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简就说了楚君归突然做空波士顿信贷的事，以及自己的反击方案。
    鲁西恩安静听完，不置可否，突然问：“波士顿信贷最近出现什么大问题了吗？”
    “没有，绝对没有，资产质量非常扎实，这一点我可以用名誉来保证。”
    鲁西恩又问：“你们准备了多少资金呢？”
    “1500亿。”简稍稍夸大了一点数字。
    鲁西恩飞快地计算了几个数字，片刻后说：“想要这两个资产也可以，不过我要10亿股波士顿的股票，成本价16元。”
    现在波士顿信贷银行的股价仍是在16元以上，想要一口气买入10亿股，必然会对股价有显著影响，也会打乱简的计划。鲁西恩的要求实质上是要从艾文顿家族手中购买股票，而且是按市价折扣的模式。
    简试着道：“鲁西恩叔叔……”
    鲁西恩脸上仍是不变的微笑，但是这种微笑现在透着职业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说：“我们现在是在谈正事。”
    简也恢复了冰冷肃杀的模样，说：“这个条件……我答应了。”
    此次收购得到路易家族的优质资产，而且价格相当的……合理。两桩收购完成，波士顿信贷银行的盈利能力将会得到显著提升，对股价会产生直接的提振效应。自然，对于做空的光年来说，这就是灾难了。
    与鲁西恩达成一致后，双方即刻签署了一系列秘密协议，在领军人物的强力推动下，协议签署的过程迅速且顺利，但只剩下最后一个没有实质意义的合约没签。按照联邦法律，所有合约都是收购的一部分，有一项没完成就可视为收购没有完成，也就没有公告的必要。这正是简和鲁西恩的阴险之处，要在关键时刻再把收购案抛出来，让楚君归无法翻身。
    整个收购走到最后一步，也不过花了一个小时。
    仔细核对过收购案后，鲁西恩也长出了一口气。这两项资产都是鲁西恩名下的产业，是他的核心资产。他之所以愿意拿它们做赌注，正是因为看到了楚君归在波士顿信贷银行上超过400亿的巨大空仓。
    说实话，鲁西恩对楚君归的痛恨远在西诺之上。
    要不是遇到楚君归，西诺早就变成了一个流浪汉，不知道何时会死在辽阔星系的哪一个角落。还是因为楚君归，才会让他在争夺舰人司令的演习战中直接败北，沦为笑柄。最后仍是因为楚君归，令他的舰队几乎被原地打散，不光被迫接收了几千名被吓破胆的舰员，连带着幸存的那批舰员也都惶惶不可终日，大批大批的以各种名目请假称病，有的甚至直接辞职不干了。
    而那些忠诚且有血性的舰员，则过半在那一役中战死。
    没有了成型的舰队，鲁西恩的权柄也就相应大幅削弱，权威自然也是如此。现在他在长老会中发言都没什么人认真听，族中一些握有实权的中年骨干甚至都敢顶撞他了。所以当简提出要求时，鲁西恩并没有太多的犹豫就答应下来。
    当然，鲁西恩也不傻，他虽然痛恨楚君归，但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自然能把仇恨和利益区分清楚。低价吃入10亿股波士顿信贷银行的股票才是鲁西恩的真正目标，未来潜在收益很可能会超过这两项资产的价值。
    鲁西恩已经嗅出了味道，简正准备掀起涛天巨浪。
    天时地利人和俱在，这一战没有输的道理。
    第767章 套路老了
    一艘客运星舰刚刚完成空间跳跃，头等舱中的楚君归就收到了亨利的消息：“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但是太顺利了。据我所知，市场上有些利空消息是艾文顿自己放出来的。你要小心他们的翻盘手段，最有可能的有以下几种：一、突然宣布一起或是几起重大收购；二、某家大银行宣布收购波士顿信贷；三、超出预期的报表……”
    亨利洋洋洒洒地列出了好几条，非常详尽，并且对每条措施所产生的潜在影响也进行了分析。楚君归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敬业的亨利。
    除了亨利的消息，还有一条匿名的消息显得十分古怪，消息上只有短短一句话：“你们发布的星舰战斗加速的数据似乎有误。”
    楚君归也不知道是谁发来的，但对方提得这么清楚，那么很显然那个数据就是有问题。楚君归把这条消息转给了李若白，毕竟星舰是他画出来的，有必要画得更细致些。
    楚君归并没有多费心思去猜是谁发的消息，毕竟关注光年的人越来越多。楚君归的敌人虽然多，但随着光年股价的攀升，明里暗里愿意帮他的人也显著增加。
