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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良缘 第44节
    只有庶幼子赵文勇眼巴巴朝外面看,着急地等待心心念念的大姐姐。
    去年他在赵锦芊出嫁后追着马车又哭又喊,丢了大脸面,被同窗嘲笑一整年,还是姨娘教他仗着大姐夫的名头怼回去,久而久之,那事才过去了。
    虽然被众人嘲笑,被父亲嫌弃丢人,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去年真情流露的反应,这个家中除了姨娘,大姐姐对他最好了,他是真的舍不得大姐姐才哭的,姨娘夸他是好孩子,不丢人。
    “大姐姐怎么还没回来?”
    赵文勇嘀咕一句打破了大厅原有的宁静,不过其他人都只是瞥他一眼,没人理会他。
    “爹,大姐姐这次回来住多久啊?”
    “闭嘴,王妃已出嫁,没有留在娘家过年的理,再胡说你就回去陪你姨娘吧!”
    明国公不悦地瞪了小儿子一眼,心中的嫌弃在面上显露无遗,对这个蠢儿子失望透顶。
    训斥完赵文勇,他又将目光转向长子,神色才缓和下来。
    明明同一个爹,两孩子差距却如此之大,看来,庶出的果然上不了台面。
    赵文勇莫名被训斥,心中难受不已,习惯性闭上嘴巴,垂首掩饰自己的不服气。
    这一年来,他其实沉稳不少,读过的书都记得,习武也学得很好,算是真正开窍了。
    原本他也可以像大哥那样成为父亲的骄傲,但是姨娘让他藏拙,不准表现出来。
    一开始他不明白,还偷偷耍小聪明,直到吃了几次暗亏,他发现姨娘在府上的处境越发艰难,也渐渐明白了“藏拙”的深意。
    如今的他,多了几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深沉。
    午时初,打探消息的小厮匆匆跑回明国公府报信,明国公才带着妻儿出府门口迎接楚琰夫妻。
    碍于楚琰的身份地位以及帝王宠幸,一大家子都恭恭敬敬不敢露出丝毫不满,只有赵婧钰臭着一张脸,不屑一顾。
    “钰儿,一会儿你尽量少说话,也给为父收敛些。”
    “知道了,不就是王妃吗?有什么了不起。”赵婧钰满口敷衍,不悦道:“等我嫁进寿王府,谁跟谁低头行礼还不一定呢!”
    寿王是晋元帝第三子。
    自曹阁老出事牵扯京中甚广,续娶曹阁老嫡长孙女为王妃的安王也被查出许多问题,安王一脉算是废了,与皇位彻底无缘。
    安王陨落,三皇子寿王便渐渐突显出来,背后势力一点点起来,成为香饽饽。
    第48章 不要脸
    ◎姐姐应该感谢我才是◎
    京中不少人为了与寿王攀上关系, 纷纷盯紧他的后宅。
    按规矩,亲王正妃下面还可以有两侧妃四位夫人,寿王妃去年六月因病早逝, 王妃之位暂时空出来,仅剩两位侧妃和两位已诞下子嗣的夫人。
    亲王正妃之位即便是继室,也多得是人趋之若鹜, 但前任王妃留下一个嫡长子, 如今九岁,因自幼聪慧沉稳已被圣上册封为世子。
    这一情况比较特殊, 成功拦下了那些真心疼爱女儿的人家,谁愿意让自家女儿去帮别人养儿子,还可能什么都捞不到。
    即便继王妃进门之后生下嫡子, 也将永远被世子压一头。
    当然, 也有不少人看到了其间更多的可操作性。
    高门后宅腌臜之事屡见不鲜, 只要能嫁进去, 九岁的世子再聪慧还不是任由人拿捏?
    时间一长,再制造些意外,让孩子缠绵病榻, 慢慢斩草除根。
    不过,王妃之位也不是谁想就能得到,寿王自己要挑,还需得到圣上首肯,才能迎娶继妃。
    而赵婧钰便是那最终人选, 并且已将婚期定在来年二月。
    “那就等你嫁进去再说,如今你给为父老实点。”
    明国公看着自幼娇养的女儿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但只要赵婧钰一天没嫁进寿王府, 他就需处处谨慎。
    如若不然, 传出一些不好的消息,事情就有可能发生变故。
    一门双王妃,他这个做父亲的出门都能横着走,可不想到手的肥肉再跑了。
    “嗯,女儿知晓了。”
    赵婧钰不情不愿地应声,在定北王府马车到达明国公府前收敛不少,尽量扯出笑脸来。
    另一边,赵锦芊与楚琰同乘马车刚经过闹市拐去明国公府所在的街巷。
    京城的变化,以及明国公府的近况楚琰都已提前打听清楚,并在路上简略告知赵锦芊,好让她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对了,还有一事方才忘记提了,你那妹妹今年八月左右定了亲。”
    “定了哪一家,怎不见有来信提及?”
    赵锦芊将记忆中可能结姻亲的人家都想了一轮,也不能确定,便望向楚琰等待他解惑。
    “哪家?”楚琰轻笑,伸手捏了捏赵锦芊脸颊,随即半开玩笑嘲讽道:“你爹心不小,跟圣上做亲家。”
    “与皇家做亲?”赵锦芊略一思索,便明白了。
    圣上五个成年儿子都已经迎娶正妃,二皇子、三皇子接连丧妻,二皇子已续娶曹家女,便只剩下三皇子寿王。
    “芊芊可捋清楚了?要不要为夫说清楚些?”
