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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原两郡之地的倒霉蛋贵族,除了少数底蕴深厚的家族,能够保住领地之外,剩下的大都会被除名。
    这是实力决定的。哪怕有直系血脉继承人,没有足够的实力,也很难守住自家的领地。
    当然,按照贵族之间的游戏规则,大家不会一上来就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只要继承者会做人,靠父辈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还是能够继续支撑一两代。理论上在这期间,他们依旧存在翻身的希望。
    可一旦出了败家子,或者是运气不好上了战场就挂、子弟修炼天赋不佳连骑士都成不了,那就只有彻底凉凉。
    在阶级严重固化的亚斯兰特大陆,规模性的领地兼并,或者是大家族衰落,往往都会持续几代人。
    不管怎么说,东南行省领地越发的集中,强者恒强效应,进一步加大是必然的结果。
    除了这些地头蛇,王都之中的一些大贵族,同样也想掺合上一手。
    嫡长子继承了家业,次子也得安排一个好去处。能够趁机对外扩张,没人愿意拆分自家原有的领地。
    千头万绪的利益纠葛交织在了一起,就如同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如何在尽可能满足各方利益的前提下,平衡战后东南行省政治格局,就是弗拉多伯爵现在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第61章 家族的希望
    达迪尔城之战落下帷幕,骷髅会的残余分子纷纷远遁转入地下活动,莱顿和怀特两郡之地再也没有阻挡联军的力量。
    伴随着皮尔斯伯爵的一声令下,收复失地的战斗,也有条不紊的展开,局势可谓是一片大好。
    战争走向尾声,分赃的话题渐渐成为了主流。普通战利品还好处理,直接按区域划分地盘,有多少收获全靠运气。
    可涉及到“领地”,情况就变得复杂了起来。不同于王国边陲的蛮荒之地,东南行省可是一等一的沃土,谁都不愿意放弃。
    僧多粥少,就注定会有人分不到。这背后牵扯到的博弈,不光是战功,更是一次家族势力、人脉关系网的大比拼。
    第五军活下来的一众贵族,都是幸运儿。涉及到了“反教廷的政治正确”,没人敢克扣他们的军功。
    对他们的议功最快出完成,虽然没有宣布结果,但各家最差的也能捞到一座骑士领,晋升男爵的也不在少数。
    作为杀敌教廷骑兵最多的首功之臣,加上其它累计的功劳,哈德逊很自然被列为了功臣第一梯队,算是仅次于击杀邪神分身的战功。
    最终的结果不知道,反正根据打听到的消息,实封男爵是大概率的事件。
    这个结果比哈德逊预想中的还要好,原本想着战功不够,就靠人脉关系活动,想办法继承某位倒霉蛋绝嗣亲戚的封地,怎奈实力不允许他走捷径。
    自己打下来的江山自然更好,没有乱七八糟的继承权纠纷,合法性百分百的保障,出去交际也更有底气。
    尘埃落定,哈德逊的求援信也抵达了雷德曼男爵手中。只不过现在不是向他要援兵,而是让他这个做父亲发动家族人脉关系,帮忙活动一块富庶的封地。
    再三盘问送信的士兵,确认信息准确无误之后,雷德曼男爵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尽管他认为哈德逊有军事才能,可这份军事才能未免也太过出众。别人不知道科斯洛的家族私军是什么货色,他自己还能不知道么?
    让哈德逊带兵出征,主要就是为了保存家族实力,顺便锻炼一下儿子的军事指挥能力。
    万万没有想到,开局稀烂的牌,最后打出了王炸的效果。
    或许是见雷德曼男爵太过入神,吃饭的时候都用错了刀叉,觉察到不对劲的男爵夫人,满怀期待的问道:“老爷,可是前线出了意外?”
