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道：“男的。”
    陆晏推开秋熠，颤声道：“带我去……”
    医院到派出所距离不远就短短八百米左右，可陆晏却觉得向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煎熬得他想要大喊。
    秋熠见他这个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会没事的。”
    陆晏没有说话，直到走到派出所前他脚步停了下来，双眼猩红的看着派出所，声音沙哑颤抖：“哥……我怕。”
    秋熠抿唇，上一次他见路晏魂不守舍的时候还是柳棠死的时候，没想到再一次见到会是因为贺轻舟。
    他看着陆晏痛苦的模样，觉得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低估了贺轻舟在他心里的位置。
    陆晏深吸了一口气，踏进了派出所。
    当警员打开门的那一刻，陆晏屏住呼吸，想要闭上眼睛，可是眼睛却不受控制，当眼神触及到那一抹单薄的身影时心脏重重都落回原地。
    贺轻舟披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 水杯，眼神空洞，眼尾全是红血丝，发丝还在往下滴水，嘴唇一点儿颜色都没有。
    陆晏冲过去紧紧的将他抱住，声音沙哑：“你吓死我了。”
    因为这个动作，贺轻舟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发出“哐当”道清脆声响，这一个声响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空洞的眼眸里终于有了几分情绪。
    他的下巴磕在陆晏的肩膀上，他缓缓侧过头，鼻尖萦绕着陆晏身上好闻的气息，他深吸了一口，伸手抵在陆晏的胸口，轻轻往外推了一下：“我湿答答的，你还在发烧呢。”
    陆晏心脏猛地刺痛，松开了他。
    在陆晏松开 的时候贺轻舟的手指舍不得的勾了一下他的衣角，可是这个动作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很快就松开了。
    陆晏是他提到湿哒哒意识先给他换衣服别感冒了才好，他站起来准备去找衣服，一个警察拿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见到他们愣了一下，问一侧的警员：
    “他的家人？”
    警员点了点头，那一名四十多岁的警员点了点头，然后道：“这是我儿子的衣服，先给他换上，然后跟我们做个记录再带人离开。”
    陆晏把贺轻舟带到一个独立的房间，伸手给他脱衣服的时候，贺轻舟侧身躲开：“我自己来。”
    说完拿过陆晏手中的袋子，走到角落里背对着陆晏将湿的衣服脱下。
    陆晏拧着眉看着他的背，背上全是红痕，抓痕的位置在肩胛骨，看样子是自己抓的，下一秒陆晏的眼神被他腰侧的淤青吸引了去。
    贺轻舟很白，皮肤上有一点红就十分醒目，他走过去，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腰上的淤青，轻声问道：“这是怎么来的？”
    贺轻舟腰身一闪，躲开了陆晏的手指，迅速把警员给的连帽卫衣穿上，眼神避开了陆晏：“别摸。”因为他脏。
    陆晏愣了一下，在这一刻终于确定了，贺轻舟就是在躲着他，他没有多想，以为他还在跟自己闹脾气，于是道：
    “在跟我生气吗？我昨天以为你跟屈宗樊坐车离开了，不是故意丢下你，还有今天早上，吻不知道是你救了我，所以我……对不起。”
    这是陆晏跟贺轻舟认识那么多年以来语气最软的一次，贺轻舟抓着衣角，小声道：
    “没关系。”
    陆晏看着贺轻舟，他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卫衣，这衣服似乎得过分，衣服盖过了贺轻舟的屁股，领口也很大，在陆晏这个高度，能直接透过领口看到他后背的脊柱沟。
    穿着卫衣的贺轻舟格外的乖巧，陆晏喉间微动，弯下腰身正想要吻他，贺轻舟却脸色大变，猛地推了陆晏一把。
    陆晏措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推，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贺轻舟往前踏了一步想要解释，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好了吗？”秋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破了尴尬而僵硬的气氛。
    陆晏深吸一口气，道：“先出去。”
    笔录室。
    老警员道：“什么关系？”
    陆晏顿了下：“他男朋友。”
    老警员愣了一下，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看向贺轻舟，问：“是他说的这样吗？”
    贺轻舟眼神闪了一下，垂下眼睑：“我喜欢他。”
    这个回答让陆晏和在场的都愣住了，没想到贺轻舟会当众表白，陆晏挑起眉头，老警员则是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你为什么去水库？而且我们在你身上发现了伤痕，是不是他打你？”
    贺轻舟愣了一下，下一秒马上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他打的，他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的，去水库是因为……我脏。”
    老警员点点头没有再问。
    只是秋熠听到他的回答眯着眼看了他一眼。
    笔录做完后三人走出派出所，刚出去，屈宗樊也找来了，他一下拉过贺轻舟的手，前后左右转了一圈，着急的问：“没事吧？”
    贺轻舟摇摇头：“没事。”
    屈宗樊松了一口气，红着眼眶：“你真是吓死我了。”
    贺轻舟弯着眼睛笑：“对不起。”
    秋熠看着他们牵着的手，清了清嗓子。
    贺轻舟忽然想到昨天晚上秋熠的话，脸色一变，松开了手。
    陆晏借势牵过贺轻舟的手，不出意料，贺轻舟果然在反抗，他没有松开而是赌气一般用力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