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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待
    短暂的失去了几秒意识之后,青橘不敢让自己晕过去,用力咬住下唇,指甲狠狠掐住大腿外侧,痛到生理泪水狂飙,硬生生逼着自己清醒过来。
    男人一张嘴,就能看那发黄的牙齿上,糊满了酸臭的牙垢,往外散发着臭气的脏嘴贴了上去,手上大力撕扯女孩身上的长袖,腿夹住她两条腿,以防她突然偷袭。
    双手还没被控制,青橘急中生智,骤然想到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防身术教学,双手紧握成拳,用尽全身力气,砸到刀疤脸的眼窝上。
    即被侵犯的恐惧,让女孩小小的身体,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刀疤脸没有防备,眼睛遭受到一记重拳,疼到眼珠子都要爆了。
    青橘趁着他抬手捂眼,身子后仰的时间,用上了此生最快的速度,从床上爬起,往窗边跑,窗户外有两条连贯整栋楼体的水管,小时候被那个男人打,她从那里爬下楼逃命过。
    叁步远的距离。
    是她现在唯一获救的希望。
    只要能逃离这里,外面那么多人,她就能获救了。
    身子跃到窗棱上,手已经摸到水管。
    忽然,身体滞空了几秒,紧接着,后腰传来一股撕裂的痛意,后脑重重砸到了地上,小腹承受不住那股巨大的踢踹,身子立时飞了出去,后背撞到了床脚才停下。
    “呕……”
    青橘疼到眼前发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一口红血喷了出来。
    刀疤脸遭受袭击的那只眼睛,流出一行血泪。他的脚步,越来越近,黑靴踩在老旧的瓷砖上,发出哒哒,哒哒的声响,仿佛影视剧里死亡倒计时钟声。
    女孩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边吐血边捂着小腹,发出虚弱的哀嚎。
    胸口的起伏,渐渐弱了下去,下身的牛仔裤,被血浸染成了红色,身下很快就蓄起了一小摊血液,触目惊心,整个人只剩出气多进气少。
    刀疤脸上前抓住她的头发,狠狠甩了一巴掌上去,女孩另一边完好的脸,立刻浮肿起一道宽大的巴掌印。
    刀疤脸骂骂咧咧,说一句,甩一巴掌,“操你妈的臭婊子,他妈的居然够胆偷袭老子,等会儿把你送到乞丐堆轮奸。”
    “真他妈活腻歪了,拿火把把你逼捅烂,撕裂到屁眼,两个洞变成一个洞。”
    青橘口中不停往外涌血,脸上已经看不到丁点血色,她想挣扎,想反抗,可是全身软绵绵的,已经没有半点气力。
    手脚渐渐冰凉,她感觉到了全身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流失。
    如果可以重来,她不会再对那个男人还抱有丁点期待,不会再对高考有任何执着,如果可以回到一个月前,她会带着妈妈,头也不回的离开兰城。
    失去意识之前,青橘在心里哀求。
    这时候,你千万千万别回家。
    妈妈。
    不知道为什么,吴秀英今晚胸口一直觉得闷得慌,心脏跳得难受,浑身都提不起劲。
    天空卷起一阵狂风,挂在旁边的打包盒连同袋子,瞬间被大风吹得散落满地,吴秀英连忙去追,这时,一道巨大的雷,劈到了远处的高楼,楼顶的避雷针发出奇异的光状,吴秀英心里头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方有志说去厕所,怎么那么久还没回来。
    马上就要下雨了,不知道小橘回到家没有。吴秀英没再搭理那些打包盒,连忙掏出手机拨痛了女儿的电话。
    一声,两声,直到铃声自动挂断。
    奇怪,女儿从来不会不接她的电话。
    继续拨打,还是一样,无人接听。
    联想到方有志今晚的异样,不对劲。
    吴秀英拖着跛腿,一撅一拐的跑起来。
    还在等菜的顾客,着急的冲着跑路的老板娘喊了一句,“老板娘,你去哪儿啊,串还没好呢。”
    吴秀英头也不回,“想吃自己炸。”
    回到租房楼下,吴秀英看到消失了半个多小时的男人,正在楼梯口前,来回踱步,时不时挠着脑袋,一副烦躁的样子。
    吴秀英高声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去上厕所吗?”
    反应过来了什么,“不对,方有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我女儿呢,我女儿呢。”
    方有志伸手去拦她,可惜慌乱的神色出卖了他。
    “滚开,你给我滚开,我女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吴秀英想也不想的,径直往家冲。
    方有志见拦不住,拔腿就跑了。
    打开门,入目是被砸到稀碎的客厅,几个混混打扮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浑话,他们面前的地上,摆放有几把西瓜砍刀和铁棍。
    他们嘴里的主角,似乎正是,她的女儿?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家,我女儿呢,你们把我女儿藏到哪里去了。”
    “哟,又一个女人,那老鳖叁福气不浅,小的漂亮,老婆也是风韵犹存。”
    “喂。”刺猬头淫笑的看着她,摸了摸自己的鸡巴,“你男人欠了我们几十万赌债,拿你们抵债呢。你女儿在里边伺候我们老大,你嘛,就来伺候我们哥几个吧。”
    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放肆的奸笑起来,搓着手围了上去。
    吴秀英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方有志!