    在内心深处,她已经开始的祈祷哈德逊去见晨曦之主。没有法子,作为孩子的母亲,她就这么点儿度量。
    自己的长子被哈德逊毁了,在雷德曼男爵的眼皮子底下,她没有胆子按莱苏尔的计划实施报复,只能暗地里祈祷哈德逊早日去见晨曦之主。
    “没事!”
    “不对,这应该算是好事,并且还是整个科斯洛家族的大喜事。
    我要出门一趟,估计要耽搁些日子。家里的事情,你就多操点儿心。”
    雷德曼男爵笑呵呵的说道。
    显然,雷德曼男爵还是留了一个心眼。知道因为莱苏尔的事,自家夫人和哈德逊不对付,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
    作为一名合格的贵族,他知道任何事情,在尘埃落定之前,都不能得瑟。
    虽说哈德逊的战功跑不了,可具体的领地位置还没有确定啊!
    同样是男爵领,那也分三六九等。领地位置越好、土地越肥沃,就意味着未来的收入越高。
    领地的财政收入越高,能够投入到军事上的钱就会越多,军事实力也就越强。
    强大的军事实力不仅是家族安全的保障,更是未来更进一步的基础。
    科斯洛家族存在了上千年,积累下来的底蕴没多少,但是靠着超强的生育力,积攒下来的人丁却是不少。
    别的家族向上迈一步,顶不住各方压力,但科斯洛家族不一样。靠呼朋唤友集结的自家人,就能够拥有比肩中等贵族之家的实力,足以度过最初的虚弱期。
    不知道是不是家族气运都消耗在了生育上,科斯洛家族最几百来年来,子弟的水平都很一般。
    莫说是带领家族更进一步,就算哪个支脉能够增加一块骑士领,都值得全族同庆。
    若非缺乏杰出人才,拿不到更进一步的门票,完成原始积累的科斯洛家族,早就跻身中等贵族之列。
    哈德逊的惊人战绩,给雷德曼男爵带来了信心。初出茅庐都这么厉害,要是沉淀十几、二十年,岂不是能够成为王国的名将。
    亚斯兰特大陆从不缺乏战争,以哈德逊现在的年纪,就算熬时间都能够等来一场大战。
    在战场上积累足够的军功,获得一块更大的领地,再加上各脉的支持,完全有可能让科斯洛家族跻身中等贵族之列。
    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期望,别人理解不了。在男爵夫人肉疼的眼神下,雷德曼男爵打开了府库,拿出了家族积累,迈出了送礼的第一步。
    ……
    不知道自己父亲下了血本的哈德逊,正在一脸无奈的归还各家农奴兵。原本他还想出钱,买下这些士兵的,遗憾的是大家都不傻。
    虽说是农奴兵,但是经过一连串的战役下来,现在早就已经脱胎换骨。从最初的纯炮灰,蜕变成了老兵。
    对家族私军元气大伤的一众贵族来说,这些农奴士兵也是家族武力的一大补充。某些实在缺人的贵族,甚至直接将这些老兵补充到了卫队中。
    就连一些战死贵族的家属,也跑过来卖惨、要人,让哈德逊手中的兵力急剧缩水,四千、三千、两千、一千、八百……
    除了几个绝嗣的贵族,没有苦主上门要人,剩下的农奴兵全部物归原主。
    原本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没有想到折腾到最后,却是在帮别人练兵。
    难怪大家之前一直不提归还农奴兵的事,纯粹就是因为他名声在外,想让他免费帮忙练兵。
    不还是不可能的,想要在贵族圈子里混,就必须要遵守游戏规则。
    不光要还,还必须还得干脆利落。人是注定留不住,但人情却必须要留下来。
    笑呵呵的送走每一位宾至如归的贵族,看着最后剩下的六百农奴兵,哈德逊的内心在滴血。
    没有法子,莱特和坏顿两郡之地都被打废了。人口不说十不存一,但青壮是真的十不存一。
    甭管他的领地在哪儿,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面临劳动力匮乏的窘迫。人都没有,扩充武备就是一个笑话。
