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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第一太子妃 第21节
    院门外,隐在墙后的邵佐,无意识地捏紧了垂在身侧的两只拳头。
    眼睛睁得太大太久,又酸又涩,常乐率先败下阵来,欲盖弥彰般转了话题,“那什么,酒楼招了个店小二。”
    朱标也快速眨了眨眼睛,随意且敷衍地“哦”了声。
    店小二什么的,他没有兴趣。
    常乐凑近他,轻声道,“那个人是邵佐。”
    原本只有她一个人,常乐是不介意邵佐在自己眼皮子底搞些小动作的,可朱标回来了。
    她可不敢放任个不定时的炸弹在身边,威胁朱标的人身安全。
    朱标闻言,猛地抬眸,邵佐?
    当年朱元璋亲自处死了邵荣,但看在他过去的劳苦功高,免其家人死罪,只做流放充军。
    可邵佐竟来了北平,他怎么来的?为何而来?
    他该不会,还觊觎自家未婚妻吧?
    朱标都要气笑了,浑身往外冒如有实质的黑烟。
    常乐悄悄往后退了一步,“那什么,我派人盯着他了。”
    朱标咬了咬后槽牙,恢复平日的道貌岸然,不是,温润如玉,“你......”
    他声音太低,常乐没听清,又凑近了些,“什么?”
    朱标看看未婚妻近在咫尺的眉眼,笑了笑,“没什么,邵佐之事,我来处理。”
    常乐仿佛甩脱了个累赘,高高兴兴把人移交给了太子殿下。
    朱标突然觉得今儿天气不错,和风朗日,他连夜自汴梁赶回北平的疲累,仿佛都消失殆尽。
    元皇宫。
    五花大绑,抹布塞嘴的邵佐挣扎着被压跪在地。
    朱标瞧瞧故人瘦长挺拔的身姿,再摸摸自己还带婴儿肥的脸,原本的愉悦烟消云散。
    他挥了挥手,侍卫拿掉抹布。
    邵佐愤懑极了,“有本事,你杀了我!”
    朱标瞥他一眼,稍稍恢复些许心情,长相英俊又能如何,脑子拎不清也得完蛋。
    “拖出去,杀了吧。”
    他轻描淡写命令,顺便捋了捋自个的袖摆。
    邵佐有瞬间的傻眼,眼看着要被拖出殿外,“朱标,你个混蛋,乐儿不会爱你!”
    朱标闻言,嗤笑了声,他招了招手,侍卫把人拖回殿内。
    邵佐以手称地,摇摇晃晃站起身。
    他十九岁,比正在发育中的十四岁的朱标要高出半个头......
    朱标极有先见之明的坐到了主位,“说说吧,你想干什么?”
    邵佐捂着作痛的胸口,口气狂妄,“当然是给你添堵!”
    朱标都懒得看他,“你觉得乐儿会受你所惑?哪里来的自信?”
    邵佐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乐儿不会爱他,但,“她也不会爱你!”
    朱标:“乐儿是我未婚妻,我们有的是时间。”
    “哈哈哈哈......”
    邵佐突然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不知道么?”
    “常乐信奉的是一见钟情,你有时间,那又如何?”
    朱标皱了皱眉,他是嘲笑自己没有希望?
    “哈哈哈,你们是夫妻又能如何,不过貌合神离而已。”
    邵佐发表完意见,猛地向前,脖颈狠狠磕入抵在他肩头的到刃,献血流了满地。
    他没本事诱常乐爱他,也没本事杀死朱标报仇,那就只能以己之命离间,只愿朱标、常乐今生今世,离心离德!
    第18章
    北地冬日早临,十月刚过,便迎来了洪武元年的第一场雪。
    北平的雪状如柳絮,如鹅毛,一片一片,漫天飞舞,整座城好像浸入了纯白的染缸。
    天寒地冻,那深入骨髓的冷仿佛冰冻了包裹在皮肤深处的血液。
    百姓无故极少外出,福乐酒楼因此进入了淡期,常乐便也回了元皇宫和朱标同住。
    红墙黄瓦之内,重重深宫,朱标边要学习,边要办差,忙得不可开交,常乐自然而然接掌了内务。
    两人各忙各的,日子平平顺顺往前,直到来年三月,冰雪消融,本该是百姓春耕的好时节,可惜,元兵来袭。
    正如史书记载,上都荒凉,元顺帝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住得不甚习惯,他趁明军主力在甘陕地区作战时,命丞相也速率四万骑兵奔袭北平,意欲收付大都。
    朱标召朱文正、李文忠、朱文英进宫讨论守城事宜,常乐换了身富贵少爷的打扮跟着进了议事厅。
    李文忠和朱文英见之,对视了眼,不知道该作如何反应。
    军政之事,哪怕是太子妃也不得干涉,更何况只是太子的未婚妻而已。
    朱文正因着妻子宋瑜,还有妹妹朱文玉的关系,熟络问道,“外甥女儿,你怎么也来了?”
