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不染心 作者:阿九姑娘
第十七章
方知不染心 作者:阿九姑娘
第十七章
第二日一早，涟漪就过来探望木舒影。
阿暖已然去学堂了，木舒影坐在窗前看书，许元瞧涟漪来了忙着就忙着去泡茶。
涟漪见着木舒影坐着就关切地问道：“夫人怎么起来了？秋大夫不是嘱咐要多休息嘛？”
木舒影放下手中的书，笑道：“哪有那么夸张，总躺着太无趣，坐着也一样是休息。”
两人刚说了些闲话，许元就端着三杯茶笑嘻嘻地进了房来。三人围着圆桌坐下喝茶聊天。木舒影又将昨日之事详细地与涟漪说了一遍，涟漪连连感叹月神保佑，才护得木舒影安然无恙，还说着过几日要和木舒影一道去那月神庙祭拜祭拜。许元心中好笑：与其谢那虚无缥缈的月神，还不如谢那个什么姓卫的大侠来的实在。
木舒影只笑着看着涟漪也不搭话，末了涟漪终于感叹完了，问道：“夫人刚刚说那薄言族派来的驯兽师是假的？竟是个女子假扮的？”
“正是。据慕先生说那女子是邓云天的女儿，叫邓翩翩。”
“邓云天……”涟漪微微一沉吟，低声问道：“可是当年……那个反贼华王的手下？”
木舒影点点头，一转脸瞧见许元一脸无知的模样，解释道：“当时你年纪小可能不知道，当今天子登基之初年纪尚小，天子的三皇叔华王欺他年幼，狼子野心地想取而代之，幸好谋被天子的皇兄励王发现，在华王动手之前设下陷阱，将其所有同党都一网打尽。华王府中养了大批的江湖中人，就为了在关键时刻为他卖命，这些人也一并被励王给杀了。那个邓云天就是其中之一。他也算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大人物了，所以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说着扬了杨手中的书，表示自己所知都是从这《江湖逸闻录》中看来的。
许元心中明了了事情的始末，只感叹无论在哪里权力斗争都是无所不在的。又想起昨日看的皮影戏，问道：“夫人，你可知小王爷是谁？”
木舒影将手中茶杯一转，扫了她一眼，尚未开口，涟漪就答道：“小王爷就是励王啊。他是除了当今天子之外天家年纪最小的人了，以前没有封号之前大家都叫他‘小王爷’，后来虽是封了‘励王’，只是以前叫惯了，如今改口也难，就这么一直这么叫着了。”涟漪只当这个许元长期待在春台对外面的事毫不留意，倒是丝毫未起疑，只是许元自己一看木舒影的眼神就明白自己又犯了在外人面前随意开口提问的大忌，面色一僵，再不敢嘴了。
涟漪没留心许元的神态有变，继续说道：“小王爷可真称的上是国之栋梁了，先是揭穿华王企图造反的谋，保得当今天子登基之初天下太平，后来又亲自上阵，英勇杀敌，击退西洲那边的企图闯进我朝疆域的蛮族，护得天下百姓生活的安定，难怪人人都称赞小王爷的智谋与英勇了。”
许元想了想昨日看皮影戏的那些人的反映，确实是对这个小王爷众口一词的夸赞，心中模模糊糊勾画了一个少年英雄的模样，又希望涟漪能多讲一些，可又不敢开口问。哪知木舒影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拿着小七开始打趣涟漪，直羞得涟漪低眉垂眼、两腮通红。许元在一旁瞧着也乐不可支。
院门外传来有力的敲门声。
涟漪一听，如蒙大赦一般飞快地站起来说道：“有客人来了，那我先回去了。”说着出了房门从后门离开了。
木舒影含笑望着涟漪的背影。许元起身去开门迎客。
一面说着“谁啊，这么早？”一面打开门一瞧，立刻呆了。
只见门外立着个穿深蓝色外袍的男子，嘴角含笑，目光平和地看着她，礼貌地说道：“这位姑娘，在下慕晨风，特来拜访段姑娘。”
许元楞了半晌，终是反应过来，咽了咽口水，口齿不灵活地说道：“慕……慕先生……里面请吧。”
慕晨风微微一笑，似是完全没注意到许元脸上花痴的表情，跟着她进了前厅。许元给他上了茶，让他稍坐，自己赶忙跑去找木舒影。
一边走还一边赞叹，慕晨风果然是个“姿容好，神情佳”的美男子。心中还暗暗比较道：“颜乔息就像是一匹锦绣绸缎，看起来光彩照人，着也柔软光滑，但是穿上身很可能发现完全不适合；这个慕晨风就像一块美玉，温润柔和，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的到，只要远远欣赏也觉得舒服。
推开木舒影的房门，对她说道：“那个……慕先生来了，要见你。 ”
木舒影正在喝茶，一听此话，眉毛紧锁，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慢慢走到床边的柜子前，拿出一些银子，平静地对许元说道：“左右上午也没什么事，你便替我跑一趟殷城，去清风楼的宋老板那里买上两壶浮玉春酒，送去给昨日的卫少卿卫公子。”
许元一脸的茫然，似是完全没听清刚刚的话，木舒影也不理她，将银子塞进她手里，继续说道：“你早些去也好早些回来。让宋老板给你挑两壶最好的浮玉春，就说是我说的。见了卫公子客气些，说我身子不好，不能亲自登门道谢，好生替我谢谢他的救命之恩。还有，我估着他应该会住在会贤客栈，不然就在四方客栈，”木舒影拉着她出了门，站在前厅外的院子里嘱咐道：“顺着山路走，都有标记的，半个多时辰就到，应该不会迷路的。进了城，不认识路了就问人，早去早回。还有，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说着就把她推出了门，自己转身进了前厅。
