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根在四战之地，就注定了他们在乱世之中的悲催命运。
    缺乏稳定的战略大后方是其次，关键是他们和南北大陆的人族强国都没法比。
    南边的强国在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上，全面超过了他们。
    北大陆的两个盟友优势没有这么明显，甚至在经济上比他们还拉胯，但架不住人家能打。
    乱世之中，光这一条优势，人家就足以抹平所有劣势。
    ……
    奥古斯堡。
    持续多日的僵持战，今天终于迎来了转折点。
    出现在天际的阿尔法王国援军，直接威胁到了地心种族的后背，逼得敌军不得不分兵拦截。
    “总算是来了！”
    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拉克尔忍不住感慨道。
    身上的铠甲已经陪伴了他七天，没有卸下来过，几米之外都能够闻到一股恶臭味。
    幸好这里是战场上，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谁也不能嫌弃谁。
    若是在国都之中，光这股难闻的味道，都足以让贵族小姐们把他拉进黑名单。
    “传令下去，让所有士兵穿上盔甲、拿起武器准备反击，我们的援兵来了！”
    说话间，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精神，一下子将拉克尔的状态拉到了满血复活。
    疲惫不堪的守军士兵，在听到援兵的消息之后，眼中也纷纷放出希望的光。
    小弟向老大求援，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反正都不是第一次了，大家早就已经习惯。如果阿尔法王国军队不来，大家才会感到惊讶。
    ……
    远方，阿尔法王国援莫西军团。
    “吹响冲锋号角，全军出击！”
    瞬间整装待发的骑兵率先冲了出去，同前来拦截的地心种族战在了一起。
    长枪挑飞敌人，鲜血染红了大地。飞舞的血肉，不断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见到这一幕，贝克特公爵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带兵打了半辈子的仗，战场上的生死他早就已经看淡。
    眨眼的功夫，双方的步兵方阵也对撞在了一起。
    纯粹的血肉碰撞，没有任何技术含量，拼的就是硬实力。
    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一浪赛过一浪。
    惊天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守军的注意。没有丝毫迟疑，拉克尔第一时间下令出城反击。
    前后夹击之势已成，地心种族并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反而针锋相对的发起了反冲锋。
    长枪穿过了狼人士兵的身体，利爪同时撕破了人族士兵的胸膛。
    脑子里的精神意志还在战斗，身体却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死了！
    受了伤就拉一个垫背的，几乎成为了战场上的常态，混战之中大家已经杀红了眼。
    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概念——弄死眼前的敌人。
    为了击杀敌人，交战中的士兵不惜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一盏茶的功夫，大地已经变了颜色，模糊的血肉成为了大地的新点缀。
    “父亲，这么打下去，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一名青年军官在贝克特公爵身后嘀咕道。
    这不是青年想要中的战争！
    在他的脑海中，哈德逊那种运筹帷幄，以最小代价击破敌军才是理想中的战争。
    “我知道！
    可是我只会这一种呆板的打法，别的战术学艺不精，拿出来只会自取其辱！”
    贝克特公爵坦然说道。
    成功的将领不一定是最能打的，但一定是最有自知之明的。
    年轻时代，贝克特公爵也尝试过各种战术，差点儿没把自己给玩死。
    经过自我反思之后，他认为自己没有带兵打仗的天赋，从此各种战术通通被他抛之脑后，有的只是稳扎稳打。
    就比如眼前这样，直接指挥大军和敌人硬碰硬，又或者是干脆据城防守。
    采取的战术打法变简单了，贝克特公爵的战绩反而好看了起来。
    任由敌人施展各种阴谋诡计，反正他都选择了岿然不动。哪怕是诱饵送到了他嘴边，都不会去碰。
    只要是他带兵，都是和敌人打呆仗。
    显赫的战绩自然不会有，但也没有吃过什么大亏。
    偶尔吃一次败仗，还能够给敌人带来不小的损失。
    时间线被拉长后，喜欢冒险的将领基本上都死在了战场上，综合战绩能看的贝克特公爵，反倒是成为了王国军中的宿将。
    “父亲，你的战绩都是这么打出来的？”
    青年军官难以置信的问道。
    眼前的一幕，仿佛在告诉他之前学的都是在浪费时间，直接按部就班的和敌人打就够了。
    “不用感到奇怪，战争本来就是一个自己不犯错，等待敌人犯错的过程。
    哈德逊元帅用兵如神，那是他能够提前预判敌人的动向，或者说是调动敌人按他的计划走。
    为父没那本事，就只能这样呆板的等着敌人犯错。
    一般来说，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吃亏的。
    偶尔运气好，发现了敌人的破绽，还能够捡一两次以弱胜强的战功！
    连续攻城多日，敌人现在已经是疲兵。
    你且看着吧，今天我们定能够解奥古斯堡之围！”
    贝克特公爵一脸自豪的说道。
    战场上只要能够取得胜利，甭管用什么战术，都是正确的。
    父子对话结束，战场上的杀戮还在继续。随着时间的推移，交战双方的士兵都杀红了眼。
    考验日常训练水平的时候到了！
    地心种族的士兵凶悍不假，但论起纪律性却是远远不及王国军队。
    进入到混战阶段，高层指挥官已经很难控制士兵，靠的只能是自觉。
    大战进入到僵持阶段，三三两两的王国士兵，自发聚集起来组成一个小军阵配合作战。
    军阵中有人战死，旁边的士兵会自发补上。凑齐人数的时候，一些只剩下独苗的队伍，还会自动加入到别的队伍中。
    明明投入到战场上的地心种族士兵更多，但对打的时候往往变成了王国士兵数量更多。
    冲锋的时候觉察不出来，但到了僵持状态下，这种表现就非常亮眼了。
    幸好有这种素养的士兵，只有几个主力军团，要是征召部队也有这份素质，战斗就要一边倒了。
    ……
    第40章 人心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撒向血红的大地，配上满地断臂残肢的装点，将恐怖气氛拉满。
    空气中都弥漫着渗人的血腥气息。
    大战结束，敌军退去，两支军队在战场上完成了顺利会师。
    “尊敬的贝克特公爵，我代表莫西公国欢迎您的到来。今日之战能够大获全胜，全靠您……”
    公式化的寒暄，拉克尔已经娴熟于心。如果不是形象太过狼狈，眼下的表现堪称完美。
    “总督阁下客气了，能够挡住敌军这么久，实际上你们已经获得了胜利。
    地心种族再怎么凶悍，终归是外来户，他们需要承担的后勤压力，可比我们要大得多。
    只需拖上一些时日，他们自己就会被后勤拖垮。
    贵国军士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战斗意志，已经跨入大陆强军之列，未来大有可为！”
    典型的商业互吹，不过贝克特公爵也不是纯粹扯淡，莫西军队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确实不错。
    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的吹捧着，一时间那是相见恨晚。
    只是刺鼻的异味，破坏了这种和谐的场面。意识到不对劲，拉克尔急忙说道：
    “公爵阁下，我先去洗漱一番，稍后……”
    最终拉克尔还是把庆功宴三个字收了回去。此刻的奥古斯堡和废墟没有多少区别，根本无力举行什么庆功宴。
    强行举办，只会在盟友面前丢人现眼。
    “总督请自便，我们自带了营帐，你们无需准备什么。
    待剿灭邪魔之后，再欢庆胜利也不迟！”
    贝克特公爵豪气的说道。
    作为战场上的宿将，单从拉克尔的狼狈形象，他就看出了莫西公国此刻的窘迫。
    地心种族作乱，异族们可没有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