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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之隔 第14节
    裴陆沉默了少许,原想着不打算说案情,但转念岑词她们也是涉案之人,也没再隐瞒。“是,当时闵薇薇是举了刀,但周军的说词是,当时他们两人发生了争执,闵薇薇情绪激动之下举了刀,可是闵薇薇举刀不是要杀周军,而是挥向自己,周军抢刀之余这才发生了意外。”
    与闵薇薇不一样的说法。
    汤图闻言愣住,“想自杀?”
    裴陆点头,“周军是这么说的。”
    岑词冷不丁问他,“你信吗?”
    裴陆微微一笑,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无非就是周军应酬忙回家晚了些。所以在周军认为,闵薇薇的情绪突然变得敏感和极端,跟在门会所的治疗有关。”
    汤图嗤笑。
    “另外,周军说他跟闵薇薇的感情很好,闵薇薇很爱他,所以这次只是意外,他不想追究是谁的责任,也包括闵薇薇在内。”
    岑词微微点头。
    话似乎都被周军一个人说了。
    “有可能的话,我需要见一下周军。”岑词很坚持。
    裴陆轻叹,压低了嗓音,“不是我不想让你见,现在的问题是我没有这个权力,周军不是犯人,总不能强迫他怎么样,另外当事人都不追究了,闵薇薇那边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件案子很快就会被撤了。”
    汤图有点急了,“就这么撤了?那我家小词的声誉谁来负责?在闵薇薇这件事上她可是背锅的。”
    “汤图。”岑词止住她的话,抬眼看裴陆,“声不声誉的我倒不在乎,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的事,你们也总不能欲加之罪吧。但是闵薇薇的记忆确实是出了些问题,这件事我总得负责。”
    这就是精神和心理上的问题,照理说跟裴陆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了,更何况人家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但闻言岑词的这番话,裴陆还是沉默了片刻,说,“这样吧,我一会儿再去趟疗养院见一下闵薇薇,周军这边……刚才应该是护工跟着进去了,我背地里打个招呼,等那些人走了,你们找机会进去。”
    岑词点头,又给汤图使了个眼色。
    汤图瞬间明白岑词的意思,恢复了清脆脆的嗓音,“裴队,我跟你一起去见闵薇薇吧。”
    **
    等汤图和裴陆走了之后,走廊里安静了下来,哪怕是换药的护士,走路都轻柔无声。偶尔也会有陪着病人在走廊里散步的家属,经过岑词身边时窃语,姑娘可真漂亮,是不是哪个演员?
    岑词又回到周军的病房外等着,背靠着墙一动不动的。后来病房里的那些人也走了,走之前每个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不定把她看成是周军什么人了。
    她想找个机会进去。
    没想到护工也没卖她这个人情,跟她低声低语的,“小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了,之前那位警官是打过招呼,但里头的那位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我是拿人钱的。”
    岑词了解,不强人所难。
    只是这周军太娇气,光是护工竟是请了两名,一名为他奔走找医生,另一名就守在屋子里,禁止任何人进入。
    任何人?
    该探访的都探访完了,所谓的任何人就只是指岑词。
    再进门又一次被拒后,岑词累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想办法。
    她自认为没那么正义感十足,现如今是周军不想深究闵薇薇这件事,这对岑词来说并无什么,毕竟发病的人是闵薇薇,是她的病人。如果这件事是闵薇薇表态说不查,那她二话不说肯定放手。
    说白了,这是她的职业,她的委托人没有松口,她就只能继续下去。
    可要怎么才能见到周军?
    见到周军后,她怎么能从他口里知道真相?
    有风窜进了走廊,明明刚刚还明艳的光,落在走廊尽头的窗棱上就显得有些冷了。不知是谁开了窗子,一条缝,不大不小的,却足以驱散整个走廊的温暖。
    岑词觉得脚踝骨都凉飕飕的,更别提腿上还有伤,心情就格外的烦躁。
    但很快就有人关了窗子。
    岑词扭头一瞧,走廊尽头是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影,应该是从一侧的楼梯走上来的,关了窗后转过身来。
    竟是秦勋。
    岑词怔住。
    眼睁睁地看着他朝这边走过来,阔拓的肩膀抵着走廊尽头的光,衬得他眼眸深邃如夜,微微弯起的嘴角却煞是好看。
    她没想到他能来。
    在交通局院子里的时候她匆忙忙的挂了他电话,只是说了句再联系,他是听见汤图的那句话来了医院?但全市这么多医院,他就能想到她来了周军所在的医院?
    秦勋在她的注视下来到她跟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看了她少许,然后俯身下来笑了笑,“好像我来的挺是时候,你的眼神很欣喜。”
    气息太近。
    岑词蓦地反应过来,赶忙收回视线,有欣喜吗?她怎么没觉得。
    秦勋抿唇,将手里的热奶茶递给她。她接过,杯身的热暖了她冰凉的手指,便又道了一声谢。
    “别在这待着了。”秦勋说了句。
    岑词抬眼看了一下病房,“可是——”
    “跟我走吧。”秦勋抬手将她拉起。
    第23章 你有些焦虑啊
    从疗养院出来时,夕阳已泼了天。
    汤图坐回车里感叹,这一天的时间过得可真快,想着才刚刚天明,眨眼就得考虑晚上要吃什么的问题了。裴陆笑说,你还用考虑吗?漂亮的女孩不缺请客吃饭的男人。
    说完这话许是觉得不妥,又解释,“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说你的交友——”
    “那你请我吃吧。”汤图不怒反笑。
    裴陆微怔,“今晚?”
