的道:“太后,宴席已经备好,请移驾花园。”
    太后称是一愣,随之含笑道:“这主意不错,宴席设在花园,一边品酒,一边赏花,果然是件美事。”众人随之簇拥着太后到花园,看到花园了一布置,不由的一番赞叹。
    宴席并不似以放内那样,一人一席按品级排列,而是把食物全都摆放在一张长桌上,旁边的长桌上放上各式各样的碗碟、杯子、筷子、叉子什么的,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动手装,或者是叫随行的侍女、侍宴的宫女装,吃多少装多少,倒显得大气,却又不会浪费,连太后也点头称赞,云贵妃一时更得意。
    薄情因为不善饮酒,只是略略试了一两口青梅酒的味道,就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帛儿静静的陪在旁边。
    望向那些正在扎堆聊天,或围在太后身边奉承的夫人、小姐们,淡淡的道:“少夫人,您认为此事会是谁做的,是云贵妃吗?”
    “若真这么想,我们倒真上了幕后之人的当。”薄情摇摇头否认。
    帛儿不角的道:“为什么?”
    薄情细细的分析道:“一则我跟云贵妃并无大仇,不过是跟八王爷有点口舌之争,倒不置于这样来害我。而且,她若要害我,以她能在后宫混到贵妃的位置,手段自然不会这般低劣,一眼就让人识破。”
    帛儿皱着眉头:“或许,这正是她的高明之处。”
    薄情摇摇头:“我倒觉得这件事情的动机,目的并不在于借此陷害我,至于是对方究竟想做什么,我一时还没有想到。”
    这两个月的日子过得太安稳,她有些不习惯,太平静了,总有种暴风雨即将到来的感觉。
    “那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主子?”帛儿担心的道,人在暗他们在明,真是防不胜防。
    “后宫的事他插不了手,不提也罢,见招拆迁招吧。”
    薄情淡淡的道,她从不是那种遇到难题只会躲避的人,躲过一时躲不了一世,只有解决问题才能久安。
    帛儿正想说什么,薄情忽然看到太后身边的姑姑,正时他们走来,不由的给了她一眼色,主动迎上前道:“姑姑这会过来,是不是太后开始惦记我的茶了。”
    姑姑马上笑道:“丞相夫人果真是聪慧,一猜便知。”
    薄情也客套的笑了笑:“那里是本夫人聪慧,不过见今日宴会热闹,太后喜欢热闹心里高兴,这一高兴,就必然会多喝几杯,难免有点上头。”
    姑姑含笑道:“夫人,请!”三人朝太后那边走去。
    太后因多喝了几杯,面上有些红,此时正歪在榻中,小宫女正蹲在脚边,替她锤着腿。
    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看到薄情后,不由的堆起笑容道:“你这丫头倒会躲,哀家一转身,人就不见了。”
    薄情坦然的一笑道:“臣妾是会躲,但是凭臣妾怎么躲,也逃不过太后您的法眼。这还不是让姑姑给揪出来,臣妾这就给太后泡茶,让太后解解酒气,酒醒了继续跟大家乐。”
    “瞧瞧,这张小嘴多会说话,听着哀家心里舒服,不过”
    太后满脸的笑容突然一收,一本正经的看着薄情,语气正儿八紧的道:“你这茶,哀家喝了若是不满意,可是罚的。”说完,看到众人紧张的模样,不由放声笑起。
    闻到笑容,薄情才松了一口气,跺跺脚撒娇道:“太后最爱捉弄人,差点吓死臣妾了,一会这茶若被吓得失了水准,你若因此罚我,我可是不依的。”
    薄情本就是刚到及笄之年,脸上还有一些孩子气,这一撒起娇来,孩子气十足,倒让旁边众人忍不住笑起来。
    太后前面不远处,早命人准备好了泡茶用的茶案,上面摆放着各式茶具,薄情缓缓走到茶案前,先用银盆中的水净了手,擦干上面的水后,正准备挑选茶叶时,忽然听到一把尖细的声音,急急叫道:“等等。”
    回头看去,众人面上皆是一震,竟是皇上领着太子、忠顺王,还有众人皇子走过来,回过神后纷纷下跪相迎。
    薄情心里一动,随之下跪,恐怕今日又是非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