    楚琰故意拐着弯不说清楚,让赵锦芊猜,而后看着她认真思索的小模样又忍不住想逗她。
    “不过,我们家芊芊那么聪明,想来已经捋清楚了,为夫满腔热忱终究是无用武之地。”
    楚琰一直看着赵锦芊笑,言辞间故作遗憾,偷偷打量赵锦芊反应。然而,下一瞬他便收到自家媳妇的白眼。
    “你又在混说。”赵锦芊娇嗔地瞪他一眼,躲开他作乱的手,继续嫌弃道:“你爱说不说,反正我自己也能猜出来。”
    夫妻俩斗嘴亲热的功夫,马车缓缓停下,刹那间,车外便传来明国公谄媚热情地招呼问安声。
    “微臣恭迎王爷、王妃,路上辛苦了。”
    楚琰、赵锦芊闻言默契地对视一眼,双双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
    “我先下车。”
    楚琰俯身至赵锦芊耳边,压低声音说一句,立马敛容,严肃着一张脸下车,毫不客气地受了明国公一家的礼,才转身守在车边等待赵锦芊露面,亲力亲为将她扶下马车。
    “慢点,小心点。”
    “嗯,多谢王爷。”
    赵锦芊一看楚琰神色,便知其有意为她撑腰,戏精上身了,忙温柔笑笑,尽量去配合他。
    夫妻俩凑近的瞬间,她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楚琰说道:“王爷,演过头了,不过,我就喜欢你护犊子的模样,真俊。”
    赵锦芊一边嫌弃他演得太过,一边又觉得很暖心,甜丝丝。
    “你是我妻,我不护你护谁?”
    话音一落,楚琰立马收敛神色,习惯性牵着赵锦芊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他们夫妻俩的小动作自然而然地进行,都落入了赵家人的眼中,有人因为赵锦芊嫁对人而欣喜,也有人心里发酸,暗自盘算什么。
    一家子人面上和和气气,恭敬谦卑,实则心思各异,每一个省油的灯。
    明国公作为岳父,却要在女儿、女婿面前谨小慎微,卑躬屈漆,心中憋屈不已,但还要打起精神招待他们,处处周到。
    他询问赵锦芊一路上的情况,顺不顺利,有没有遇到麻烦与危险?
    又问问楚琰西北边境的现状,谈谈蒙国与西州国的野心。
    他自认为自己做得极好,殊不知楚琰应对他时,心中很是不耐烦。
    一家子随便闲聊,场面还算和谐,没有不长眼的人乱说话,故而楚琰他们便决定留下来吃个午饭,顺便回赵锦芊出嫁前的住处看看,将那些有用的东西收拾起来,一并带回定北王府。
    大厅之内,所有人都在尽量找话题,只有年幼的赵文勇好几回想开口都插不上话。
    他想单独问问长姐在西北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
    也想听姐夫聊西北的生活,以及那些在战场上的英勇事迹。
    只是一直等到吃饭时间,他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无奈之下,他耷拉着脑袋一个劲扒饭,时不时抬眸偷瞧姐姐、姐夫。
    饭后,明国公请楚琰到书房坐一坐,小周氏则热情地拉着赵锦芊,宛如一对亲母女,笑魇如花,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个疼爱孩子的好母亲。
    赵文勇太想念大姐姐了,犹豫半晌,他还是悄悄跟在小周氏她们身后,往赵锦芊成亲前居住的清波院走。
    “王爷看上去对你很不错,处处体贴。”
    小周氏挽着赵锦芊手臂,假惺惺找话题聊,“为人母,最操心的还是儿女,特别是嫁出去的女儿,将来你与钰儿都能将日子过好,我与父亲也就能放心了。”
    “夫人说得是,王爷对我确实极好,你与公爷不必为我担心,还是好好操心二妹妹的婚事吧!”
    面对小周氏母女的假情假意,赵锦芊只觉得膈应,一出小花园,她便将自己的手臂收回来,与小周氏她们刻意保持距离。
    随后停下脚步,转身朝后面的人招了招手,温柔笑道:“文勇,过来给姐姐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
    “叫,叫我吗?”赵文勇感到不可置信,随后立马堆出满脸笑容,小跑到赵锦芊面前。
    姐弟俩一年不见,靠近时皆很兴奋。
    “哟,都快跟姐姐一样高了。”赵锦芊扶住赵文勇的肩膀轻轻捏了两下,夸赞道:“很结实,看来平时没少淘气。”
    “大姐姐,我才没有……”
    “好好好,是姐姐不对,误会我家文勇了。”
    赵锦芊倒是没较真,让赵文勇陪她去清波院收拾东西,直接将小周氏母女俩忽略了。
    赵婧钰自幼就被人高高捧着,家中有爹娘疼爱,在外也有第一才女的名头受人追捧,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受得了这种窝囊气?
    她当即便追到赵锦芊面前怒气冲冲地将她拦下来,指着她的鼻子道:“姐姐,你瞎吗?没看见娘在跟你说话?”
    “别以为当王妃就了不起,细究起来,你的王妃之位还是本小姐不要让出来的,姐姐能有今天应该感谢我才对。”
    “对了,你不仅要感谢我,对娘也必须尊敬,姐姐现下在做什么?呵呵,没教养的贱……啊……”
    赵婧钰谩骂的话还没说完,刹那间,一巴掌落到她细腻的面颊上,将她打倒在地。
    清脆的声响伴随着她的痛呼尖叫,白皙的面上很快显现出一个红掌印,在场几人瞬间都惊呆了。
    赵锦芊居高临下眼神冰冷地盯着地上的赵婧钰,一字一句,开口斥责道:“呵,赵二姑娘当真是好大的脸。”
    “本宫与王爷乃是御赐的姻缘,什么时候变成你让出来的?堂堂亲王的婚事还能轮到你一个小小女子来让?还是说你能做圣上和王爷的主?”
    “一个虚头巴脑的“第一才女”名头就将你捧得不知天高地厚,当真是愚不可及,不知所谓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