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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于是每当祝重峦母亲念叨她的时候,她就会“哼”一声,带着轻蔑口吻说:“夕阳产业。”
    祝重峦的导师行事很凭心情,他三年前只收了三个学生,现在带来的只有祝重峦一个学生。今天是研讨会的最后一天,研讨会很官方,也很无聊。
    在确信摄像机镜头只会来回扫前面的主要发言人后,祝重峦在桌下悄悄打开了手机,正好收到一条短信,是易衡的。易衡告诉祝重峦,他今天回国,刚到关山市了。
    易衡是祝重峦最好的一个异性朋友,好到两家差点以为他们两情相悦,给他们订婚那种。连申楷妍也觉得易衡和她的互相照顾好到不可思议,幸好纵观易衡的女朋友们,没有一个是祝重峦这一款的,所以祝重峦才放心大胆,断定别人只是不懂她和易衡的关系。
    祝重峦懒懒的敲着屏幕,告诉易衡她还在开会。这个时候场上突然响起雷鸣般的一阵掌声,吓得她一把将手机塞进兜里,抬起头来发现原来是到尾声,正要散会了。
    她站在人群外等记者采访完她的导师后,她的导师告诉她,明天在关山市有一个慈善酒会,很多人都会出席,其中就有几家主流报社的社长,和几位国内知名作家,祝重峦的作品刊发出版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但参评奖项显然还需要一些人力推动。
    于是这也代表,祝重峦五天前下午到这里,连开五天会,今天晚上又要飞回关山市。她掏出手机的手颤颤巍巍,不敢拨出电话,她几乎能想象出申楷妍即将在电话那头的咆哮。幸好电话拨通后,申楷妍先惴惴的告诉她,自己在法国的画展落实了,关山市美术馆这几天的展览里有几幅画是她要带走的,现在要开始准备了,要赶紧回关山市一趟。
    于是祝重峦调整声音,压抑住激动,使之听起来尽量平静,“哦是吗?好,那今晚回去,你记得欠我一个大人情。”
    临时订到的机票是最晚的一班,大概三个多小时的航程,大概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乘务为了方便乘客休息,调暗了机舱里的灯光。
    祝重峦身上盖着一条小毯子,她靠着舷窗,看到地面整齐划一的城市规划下亮着的灯光璀璨,一如在地面仰望夜幕时的星辰。四周过于寂静,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钻入耳朵里,但并不足以达到打扰的程度。
    祝重峦想起了她正在撰写的第二部作品里的主人公,那是一个很清冷而寂静的人。
    真是像极了她。
    下飞机后已经是凌晨,本来导师要让司机顺道送祝重峦和申楷妍回去,但是祝重峦在出口看到了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的易衡。他一直很怕冷,所以在关山市还有些冬季料峭寒意的情况下,他穿着一件深色羊绒大衣,眉眼间有浓重的倦意。
    祝重峦觉得他比前几年要瘦很多,变得更像个衣服架子了,站在那里时,竟然有些长身玉立的意味。
    申楷妍困得不行,头发有些乱蓬蓬的,已经不想顾外在形象了,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用手肘拐了拐祝重峦,“站着干什么,你小竹马接你来了,还不快走。”
    易衡看到祝重峦时,面上的倦意一下都不见了,他迎上来接过祝重峦和申楷妍的行李箱,然后朝祝重峦笑着说:“怎样?是不是更加好看,你都不好意思相认了?”
    机场里穿过一阵风,祝重峦顿了顿,冷得一激灵,“怎么是你来?你怎么知道我的航班?”
    易衡走祝重峦身边,“这还不简单?一问你的助理,什么都知道了。”
    祝重峦回头看,申楷妍和杨舒唯相互搀扶着,两人睡眼惺忪,恨不能站着睡,显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祝重峦就决定明天再跟杨舒唯探讨行踪的问题。一上车,两人就躺得歪七八斜,占了一整个后排,祝重峦无奈,只能坐到副驾驶位去。
    机场隔祝家的别墅有近三个小时的路程,祝重峦打了个哈欠,抱着手臂靠着车窗,意识已经有些迷蒙的时候,感觉车停了下来,然后身上盖了一件厚厚的外套,想也不用想就是易衡的,她迷糊着道谢,然后就彻底睡过去了。
    她醒来时后排的申楷妍和杨舒唯已经不在,应该是被易衡送回家了,车停在祝重峦家门口,而易衡靠着方向盘闭着眼睛。
    这时候天色还有些暗沉,路边晕黄的灯光从挡风玻璃洒下,车上的暖气没有关,烘得祝重峦脸有些发烫,她身上还盖着易衡的外套,难免有些过意不去,坐直了身想将大衣披回去。这么轻的窸窸窣窣的响动,也使易衡坐起来了,他偏头看着祝重峦,“醒了?”
    祝重峦点头答应着,看着易衡困倦的眼神,又想到他下午刚到关山市,更加过意不去了,“要不……要不你去我家睡?”
    易衡也没有拒绝,点点头就和祝重峦一起下了车。
    阿姨平常会整理客房,以备不时之需。祝重峦进门后就去了客房,打开客房的空调,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没等易衡从洗手间出来,她就回房间了。
    易衡与祝重峦熟悉极了,也不是第一回住在她家里,这就跟申楷妍在她家里睡一觉一样。
    祝重峦第二天醒来下楼时已经接近中午,她父母都坐在客厅里,而易衡早就醒来跟他们打过招呼离开了。祝重峦觉得易衡真是沉稳礼貌了不少,去国外几年,连做事都绅士多了,昨晚上还记得给她盖衣服,换成以前,别说给她开足暖气,说不定还想从她身上扒拉外套下来盖在自己身上。
    祝重峦慢悠悠的沐浴,猛然想起晚上的酒会,匆匆冲干净,又上楼去给杨舒唯打电话,让她准备一件礼服送来,顺带着告诉她自己的行踪要有神秘感,不可以随便谁问都说。
    杨舒唯显然还没起,告诉她礼服昨天就准备在车里了,然后战战兢兢地答应下后半句话。
    于是祝重峦又风风火火的下楼出门,却想起昨天坐的是易衡的车回来,掏出手机准备拨出电话时,她才看到了易衡早上的短信,礼服放在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