    “今晚。”汤图扭头看着他,“难道裴队佳人有约?”
    裴陆笑了笑,“哪个佳人能不要命地想跟我约会?”
    汤图抿唇浅笑,心想,我能啊。
    裴陆发动车子的时候又往外看了一眼,疗养院的方向,眼神有些复杂。等车子上了主干路,他才说,“照闵薇薇目前的情况来看,岑词会被怀疑太正常了。”
    他们在疗养院里一无所获。
    闵薇薇对裴陆不是很友好,许是还在埋怨自己被送进疗养院的事,所以裴陆问什么她都不怎么配合。汤图虽然门会所的人,但闵薇薇照样不买账,她说她的治疗师是岑词,其他人一概信不过。
    得知周军醒了,闵薇薇的反应很淡漠,对裴陆说,那正好,你们去问他。
    问周军,周军给出的答案大相径庭,问闵薇薇,闵薇薇又一副我已经说过了不想再说了的姿态,想盘根问底是吧,行,直接找出我杀周军的证据来。
    弄得裴陆都快抓狂。
    汤图明白裴陆话里的意思,周军的意思很明显,闵薇薇的情绪反复和敏感那都是到了门会所后才有的,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依照闵薇薇之前的性格绝对不会到举刀相向的程度,现如今闵薇薇别人的话都不听,就只听岑词一人的,怎么能不让人起疑。
    她叹了口气,替岑词说话,“周军这个人本末倒置,闵薇薇是先有了病,才会去我们那治病,谁正常的往门会所里跑啊,真当我们什么病人都受呢?”
    裴陆这么一听倒是来了兴趣,问她,“那你们门会所到底会收什么样的病人?”
    门会所的规矩在那摆着,的确不是什么病人都能进到她们那,那每周有名额限定的标准是什么?
    “一是看病情,一般的精神类疾病还不足以进到门会所,都是常年的顽疾和同行治疗师解决不了的;二是看缘分,主要是岑词那个人,总说跟病人的眼缘很重要。这话吧其实也对,你说我们就是私营单位,当然还是要选些好说话的客户,要不然惹起事端来很麻烦。”
    说到这,汤图又是一声长叹,“不过今年也是犯了太岁了。”
    先是闵薇薇,然后是湛小野,个顶个的让人不省心啊。
    “闵薇薇是个例外吧?”裴陆问,据岑词说,当时闵薇薇找上她的时候是因为有抑郁症,但并不严重。
    汤图点头,“闵薇薇算是岑词口中的有眼缘患者吧。”说到这儿,她冲着裴陆一笑,“在岑词嘴里问不出来的话,裴队打算从我这了解吧?”
    一句话说得裴陆尴尬,少许,大大方方承认,“好吧,我觉得在你们面前很难藏心思。”
    汤图笑,“不仅难藏心思,连精神病疾都很难藏呢,裴队,你有些焦虑啊。”
    裴陆方向盘一打,“这话岑词也说过,但没办法,干我们这行的都焦虑。”
    汤图就瞅着时机呢,闻言后道,“来门会所啊,找我,给你打折。”
    裴陆被逗笑,“总觉得有点幸灾乐祸啊,汤医生,你不会因为我怀疑岑词所以想打击报复吧?听说你们催眠都有一套。”
    “谣传,催眠哪是说用就用的?你们把催眠看得太神了,你不配合,我也没办法啊。”
    裴陆抿唇浅笑,“成啊,吃饭的时候我好好请教。”
    “吃饭?”
    “记性有待提高啊,刚才你不是让我请你吃饭吗,走着。”
    第24章 我来想办法
    “想见周军的话你硬闯不行。”
    接上岑词后,秦勋得知她连午饭都没吃,便直接带她来了餐厅。
    还不到晚餐点,这个时间安静,适合聊天说话。
    岑词没什么胃口,对着菜单发呆了好一会儿,秦勋见状抽走菜单,跟服务员说先上些点心和热茶。
    等小食和红茶上桌后,秦勋说了自己的看法。
    “我明白。”岑词轻轻转着手里的茶杯,垂眸,看着茶杯里漾开的水纹,“但如果始终见不到的话,我就只有硬闯这条路了。”
    秦勋靠在椅背上,打量了她许久,“其实你很清楚,就算让你见了周军也无济于事,闵薇薇的情况现在还扑朔迷离,你怎么说服周军?”
    “我压根就不在乎他怀不怀疑我。”岑词说着抬眼,与他目光相对,“我要见他也不是为了澄清自己。”
    秦勋闻言有些意外。
    微微一眯眼,眸色里就有了思量,“你怀疑周军?”
    岑词终于找出不排斥秦勋的原因了,就是很多话不用明说他就能猜到,许是在商场浮沉的关系,自然练得耳聪目明,人人都说,一个优秀的心理从业者能抵半个商人,所以反之,看穿人心这种事许是对他来说并不难。
    “闵薇薇那边无从下手,我只能从周军身上找原因。闵薇薇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一直以来她在我这的情绪都很稳定。如果说之前有人动过闵薇薇的记忆,那当晚一定是发生了能够引起闵薇薇记忆混乱的事。”
    秦勋的手指搭在茶杯上,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蹭着杯沿,他沉默不语,似有思考。岑词从开始到现在,思维都是在自己的频率上,不经意看向秦勋时,目光就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像是一种无意识行为。岑词没移开目光,看着看着竟一时间觉得恍惚,思绪像是被风吹散了的发,想收却收不回来,一直伸向无边无际的幽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