许元站在门外有些发懵，还没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扔了出来。反应过来之后就在心中痛斥木舒影太不仗义，自己去和美男子密谈，把她给打发出去，明显是嫌她要当电灯泡嘛。不过为什么一定要把她赶出来呢，难道她和那个慕先生之间还有什么说不明理不清的关系不成？
罢了，管她呢！
许元看看手中白乎乎的银子，高兴的不得了，第一次拿到钱，第一次单独出门，还可以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大英雄大侠客。她飘飘忽忽地走上木舒影指给她的路，弯弯曲曲地果然直接通到了殷城城门下。进了城，凭着昨天的记忆，又问了问街边卖烧饼的大伯，总算顺利地找到了清风楼，见到了宋老板。
宋老板一听是木舒影派她来的，十分客气，亲自挑了两壶上好的浮玉春，还用个华丽的印着清风楼标记的大盒子装了起来，许元一路抱着，虽是不重，却也十分费劲。又打听到那会贤客栈离清风楼比四方客栈要近，她抱着盒子磕磕绊绊地就先去了会贤楼。
会贤楼是殷城规模最大的客栈之一，许元站在门外一瞧果然气派的很。会贤客栈共有三层，一层的大厅十分宽敞明亮，里面坐满了再吃早点喝茶的客人。小二在门口迎来送往，热闹非凡。只是两旁挂的对联俗了些：“三界金主入，八方贵客来”，许元摇摇头，心念：怕不是什么暴发户开的店，怎么挂个如此俗气的对联。
抬脚走进去，径直来到柜台，一个小掌柜正在算账，瞧见她过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眼角余光一打量她的衣着打扮，心中有数，立刻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姑娘，是要住店啊还是寻人啊？”
许元忙答道：“请问有一位卫少卿卫公子，可是住在这里？”
那小掌柜一听，眉开眼笑道：“有的有的，卫大侠确是住在小店，敢问姑娘找卫公子有什么事？”
许元心中一乐，暗想：运气还不错，一找就找对了，刚刚还在担心若是不住在这两家店要去哪里找人呢，口上忙答道：“我帮我家夫人来给卫大侠送东西的。”说着一指那个大盒子。
小掌柜一瞧那盒子就知装的是清风楼的浮玉春，知道此酒价值不菲，见怪不怪地笑道：“卫公子住在三楼，右手第四间，‘辛辰’号房里。”
许元谢过他，抱着盒子上楼去了。找到右手第四间，果然门上挂着个牌子，上书“辛辰”二字，许元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心说：好气派的客栈，门都是雕花的水曲柳。
等了一阵子，没有动静，许元抬手又敲了敲，心叫不好，不会是出去了吧。正在焦虑之际，门“哗”地一下开了，一个穿鹅黄色衣衫袖口镶淡红色花纹的圆脸少女睁着一双大眼睛又疑惑又不耐烦地看着她，口气很不友善地问道：“你找谁？”
许元瞧着那少女的那双眼睛，觉得实在找不出比“水灵灵”更加贴切的形容词了，暗叹：怎么有人生了如此美的一双眼睛。
感受到那双眼睛里的敌意，又急忙答道：“请问此处可是卫少卿卫大侠的房间？”
那少女后退一步，上下打量许元一番，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许元瞧她面色不善，指了指将装酒的盒子，解释道：“我是替我家夫人来给卫大侠送礼物的……”
“你家夫人？是何人？姓什么？”这少女生硬地打断许元的话，一脸的警惕。
许元心中有些不悦，硬生生地答道：“我家夫人姓木。”
“姓木？木夫人？没听说过。”那小姑娘眯着眼睛想了一想，忽而态度一变，朗声笑道：“少卿哥哥是住在这里，不过他一早就出去了，你先进来吧，盒子捧着挺累的吧。”那一笑透过她大大的眼睛反出来，好似冬日里一抹明亮的阳光，直照的许元心也暖了，不自觉地就捧着盒子跟她进了房间。
辛辰号房是个套房，中间一个小厅，左右两个里间。那少女指挥着许元将盒子放在小厅中间的圆桌上，招呼许元坐下，径自打开盒子，拿出一瓶浮玉春，笑道：“这瓶子可真讲究，做的像一朵莲花似的。”随即又放了回去，一边笑嘻嘻地说着：“谢谢你家夫人啦。”一边往窗边走去，偷偷地向外张望着，突然大声叫道：“不好不好！”说着急匆匆地就往外跑，看见一脸诧异的许元，忙拉起她也拖着往门外走。
许元边挣扎边问：“这位姑娘，你这是要拉我去哪里啊？”
这少女看着年纪不大，力气可不小，许元竟是一时挣脱不开。她一边拖一边说：“事情紧急，来不及解释了，你快跟我走。”突然又停下，直直地盯着许元看，问道：“你身上可有银子？”
许元已然懵了，只木木地点点头。那少女放下心来，说道：“这便好，跟我走吧，包你不吃亏。”说着拉着她出了这客栈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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