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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如果留在寄月岛,只有他和季一粟两个人在,是他最企盼的。
    季一粟没有说话,片刻后才道: “穿裙子也想念么?”
    年渺: “……”他往对方身后甩了一身的沙, “你不要想,我不会在这里穿的。”
    倒不是他反感,只是师兄的喜好越来越古怪,真完全顺从对方的话,恐怕像上次那样难以启齿的意外会越来越多。
    季一粟淡然道: “随你。”
    年渺正要说什么,忽而下半身一阵又酸又疼的感觉袭来,他立马警惕地停下,催促季一粟: “快快,我的衣服!”
    刚才在石室里套上的裙子,又在回来时被季一粟解开了,现在他下面什么都没有穿,等下变回双腿时可就麻烦了。
    他的裙子,里衣,鞋袜,都在季一粟那里。
    季一粟“嗯”一声,只拿出裙子给他系上,在系的过程中,年渺的鱼尾已经在渐渐变化,从腰际开始,鱼鳞逐步褪去,露出白嫩的双腿,一直到赤裸的双脚,眼角的鱼鳞也不见了。
    下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层粉纱裙遮着,但没有外人,又是夜晚,看不出来什么,年渺也没有在意,光着脚踩在沙滩上的摩挲感十分舒服,他甚至不想再穿鞋袜,把脚半埋进白沙里,再抬起来,只露出光洁的脚背和精致的脚踝,海风扬起裙摆时,甚至现出一小截漂亮的小腿,和沙滩相比,反而是他的脚和小腿更白一些,仿佛会发光一般,在只有月中仙照耀下的朦胧暗沉的夜色中分外瞩目。
    他就这么走到了家门口,才想起来一直在玩沙子,把季一粟抛下了,停下脚步回过头,看见季一粟就在他身后两步远的距离,察觉到他的目光后,才慢慢把视线从他的脚上收回去。
    年渺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又想起来其他事: “我去月神那里的时候,还要继续吃避水丹么?”
    “不用。”季一粟淡淡道, “现在已经没有了威胁,过几天她就能自己上岸。”
    年渺点点头,看到隔壁的窗户透出来的灯光,才想起岛上还有别人,踌躇问: “那我们两个留下来,他们会留下来么?”
    他没有说是谁,但季一粟明白: “看他们自己。”
    年渺既喜欢人多热闹,又喜欢只有和师兄两个人在一起的平静,一时间很是纠结。
    还有不到十日, “静水流深”就会来接人了,到时候谁走谁留,都会有结果。
    * * *
    翌日中午,鲛族供奉的月神神殿中,突然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月神的侍者,传达了月神的神意。
    这些天月亮越来越稳固,不再需要他们将月亮捞起来,可以感受到月神在慢慢恢复,如今听到许久未传达下来的神意,整个鲛族更是都沸腾起来,四处欢庆着,上上下下比人族商贩第一天上岸时还要热闹。
    月神传达下来的神意很简单:她要她的信徒们,把所拥有的冰系秘籍全都奉上。
    没有人会去想为什么月神突然需要冰系秘籍,月神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作为信徒,将神明的要求办好才是最重要的,一时间所有鲛人,都回家翻箱倒柜寻找冰系秘籍,有冰系的鲛人,也赶紧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冰系法诀誊抄下来,恭恭敬敬送到神殿,即使没有的,也不惜下海上岛,四处寻找,找不到也勉强凑一点水系的送过去,势必也要为自己所信奉的神明做点什么。
    年渺跟季一粟上街玩的时候,震惊地看着鲛人如此狂热的欢腾,四处攀比炫耀自己上供了多少,连生意都不做了也要到处找秘籍,无言以对。
    原来月神让他放心,是这个意思……
    神明的旨意下达,整个鲛族无论是流传的还是私藏的,没有被发掘的,甚至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都会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来,哪里还需要他们费功夫寻找,惹得许多麻烦和注意。
    他不由惊叹起来,的确是神明的作风,也只有神明才能做到。
    这样一来,可想而知他要学习的秘籍法诀会堆积如山,估计人族大陆再厉害的人物,也没有他学的全,也不知道二十年够不够他学的……
    这件事不但让整个鲛族为之轰动,在回家的时候,两个人看见一身白衣的百里覆雪站在了栅栏门门口,虽然容貌有所改变,但矜贵的气质依旧,怎么也遮掩不住。
    百里覆雪的身体一直被小水占据着,但如今站在门口的这一位,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都从容镇定,不像是小水。
    年渺不确定地抬头看向季一粟,用眼神询问到底是谁。
    “她跑了。”季一粟回答了他。
    “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昨天。”
    三人相隔几步之遥,说话间,百里覆雪见到他们,主动走上前,朝季一粟稍稍躬身行礼,又对年渺微微一笑,道: “我听小风说,鲛族现在都在寻找冰系秘籍,说是月神的神意,我想这跟你恐怕有一定关系。”
    年渺有些不好意思: “是给我找的……我没想到……”
    百里覆雪道: “既然如此,我也有一些薄礼相赠,多谢你这些时日对小风的照顾。”
    年渺十分诧异,又有些羞愧: “我没有照顾他呀。”反而坑了他很多钱……
    “昨日我醒来后,和小风秉烛夜谈许久。”百里覆雪道, “我很惊讶,和从前相比,他改变了很多,而且告诉我,等回去之后,想帮我管家,希望给他一点事情做。”他顿了顿,有些感慨, “以前我觉得他还是个孩子,又没有双亲陪伴,对他多少有点溺爱,什么事都是我包揽着,没想着让他做,这两年我飞升在即,才意识到过去对他太过纵容,但想让他改变为时已晚,也不知道该如何让他真正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