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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理学家
    大家坐下之后,周碎碎第一个冲上来,挽着阮思年的胳膊亲亲热热地拉着她往自己身边坐。
    傅溪关上门,转身跟着阮思年的脚步。
    “阮老师,我好想你,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周碎碎。”她一边走一边激动说道。
    人是不能回忆的,一旦见到从前的人就像那些事情刚刚发生一样。
    “记得,你把数学老师气坏了。”阮思年笑着说。
    “哎呀——”周碎碎轻声叫了一下,“阮老师怎么这种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还不等阮思年回答,坐在一旁的柯会适时插嘴:“还不是你这个数学奇才,改你的卷子的时候把数学老师一个老教师气得高血压都犯了,全年级都知道,能这么丢人的就数你了吧。”
    “跟我没关系啊,数学老师都说了是因为熬夜才——”她话锋一转,越过阮思年指向傅溪,“要说丢人怎么也得带上傅溪吧,大哲理学家加地球克星!”
    听她说起这个外号,在场的老同学们无不面含笑意,似是想起了年少的时光。
    任或见这样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
    被祸水东引的傅溪还是那副温和的神情。
    反倒是阮思年搞不明白,“哲学家就哲学家,怎么还哲理学家?”
    “阮老师还记得开学第一年傅溪的座右铭吗?”
    任或问道。
    阮思年当然记得。
    “地球万一不会毁灭该怎么办——”时隔多年,柯会还是能一字不差地复述下来。
    这句当年傅溪随手写的话,三天后印在了宣传板上跟全班同学的座右铭一起挂在三班的门外。
    很快吸引了别的班级人的关注,大家纷纷赶来他们班门口看那个要毁灭地球的人是谁。
    傅溪小小的在那层楼里出了名,以后别人说起他除了流氓学生之外又加上了一个“地球克星”的名头。
    不过地球克星只在班外传播,班内更喜欢叫他哲理学家。
    “我们认为,傅溪同学的思考已经超越了哲学范畴,他把哲学跟物理结合起来了,所以我们叫他哲理学家。”周碎碎一本正经解释。
    阮思年没想到当年在她的班级里还有这么一件趣事,现在听来也觉得十分有意思。
    “老师,你当时为什么没让傅溪改一下?”
    任或问,他记得当年傅溪因为这件事还被阮思年叫到了办公室。
    阮思年微露笑意,轻酌了一口杯中饮料。
    “因为傅溪他不愿意啊。”她这样说道。
    “再说了,很有趣不是吗,我也喜欢有趣的学生。”她眼里满是柔和,说出来的话也是温暖的。
    傅溪静静地看着她,饮了一口杯里的水。
    大家就这样说说笑笑。
    不时有从前的学生过来找阮思年叙旧。
    这里面不包括傅溪,因为傅溪从始至终都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偶尔有一两个人过来跟他搭话。
    他始终彬彬有礼,谈吐得体地应对老同学或试探或讨好的交谈。
    当他空下来时,目光总是毫不意外地追随阮思年而去。
    他看着阮思年在这些同学们中间谈笑风生,对每个人都是极尽耐心。
    “哼。”他听到一声冷哼。
    向声音来源处睨了一眼,是个短发女人,他认出了是陈芸。
    对方看到他,脸上的鄙夷神情更甚。
    傅溪毫不在意,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就不再管她。
    周围同学对他们之间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早已见怪不怪。
    陈芸冷着脸从傅溪身边经过,擦肩而过之际,她清冷的声音掠过傅溪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虚伪。”
    傅溪纹丝不动,就像全然没听到她充满讽刺的话。
    陈芸哂笑一声,朝着阮思年走去。
    阮思年的身边是周碎碎,她们两人正有说有笑。
    她走近时缓和了眉眼,用敬重的语气唤了一声阮老师。
    阮思年看到她愣怔了一下,旁边的周碎碎及时提醒她,“这是陈芸,我们班上的学霸呢!”
    陈芸朝她颔首致意。
    “想起来了,陈芸一直是我很喜欢的学生。”
    阮思年伸出手,替陈芸理了理略有些散乱的衬衫领子。
    “陈芸现在可厉害了,她现在做风投,是他们那个行业的新起之秀呢!”
    周碎碎歪着头,热情替她们介绍。
    “都要谢谢阮老师,是您成就了我。”
    这些话在老师与学生之间实在很常见,可是陈芸这样平静地说出来,就会让人觉得她是真诚的。
    “阮老师,加个微信吧。”陈芸拿出手机。
    今晚阮思年已经加了不少学生的微信。
    同意了陈芸的好友申请之后,还没等她收回手机,陈芸就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是一笔转账。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手机被陈芸眼疾手快拿过,在阮思年和周碎碎还未回过神来,陈芸就已经替她把那笔转账接受了。
    做完之后,陈芸轻轻把她的手机还回去,“对不起,但是这笔钱您必须收下,这是我欠您的。”
    “你......阮思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良久她叹了口气,“其实你有今天的成就我就很开心了。”
    “阮老师......借给过陈芸钱吗?”周碎碎小声问道。
    “我家是农村的,供我上到高三就不打算让我学了,家里还有个弟弟要上学,我不愿意,阮老师知道之后到我家家访,还资助了我两千块钱。”
    陈芸说得冷静,阮思年却觉得一阵心酸。
    其实当时的陈芸几乎到了以死相逼的地步,她走投无路下求助了阮思年。
    阮思年家访时表示愿意自掏腰包出两千块钱,最后才让陈芸的父母松口。
    “你......家里怎么样了?“阮思年问她。
    “我考上大学后就自己出去打工了,每年固定打过去钱,除此之外已经不联系了。”
    陈芸的神情很平静,可是谁都能从这些话里体会到她的艰辛。
    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没有家人的支持,没有熟悉的人,一个人在大城市里打拼,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有今天的成就。
    阮思年拍拍她的肩,“你很棒,做到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
    “所以我应该谢谢阮老师。”陈芸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是你当年帮我,我现在绝不会是这个样子。”
    “刚才转给老师的那笔钱,是我根据市场正常年利率以及货币贬损的估值算出来的,没有一分钱是您不该收的。”陈芸冷静说道。
    阮思年知道她这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哇,阮老师就放心收下吧,你改变的可是陈芸的一辈子啊!”
    周碎碎家境富裕,上学时候有父母,进入社会后有柯会照顾她,所以很钦佩陈芸这样的女强人。
    阮思年看了看周碎碎,又看了看陈芸,无声笑了。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归根究底是陈芸自己争气。”阮思年对陈芸也颇为敬佩,“老师也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又有了一个可以给学生讲的素材,这么励志的学生我能讲到退休了。”
    陈芸听她这样说,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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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地球克星·哲理学家·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