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燕珺亦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迟疑。
    “三日之约已到，慕姑娘应该已经想好开出什么条件了吧？”
    “原本是想好了。”慕芷晴微微一笑，“不过瞳沁没来，我不能说。”
    “不知瞳沁什么时候来？”莫燕珺问道。
    “不知道。”慕芷晴耸了耸肩，“她今天有可能会来，也有可能不来，这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此话一出，饶是莫燕珺，眉头亦是不由得皱了起来。
    “你这是故意耍我们吧？”
    莫华月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今天过来被慕芷晴宰就已经很不痛快了，这莫瞳沁竟然还开始摆架子了。
    “按你这意思是要让我和我娘一直在这里恭候她出现？
    未免也太蹬鼻子上脸了吧！”
    莫燕珺在见到莫华月又不顾自己之前的叮嘱，一开口便是挑衅，眉眼间的不悦渐浓。
    只不过，莫瞳沁这样的做法也的确是太过分了一点，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慕芷晴倒是全然不将默莫华月的怒意放在心上，这个女人能继续这样嚣张的日子已经没多久了，很快就会彻底沦为一个笑话。
    “你们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就算了。”
    “你！”
    莫华月愤怒地走山前来，却被莫燕珺拦了下来。
    “我们等着。”
    莫燕珺神色恢复了平静，更多了一丝耐心。
    “家族小辈之间的矛盾，倒是要连累慕姑娘陪我们一起等着了。”
    莫华月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娘亲，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当真是半点莫家的气势都没有了。
    慕芷晴唇角扯开了一抹笑意，慵懒而疏离，也没有要继续搭理二人的想法，只是安静地在一旁待着。
    天色渐暗，夕阳那娇艳的色泽一点点地被黑色所笼罩，直到最后一丝红霞消散，月挂柳梢，繁星布满了天空。
    慕芷晴依旧耐心地等着。
    莫燕珺和莫华月亦是沉默着等待。
    三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一道轻微的脚步声自不远处出现，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过了目光，这才注意到那一道黑色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慕芷晴瞧见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唇角缓缓扬起了一抹弧度。
    她终究还是来了。
    月色之下的莫瞳沁脸色比起往常的冷漠来多了一丝苍白，那双素来冷冽暗含锋芒的眸子，此刻更多了一丝挣扎与茫然。
    她在三人的注视之下，缓缓走到了慕芷晴的身旁。
    莫华月在见到莫瞳沁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炸了。
    “莫瞳沁，你还真能摆架子，让我们在这里等这么久，真是厉害啊！”
    这个女人怕是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她折辱，找不到半点报复的机会，所以现在才用这种可笑至极的方式来羞辱她吧？
    莫瞳沁淡淡地看了莫华月一眼，眼底蓦地浮现了一抹讥讽之色。
    太可笑了。
    第843章 恨之入骨！
    这样的身世让她觉得可笑。
    更可笑的是莫华月，这个女人鸠占鹊巢地抢夺了她的身份，对她百般羞辱，却是不曾想到原本真正应该承受这一切是她本人。
    这一天里，她想了很多。
    她可以理解莫燕珺的立场，可以理解莫华月的羞辱，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方秋露。
    她的娘亲。
    她那么拼尽全力去保护的人，宁愿自己咽下所有的苦，也想要护她周全的人。
    原来由始至终，她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没有所谓的心疼，她曾以为每一次伤在她的身上，难受的都是方秋露。
    而如今回想起这一切，真正可怕的是这么多年来……方秋露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看待这一切？
    整整十九年了，她就像一个傻子，被蒙在鼓里。
    “你这是什么眼神？”
    这是莫华月第一次见莫瞳沁如此奇怪的目光，似怜悯，又似自嘲。
    她不明白这目光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是她很不喜欢！
    然而，莫瞳沁却没有要回答的想法。
    慕芷晴转过视线看向了身侧的莫瞳沁，她想要知道瞳沁的选择。
    “芷晴，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莫瞳沁认真地看着慕芷晴，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今日这般纠结茫然，像是迷路的小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去何方。
    慕芷晴定定地看着莫瞳沁片刻，下一秒，她的唇角蓦地扬起了一抹傲然的笑容，目光透着几分妖异，几分凛冽。
    “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将所有的欺辱加倍的还回去！”
    这一切原本就是属于瞳沁的，既然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凭什么不报？
    退一步海阔天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种话从来就不在她的字典里。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这方才是她的准则！
    莫瞳沁那漆黑幽暗的瞳眸缓缓漫上了一抹亮色，似是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从一片暮气沉沉中焕发了生机。
    她不恨吗？
    她恨之入骨！
    她或许暂时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方秋露，不知如何面对莫燕珺，但是对于莫华月……她太清楚了！
    自懂事起的无数个夜晚，她无一不盼着莫华月能够自食恶果！
    在注意到莫瞳沁那变化的神色之后，慕芷晴就已经明白了她的决定。
    只不过，她不知道如何开口说明这一切罢了……
    “相信我可好？”慕芷晴问道。
    这种事情，瞳沁自己去解释，只会让大家觉得她疯了，异想天开，但是由另一个人去说，情况就不同了……
    莫瞳沁坚定地点了点头，“好。”
    在这世上，她以为只有两个人可以信任。
    一是方秋露，二是慕芷晴。
    直到如今，她方才明白，值得信任的只有芷晴一人……
    莫燕珺注意到慕芷晴与莫瞳沁之间那非比寻常的气氛，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总觉得今天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直到慕芷晴看向了她
    “莫夫人，我们借一步说话，如何？”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莫华月忍不住道。
    莫燕珺瞥了莫华月一眼，后者住了嘴，她才道：“好。”
    第844章 为什么对她好？
    慕芷晴和莫燕珺徐徐走到了另一边，直到离开了莫华月二人足够远之后这才停下了脚步。
    “慕姑娘想说什么？”
    莫燕珺打量着慕芷晴，从双方的立场而言，她是厌恶慕芷晴的。
    但平心而论，就这姑娘年纪轻轻所展现出的气度、胆量乃至对莫瞳沁的重情重义，她是欣赏的。
    万里挑一的修炼天才，再加上所表现得诸多特质，足以证明她的优秀，也让她相信慕芷晴是真的有事与她谈。
    “莫夫人，你觉得方秋露是什么样的人？”慕芷晴蓦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莫燕珺明显的一愣，一时之间倒是想不明白慕芷晴的深意。
    “莫夫人，我与莫华月之间的确有冲突，但我这人个人仇怨从来不波及到旁人。
    你我之间，并无恩怨，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看法。”
    “这算是你的要求之一？”莫燕珺道。
    慕芷晴挑眉，“可以算是。”
    “我与方秋露素来不合。”莫燕珺一脸坦然，“她看似柔弱，实则绝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柔弱不过是表象罢了，只有那些愚蠢的男人才会相信，竭尽全力地保护她。”
    莫燕珺嗤笑一声，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底的怨毒之色更浓。
    她看向了慕芷晴，“如果你是想要劝我不要针对她，或是对她好点，我不会答应。
    但如果是作为这件事的条件，我可以答应。”
    瞧着女子那思路清晰的模样，慕芷晴眉眼间也漫上了一抹赞赏，这样的娘怎么也不会生出莫华月那等性格的人来啊。
    简直是从骨子里就不像，偏偏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怀疑过……
    “为什么要对她好点？”慕芷晴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