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力钊哑口无言。
“再说,就算他们不愿意要你,那也是你自找的。”萧旭东冷冷道,“如果不是你自己利欲熏心,做下违法犯罪的事情,又怎么会招致别人的厌恶和异样的目光?”
胡力钊弱弱地辩解道:“那时候我年轻不懂事……”
“三十岁还能叫年轻,那你岂不是现在还未来可期?”萧旭东嘴毒的功力比起邢司南也不遑多让。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胡力钊:“怎么?男人至死是少年?”
胡力钊讷讷地住了嘴。
“既然你现在懂事了,那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萧旭东把纸笔丢给他,“写清楚,你的交易对象是谁,在哪里进行的交易,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胡力钊看着眼前的纸和笔,面露犹豫。
“别怪我没提醒你,”萧旭东淡淡道,“你是二进宫,这个情况,肯定得往重了判。再加上你卖的那些小玩意儿……没个十年八年肯定是下不来,运气差一点,无期也不是没有可能。”
胡力钊从他说到“十年八年”的时候就开始颤抖,等听到“无期”时,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似的。他颤颤巍巍地拿起笔,落的第一笔,扭曲得像是在纸上画了只蚯蚓。
萧旭东轻喝道:“好好写!”
胡力钊手背青筋暴起,像是要把笔硬生生掐断。他先是在纸上写下了“老钱”两个字,然后又写下了交易地点。
他将纸递给萧旭东,低声道:“我没有老钱的联系方式,只能等他主动联系我。他每隔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会联系我一次,而且每次都是不同的号码。”
“交易地点呢?”萧旭东道,“每次都是这个地点?”
“对。”胡力钊道,“他对那一带比较熟悉。”
“他上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
胡力钊回忆了一下,笃定道:“……九天前。”
萧旭东怀疑道:“记得这么清楚?”
胡力钊苦笑道:“因为我原本和他约好了第二天交易的时间和地点,但我手上还有一点货,就想着去‘繁花’清干净了,没想到那天晚上在‘繁花’门口撞见了警察……”
“也就是说,”萧旭东看了眼日期,距离他们最后一次目击胡力钊在‘繁花’出现,的确已经过去了九天,“再过五天,他又会联系你?”
“正常情况来说,”胡力钊顿了一下,“……是的。”
萧旭东皱了皱眉:“什么算正常情况,什么算非正常情况?”
“意思是,如果不出意外,他会联系我。”胡力钊双手绞在一起,神情紧张,“但那天遇到警察之后,我为了躲风头,别说去交易了,连联系都没敢联系他……这么多天过去,他肯定也察觉到了什么。”
萧旭东瞥了他一眼,语调淡淡:“那你最好祈祷他能联系你。”
胡力钊表情不自然地干笑了一下:“是、是……”
萧旭东点了点桌子上的资料:“东西呢?”
胡力钊战战兢兢:“我……我没带在身上,放在、放在房子里了。”
胡力钊避风头的临时住所位于越州郊区,距离他被发现的早餐店不远,是一栋上了年纪的老式居民楼。外墙泛黄,裸露在外的排水管道口结了厚厚一层青苔,数个简陋陶土盆摆在开放式阳台上,碧绿的叶子从阳台垂下,晃晃悠悠地悬挂在半空中。
楼梯由水泥和石砖砌成,被岁月蹉跎得坑洼不平,大大咧咧地打着“疏通下水管道”的广告。邢司南仗着个高腿长,三步并作两步,几步跨上了二楼的台阶。
他拿出钥匙,插进锁孔后一转,再推开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平时就没少“擅闯民宅”。楚白跟在他身后,把塑胶手套往上拽了拽,顺手扶住半合半开的门。
门内是一间平平无奇的一居室,附带一个小小的厨房和卫生间。客厅里摆着一台看起来比楚白年纪还大的老电视,底下是一张样式考究的红木漆柜,柜门紧紧合着。
邢司南蹲下身,打开柜门搜寻了一番无果,又给合上了。
楚白转身去了卫生间,把客厅留给邢司南尽情发挥。
房间附带的卫生间面积很小,想要在里面转身都难,更别提造个干湿分离的淋浴间。整个卫生间只有一个一人多高一点的简易冲淋头,冲淋头下方的红砖有微微的倾斜角度,最低点做了地漏。角落里的几处砖块仍是潮湿的,颜色看起来比别的要深一些。
根据胡力钊的供述,那些没卖完的毒.品被他分散藏在了房间的角落里,但当萧旭东追问到具体位置时,他却支支吾吾地表示由于分散放的地方太多,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接下来,无论萧旭东怎么威逼利诱,胡力钊都一口咬定他就是不记得了。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带着专业的痕检小组过来,对整个房间展开地毯式的搜查。
楚白掀起马桶圈,看着上面那些散发着异味的陈年老垢直皱眉,心说要不是有手套在打死他他也不会碰这些玩意儿。他绕到马桶后面,掀开水箱盖,强忍着不适摸索了片刻,收回手。
卫生间看起来不太像是能藏匿东西的地方,楚白正打算离开,余光却瞥见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东西。
胡力钊和这间房子的前任租客看起来都不是爱干净的主,从电视机和机柜上厚厚的灰,以及马桶内壁上的污垢也能看出来。但奇怪的是,地砖上的地漏却出人意料的干净,像是最近刚刚被人清理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