    方有志!
    “滚,你们给我滚,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事,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吴秀英拎起地上的暖水瓶,拔开木塞,将热水洒向那几个男人身上。
    趁着几个男人躲避不及,一齐捂着烫伤的位置哀嚎的时候,吴秀英冲到房门前,用力撞开门板。
    眼前的一幕,看得女人目眦欲裂。
    她的女儿,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一个黑衣男人,蹲在旁边,抓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的扇巴掌。
    “小橘,小橘。”
    吴秀英举起手上的暖水瓶,砸到男人的后脑上。
    刀疤脸被砸了个趔趄,站起身,恶狠狠的盯着来人,冷笑了一声,“呵,来个送死的?正好,两母女一起搭个伴,一起去夜总会接客。”
    吴秀英上前抱起青橘,紧紧搂在怀里,嘴唇嗡动着,她仿佛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耳朵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头被人用力踩在脚下,耳朵被坚硬的鞋底狠狠碾着,耳朵周围的头皮几乎被扯掉。
    “不愧是母女,挺会挑地方打。”刀疤脸狠狠碾压脚下的脑袋,用力踢向女人的脑门。
    被泼了热水的几人,怒气冲冲的围了过来。
    八字胡脸上白白净净,一颗毛孔都没有,平常最珍惜的就是脸上这块皮,现在被滚烫的热水烫伤,立即起了一片水泡,熊熊怒火烧干了理智,拎着铁棍砸到女人完好的那条腿上。
    “贱货,老子最重视的就是这张脸,你他妈给我毁了,鸡婆,老子他妈把你卖到东南亚,卖给畸形秀,妈了个逼。”
    唔…
    腿骨立即被砸断,吴秀英抱着腿,蜷缩着身子,疼到发不出半个音节。
    其他人也是怒火中烧的状态,他们干这行那么久了,这还是头一回受伤,他妈的还是一个女人搞的,几人一拥而上,对着女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过了一会儿,黄毛刺猬头停下动作,弱弱的说了一句,“大哥,她们两个,好像没气了?”
    刀疤脸吐出嘴里的烟头,用脚尖碾了碾,“走,人就别带了,这副鬼样子,还要劳心劳力出钱治,找那个老鳖叁,别让他跑了,卡和那点现金拿好了吧?”
    刺猬头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放心,都在这儿了。”
    轰隆……
    一道巨大的闪电,破开漆黑的天空,雨幕哇啦涌下,伴随着电闪雷鸣。路上的行人被突然而至的大雨,吓得“抱头鼠窜”。
    细密的雨丝,通过大开的窗口,淋到屋子里。
    地上的女孩,恢复了些许意识,布满血渍的手指,动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环视了一圈周围,是在她熟悉的房间里。
    那些人,走了?
    全身的骨头,似乎被人打碎再重组,呼吸都痛,小腹里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下身有一股沉甸甸的感觉。
    青橘手在地上胡乱摸索,挣扎着想爬起来。
    忽然,她摸到了一个柔软的触感,用力抬起头,望去。
    瞳孔地震,一眼痛彻心扉。
    怎么会,怎么会,妈妈怎么会回来。
    “妈,妈……”
    青橘挣扎着,爬过去,握住吴秀英的手摇晃。
    “妈妈,妈妈,啊啊啊啊啊……”
    凄惨的哭声,盈满了满地狼藉的屋子。
    不知是谁家在看新闻,声音开到了最大,字正腔圆的播音腔,灌满了整个楼道。
    “中央气象台于今天,发布了暴雨蓝色预警,兰城等地出现了暴雨或大暴雨。个别地区还会出现持续强降雨,外出的行人请小心人身安全,避开积水或者形成水涝的路段。请相关部门积极配合,做好相关应对准备工作。”
    青橘死死咬住牙根,忍着极大的疼痛,用仅存的意志力,背起吴秀英,迈进雨帘里。
    从巷子走出马路,青橘几乎快跪下了,腿上早就没有知觉了,仅凭着最后的本能在迈步。
    身上的血迹,通过大雨的洗礼,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可身上的布料,被撕得到处都是破口,脸上鼻青眼肿,看上去十分可怖。
    这副不寻常的惨样,没有一辆出租车,敢停下搭他们,相反,经过她们的时候,还加大了油门,溅起一地泥水。
    最近的医院,离这里有十公里的距离,青橘不知道吴秀英现在什么情况,她怕,她好怕,浑身软趴趴的,她甚至没有勇气,去探她的鼻息。
    她再也顾不上其他,背着吴秀英,直直跪到马路中间,祈求有一辆过路的车子,能大发慈悲的停下载她们。
    终于,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到了她的身边,车主推开车门,扶起她们,往自家车上送。
    “这么大的雨,怎么跪在马路中间,多危险啊,你背着的是你家里人吗?她怎么了?”
    青橘嘴里哆嗦着,嘴里不断感谢好心人。
    “麻烦你送我们到最近的医院,谢谢你,谢谢。”
    上了车,青橘也没敢松懈,直到妈妈被护士们抬上救护病床。
    她才终于松下一直绷紧的神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