    迫不得已,那就只能选择坑爹了。自家父亲的领地丁口过万,想来也不差这几百青壮,暂借个十几、二十年估摸着问题也不大。
    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哈德逊直接清点起了收获。
    最值钱的肯定是藏匿的血月号角,可惜哈德逊还不想上教廷的猎杀黑名单,这就注定了没法拿来变现。
    金币两箱、银币十六箱、铜币三十三箱,估摸着总币值应该不低于四千金币上下。
    布料十车、茶叶两车、食盐五车、香料一车、粮食二十万磅、珠宝两箱、驽马一百八十五匹、牛七十八头、羊四百三十只……
    战马二十三匹、铠甲九十三副、大刀两百一十二柄、巨斧一百三十六柄、弓箭四十三张、铁锤二十六柄……
    一阶魔核十六枚、二阶魔核五枚、三阶魔核一枚、魔晶石九十六颗、魔法杖一支、破损魔法装备三套……
    零零总总的收获加在一起,这些物资的价值也不低于一万金币。战争财的魅力,就是这么大。
    第62章 博弈下的妥协
    达迪尔城,联军指挥部。
    为了战后利益分配,两位伯爵此刻正争得面红耳赤,丝毫不见往日的温文尔雅。
    人在利益圈,身不由己。
    作为东南行省贵族的领头羊,皮尔斯伯爵不光要替道尔顿家族争取利益,同时也要为省内贵族争取利益,最起码明面上要努力一下。
    莱顿和怀特两郡之地,早就被地头蛇们视作囊中之物,自然不愿意有外来势力分蛋糕。
    请神容易送神难,东南行省的局势已经够复杂的了,如果是中小贵族进来倒也无妨,可现在想插一手的都是王国大势力。
    一旦让这些家伙在两郡之地扎下钉子,道尔顿家族的霸主地位势必受到冲击。
    不趁现在利益分配的时候,联合小弟们将这些强龙堵在外面,后面再想把他们驱逐出去就难了。
    道尔顿家族虽然强大,可是放眼整个阿尔法王国,能和他们比肩的大势力还有十几家。
    或许在大势力之中,道尔顿家族的封地面积不是最大的,但领地富庶程度却是数一数二的,大家对东南行省的沃土眼馋的也不是一天两天。
    站在国王的立场上,让这些大势力互相制衡,保持国内政治力量平衡,才是最有利的。
    东南行省原有政治格局被打破,如果没有外力介入,莱顿和怀特两郡的大部分地盘,早晚都会落入道尔顿家族手中。
    哪怕现在皮尔斯伯爵大度的表示:愿意将大部分战利品分给中小贵族,可领地兼并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把时间拉长就会发现,很多中小贵族获得封地之后,都会因为各种原因,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陆续丢失。
    只有扛过最初的虚弱期,经历数代人的底蕴积累后,才算真正站稳脚跟。
    相比之下,大贵族就不一样了。吃下去的肉,直接就能够消化掉。看似每次吃得都不算多,但日积月累之下却是一个大数字。
    就算注意吃相,不刻意谋求领地兼并,在强者恒强的效应下,大贵族控制的地盘也会不断增长。
    见国内各大势力想去东南行省分一杯羹,出于制衡的需要,很自然的选择了顺水推舟。
    作为具体执行者,弗拉多伯爵此刻既是代表国王,同时也代表着想要插一杠子的王国各大势力。
    揉了揉额头,皮尔斯伯爵义正言辞的说道:“贵族的荣耀不容被亵渎,公平乃是王国立国之本,我们必须优先保障平定这次叛乱功臣的利益!”
    都是被逼出来的,与其将领地分给这些过江强龙,皮尔斯伯爵宁愿留给自家的小弟。
    尽管东南行省的一众贵族并不怎么安分,但是和这些贪婪的猎食者相比,还是要可爱得多。
    两害相权取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