    楚君归看了看波士顿信贷的股价，基本稳定在16-17之间，抛压明显减弱。算起来这一轮它的市值损失已经超过千亿，这个打击不可谓不沉重。
    星舰停靠在轨道港上，楚君归辗转回到了双子星的光年办公大楼。一回办公室，他第一时间叫来了克拉克森。
    “事情办得如何？”楚君归问。
    “我们已经成功取得了墨菲航运55%的控制权，不过是间接的。现在通过受我们控制的董事，已经通过了扩大星际运输船队的议案，向另外一家小型航运公司发起了并购。并购已经签约，所需资金共计120亿，按照惯例其中90亿使用的是波士顿信贷的授信额度，其余30亿向其它银行贷款。”
    楚君归对于墨菲航运的资料一清二楚，问：“现在授信额度都用足了吗？”
    “一共使用了150亿，还剩10亿。要把剩下的都用上吗？”
    “不必，已经足够了。去把索玛叫过来吧。”
    索玛留着一头整洁干练的短发，以冰冷和知性的形象示人，如果不受她强大气场的影响，那么会发现她其实很好看，年纪也不算大，当然，一双长腿算是标配。
    索玛是光年的另一位总监级管理人员，具体负责什么楚君归有点忘了，其实也不在意。楚君归让她去办的是另一件事。
    她扶了扶眼镜，不带一丝笑容，清晰且快速地说：“您让我办的事已经接近完成。首先是收购黑枫航运的控股权，这件事已经完成。在收购完成后的第二天，墨菲航运就发来了并购要约，要收购我们手上80%的运力。”
    说到这里，她似是不经意地看了楚君归一眼，显然并不认为这只是巧合。遗憾的是，她没有在楚君归脸上看到任何变化。
    索玛收拾心情，继续说：“因为收购条款十分优厚，所以我并没有阻拦，但也没有刻意去促成。黑枫航运的其他股东对收购十分热心，共同推动了交易完成。现在我们的船队已经是墨菲的了，只剩下最后一步，就是替他们把船队开到指定星港。墨菲航运近期似乎订单非常饱满，它没有按常规让我们的船队前往总部进行汇合和整编，而是直接指定了一处港口，让船队到那里装货。”
    “因为有墨菲的收购，因此我们手中持有黑枫股份有显著的增值。已经有好几拨人有意向收购，其中最高的一位愿意用比我们成本溢价35%的价格来购买，而我的期待是60%……”
    楚君归打断了她：“告诉那个人，溢价40%我们立刻就卖。”
    索玛一怔，道：“可是我认为，60%才是合理的价格。”
    “现在就联系那个人。”楚君归道。
    索玛打开通讯频道，当着楚君归的面联系了那位买家，果不其然，她把楚君归的条件一说，对方几乎想都不想立刻就答应下来。索玛又追加了两条比较苛刻的付款条件，对方也只是稍一犹豫，也全盘答应。
    随即以双方的谈话内容为基础，合约自动生成，确认签署后自动付款，前前后后大约十分钟不到，交易已经完成。
    索玛忍不住白了楚君归一眼，一边和买家作最后的寒暄：“多谢您了，合作愉快！晚餐吗？不好意思，我近期都不太方便……好的，有时间一定会联系您！”
    等到切断通讯频道，索玛说：“圣·艾林餐厅，整个行星最贵的地方，他倒是真的舍得。大概是觉得我给了他一个便宜的价格吧！”
    楚君归只当没听出她话里的话，微笑道：“也许他只是想要一个请你吃饭的机会。”
    “这种机会不需要这么复杂，我每天晚上都有空。”
    楚君归仍是当作没有听懂，说：“这次的事情完成的不错，以后继续努力。”
    索玛道：“只能说是一般。我们用20亿做的初始投资，虽然短短时间内就能有40%的回报，但是如果再多一点耐心，回报有很大可能会攀升到60%。这是4个亿的差距。”
    楚君归点头道：“在这件事情上，时间很重要。”
    话说到这里，索玛就不再争论，起身离开。
    楚君归又把艾夫琳叫了进来，她这次换了个姿势，直接搬了个垫子，席地而坐，上身趴身楚君归面前的茶几上。
    这个姿势让楚君归都有些不自在了，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艾夫琳道：“不是早就给你发过报告了？人已经找到了，确认是黑枫航运的船队长，负责整个任务路线的规划。我只用了500万就让他同意按照我们给出的路线前进，反正几条航线之间没有显著差别。不过搞笑的是，这家伙自以为有钱了，居然说我要是肯陪他的话就可以少给一百万！真是的……”
    “后来怎样？”楚君归问。