    超级降辈的常乐无声瞪了眼未来舅妈的好大哥。
    朱文正贱嗖嗖咧嘴笑,妹妹这婚事结得值。
    朱标瞧着“明争暗斗”的两人,无奈摇了摇头,道,“乐儿是来给我们送宝贝的。”
    常乐解开包裹,拿出里头装的东西,一一分发给他们,并解释道,“这是望远镜,它的作用是帮助使用者看清远处的物体。”
    朱文正惊奇地“哦”了声,学着常乐的动作把望远镜举在眼前。
    也不知是谁突然“咦”了声,他们三个不约而同跑出大殿,奔上了宫楼。
    常乐和朱标在殿内慢慢悠悠喝了盏茶,他的三堂表义兄弟终于依依不舍从外面回来。
    “神兵利器,神兵利器!”朱文正毫不吝啬赞道,“外甥女,你有点能耐啊!”
    李文忠和朱文英也如获至宝,两人边朝常乐道谢,边就把望远镜揣进了自个怀里。
    常乐瞅瞅没见过世面的三人,笑眯眯接受了他们的感激。
    朱标笑看眼暗暗得意的未婚妻,随即正色道,“我们来说说守城之事。”
    朱文英双手抱拳,“殿下,我先带您出城,待战事了却再回来。”
    朱标哪是临阵逃脱之人,他摇摇头,拒绝了义兄的提议。
    朱文英:“标儿......”
    朱标安抚地看他一眼,“北平城墙坚固,又有三位兄长在侧,我还何惧之有?”
    朱文正最是自信,他拍拍朱文英的肩膀,傲然道,“北元区区四万人,北平三万守军再加你们带的兵马,难道还守不住?”
    朱文英无语,他那不是以防万一么!
    他们三个是风里来雨里去,自小在军营摸爬滚打惯了的糙汉子,可标儿不是呀!
    李文忠也皱着眉头提醒道,“北元来的全部都是骑兵。”
    蒙古铁骑,纵横天下,元顺帝潜逃至上都,除了王保保(扩廓帖木儿)的兵马之外,四万骑兵应当是他最后的家底。
    他这是竭尽全力,奋力一搏,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
    朱标把三位哥哥的担心看在眼里,他先是感动一笑,接着道,“那便把他们全部留下,也好扩充我军骑兵资源。”
    朱文正、李文忠、朱文英三人怔楞半晌,谁也没想到平日温温润润的弟弟竟有此志,震惊过后,他们心头蓦然升起万丈豪情!
    ·
    四月二日,元兵抵达北平。
    常乐继续作男装打扮,贴身随在朱标身侧,两人没有躲在后方,而是上了直面敌军的城楼。
    北平原有十一座城门,东、南、西方向各有三座,北面仅两座。
    朱标与朱文正等人商议后,决定以水泥砌墙堵门,只留其中三座,分别是东边的崇仁门,南边的丽正门,西边的和义门,分别由朱文正、朱文英,李文忠带兵镇守。
    而两门全部被堵死的北面,则由朱标亲自坐镇。
    也速应当是得了内因的消息,他率军直奔北面,目标就是活耙子,明太子朱标。
    马蹄阵阵,尘烟滚滚,北元铁骑携着山海之势而来。
    常乐和朱标一人举着一把望远镜,清晰地看见他们毫无防备地冲入遍布绊马钉的地段。
    烈马痛苦嘶鸣,前蹄高高扬起,马背上的士兵猝不及防被甩落于地。
    他们冲过来的速度太猛太快,后方来不及减速,数以千计的先锋兵已葬身于人马混合的踩踏事件。
    北平城外的土地瞬间被人与马的鲜血染红,未等他们调整进攻方略,朱标一声令下,掩在城垛之后的连弩齐发,北元再次损失上千人马。
    可惜,绊马钉和连弩都是三国时期诸葛亮留下来的老法子,也速没在怕的,他很快再次挥兵进攻。
    这一次很顺利,他们很快及至城门处,然后发现城墙半空吊着一整排的水缸,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
    无论干什么用,事已至此,没有后撤的余地,他们纷纷架起云梯意图攀墙。
    等快到水缸处时,城楼之上突然下起石头雨,既是砸人也是砸缸。
    水缸裂开,缸里的水奔涌而出,夹杂着缸的碎块,浇湿了城墙附近的所有人与马。
    北元士兵先是一惊,再是理智没法控制的狂喜,因为缸里的竟然不是水,而是酒。
    他们千里奔袭而来,别说是酒,干粮也得省着吃,骤然尝到口味纯正的北地烈酒,没有人能忍住吞咽。
    朱标垂眸俯视,冷声令道,“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