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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苏轻弦笑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过去,在她身边的鼓凳上坐了。目光一直追着她,却又忐忑地不知如何开口。
    段晚宁偏头看他:“你怎么了?”
    苏轻弦挺了挺背,轻咳一声:“我没事,我,你没有生气吧?”
    段晚宁抬眸:“我为何生气?”
    “我偷偷跑过来,叫你找了一圈。”苏轻弦眨了眨眼,样子还真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说了一句又赶忙给自己解释,“我其实是怕,中了你们的机关,我本事不成也没什么朋友,要真的被困住,自己逃不脱也没人来救,多丢人不是。”
    段晚宁忍不住笑了一下,却问:“你怎么会觉得这里有机关呢?”
    苏轻弦指了指她的脸:“你脸上的不是柳叶金箔吗?这东西只有真正的销器门传人才会有。”
    段晚宁摸了摸脸上的黄金面具,摇摇头道:“首先,这不是柳叶金箔,第二,我也不是销器门的传人。”她顿了顿又道,“第三,即便是销器门人,也没人会无聊到四处安放机关。”
    “不是柳叶金箔,那这是什么?”
    “不关你的事。”
    苏轻弦抿了抿唇,又笑起来:“说的也是,确实不关我的事。”
    段晚宁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
    苏轻弦咽了口唾沫,心里琢磨她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难道是自己招她烦了?他等了好一会,见她果然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只得开口:“那个……”
    段晚宁转头看过去,苏轻弦头皮发麻:“我要走了。”
    段晚宁站起来,拱手道:“后会有期。”说完便转身出了凉亭。
    “唉?”苏轻弦追着她出来,“你,你怎么……”
    段晚宁疑惑地看他:“苏公子,还有别的事吗?”
    苏轻弦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呆呆地摇了摇头。
    段晚宁微微颔首,冲他再次拱手说了句“恕不远送”,便绕过他径直走开了。
    苏轻弦抻着脖子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进回廊再也瞧不见了,才万分惆怅地收回目光。他是翻墙头进来的,现在要走只能还是原路返回。
    这里虽然是春意楼的分舵,可对外只是一个钱庄,白日里后院当然不会有人看守,他一出一进也没遇到什么阻碍。
    苏轻弦耷拉着脑袋走在路上,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因为自己贸贸然闯过去叫段晚宁不高兴了,所以才对自己那么冷淡,也许正式拜访会好一点?
    可正式拜访要以什么明目呢?自己这趟跑出来家里没人知道,扯着苏家的名目也不合适,那用师父的名号呢?或者……
    正胡思乱想,苏轻弦忽然觉得眼前一暗,抬头就见一人忽然跳了出来挡住去路,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大吼一声。
    “喂!”
    苏轻弦吃了一惊,待看清来人才松了口气,甩开手绕过他没好气地说:“你不这么鬼叫就不会说话了吗?”
    来人和苏轻弦差不多年纪,容貌虽不及他俊美绝伦,却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人物,尤其一双丹凤眼顾盼神飞,冷艳妖冶。
    他被苏轻弦甩开也不恼,紧走两步和他并肩,笑眯眯地问:“吓了你一跳是不是?”
    苏轻弦瞥他一眼:“不是叫你在客栈等我吗?你这是去哪?”
    “废话!我怕你被春意楼的人抓了赶着去救你啊,没良心的东西!”
    “陆白,你能不能有点好心,怎么我就一定要被他们抓啊?”苏轻弦嫌弃地再次甩开他,“好好走路,街上别拉拉扯扯的!”
    “我说了春意楼是你们苏家的仇人,你怎么就是不信呢?”陆白一脸地恨铁不成钢,“你不信也就罢了,怎么还非要去倒贴?万一叫人家抓了,你说苏伯伯不得气死?”
    苏轻弦忽地顿住脚步,脸上神色变换,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又好像很失望。
    陆白转到他对面,拍了拍他的脸:“你没事吧?”
    苏轻弦打开他的手:“我能有什么事,你不要烦我了。”
    “我可是来帮你的。”陆白追着他道,“你忘了咱们南下是来干什么的了?”
    苏轻弦猛地停下,转身揪着陆白道:“我差点忘了,许知恩到了没?”
    陆白翻了个白眼,挥开他的手自顾自地整了整衣领,一脸嘚瑟地朝前走:“现在知道急了?刚是谁啊,叫我别烦他!”
    苏轻弦追上他急道:“你快点说啊!”
    “到了到了!”陆白无奈道,“你以为我急着寻你是为什么啊?快走吧!”
    第 6 章
    因段晚宁说了要上京,转天一早,尹青菖开始安排一切。
    段晚宁来到前厅,便见他正指挥人把东西都装上车,都是些日常应用之物,甚至还有好些吃食。
    “上京也用不了几天,带这么些东西做什么?”段晚宁道,“也不必备车,我骑马就行。”
    “那怎么成!”尹青菖挥退下人,请她在上首坐了,“京城不比别处,马虎不得的。”
    段晚宁撇撇嘴:“真是麻烦。”
    “小姐现在可不能嫌麻烦。”尹青菖笑着给她倒了杯茶,“到了京城少不得麻烦,既要成事,便要耐心才是。”
    段晚宁接过茶杯,点点头:“你说的是。”喝了口茶,又忍不住叹气,“若非师父遗训,我才不要这样大费周章。”
    尹青菖见她听进去了心里倒松了口气,想起前事又不免愤恨,咬了咬牙道:“老楼主宅心仁厚,却也让那些宵小之徒有了可乘之机。着实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