    艾夫琳笑道：“还好我早就知道这帮家伙都是什么德性，去谈的时候直接带上了一个美女。果然那家伙真不要脸，说如果是她的话也可以少给50万。我还劝了她半天，她才勉强答应，然后那家伙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他要知道那位美女平时要价只有3000，不知道会不会当场从楼上跳下去。”
    “替公司省了50万，不错。”
    艾夫琳叫道：“这可不是50万的事好不好！你怎么看不到我无敌的应变能力呢？”
    “船队日程路线的事情确定下来了吗？”
    “当然了，我让人在船队里装了追踪器，确认已经出发了，目的地正是苍夫星系。”
    楚君归点了点头，道：“不错。”
    艾夫琳这件事办得倒是非常稳健，让楚君归都十分满意。黑枫的船队已经启航，将在中立港口作一次补给，然后直奔苍夫星系，去装载墨菲航运承接的货物。
    艾夫琳得到夸奖，眼睛一亮，说：“那么奖励呢？我不要钱！”
    “那你想要什么？”
    “晚饭！”
    楚君归略一思索，道：“后天看看吧。”
    这是战术欺骗给出的经典文本，三天后太远，明天又太急，后天适中，能让对方产生小期待以过眼前一关，然后等快到时间时再找借口，有事也行、行程有变也行，总而言之可以推掉。
    谁知艾夫琳哼了一声，道：“不想吃就直说，还后天再看！这么烂的借口100年前就没人用了！”
    这下轮到楚君归尴尬了，他只好解释：“我不是有意推托……”
    “那是什么？吃一顿饭花的时间太多？我们可以只吃一个小时。”
    楚君归又被卡死在这里，只好说：“好吧，明天再确认一下。”
    艾夫琳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笑道：“你就直说没空，我不就拿你没办法了？非要用这种招数敷衍我，现在不得不吃了吧？套路老了，董事长！”
    她一跃而起，迈着轻盈的步伐，以胜利者的姿态，摇曳生姿地走出了办公室，在出门之前，还特意秀了下造型。
    楚君归看着她离开，摇了摇头，就开始思考下一件事。吃个饭而已，对他来说谈不上是浪费时间，反正大多数问题都可以后台处理。
    楚君归接通了埃文斯的通讯，说：“船队已经按预定路线出发，你劫下船队后，直接去苍夫星系，在那里摆出无差别攻击的态势，务必把苍夫星系封锁三天。”
    埃文斯说：“苍夫星系只是个偏远的小星系，给我三艘驱逐舰，封锁三天没什么问题。不过不能再长了，超过三天，联邦的舰队就会出现。”
    “别忘了检查徽章。”楚君归叮嘱了一句。
    埃文斯道：“放心，忘不了，在细节上我从不会犯错。我已经让人把王旗的徽章作做旧处理了，原来那个太新了，一看就是刚刷的。”
    楚君归现在倒是越来越喜欢埃文斯了，这家伙能力超强，办事又是格外的谨慎细心，几乎可说滴水不漏。除了不太会控制亮度，这家伙简直没什么缺点。
    楚君归继续忙碌布局，三大组件则悄悄在后台交流着。
    “两位，我觉得我需要升级了。”战术欺骗显得有些沉重。
    第768章 不够多
    红色海洋星，两个老人在几十名下属的簇拥下走出波士顿信贷银行的行星总部。这两个老人都是名声显赫，颇有权势。一个是墨菲航运的总裁，另一个则是波士顿信贷的星系副行长兼行星总部总裁。
    “这一次的信贷批下来可不容易，我可是做了不少工作才说服那帮老不死的同意发放额度。”
    墨菲航运的总裁微笑道：“收购了黑枫的船队后，现在我们已经是整个联邦前一百的航运集团了。而且船队来的非常及时，正好可以拿下一笔非常重要的订单。光是这批订单，运费就超过10亿！”
    “什么样的订单会出这么高的运费？”
    墨菲航运总裁犹豫了一下，拉着老人走远了几步，远离下属，方轻声说：“据说是一种叫什么银线冠角蜥的奇特生物。它们只能在非常独特的环境下生存，在苍夫星系没有能够给它们的培养箱提供原料的能力。在没有补充的情况下，只能存活七天。所以委托方非常着急，必须在七天之内把它们运到总部的试验室去。”
    “奇特的生物多了，这种什么冠什么蜥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听说……它们是硫基生命。”
    老人一惊：“这倒是非常少见！”
    墨菲航运总裁笑道：“这一单完成后，我们今年的业绩至少可以保证20%的增长。”
    老人显得有些心动：“那你们的股价岂不是又要涨了？”
    “也不涨很多吧！”总裁谦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