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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定给需要遵守的人
    还没等盛姿咬完牙,门外有快成一道光的人,踹门冲了进来,顺便扬起一溜土。
    等飞扬的尘土俱都落下,盛姿才看清这个呼吸带喘的人居然是启霁。
    她不禁扶额,这位爷这个点怎么不上课也来了!
    启霁撩袍坐下,很顺手地接过了启萌递去的酒杯,连饮三大白。
    见到盛姿,他是很高兴的,整个人都带了勃勃兴意,只是和后面的话连起来,就像是有些幸灾乐祸。
    “很不巧,周老头今天换课了。”
    “你不在他非常生气,震怒。”
    “我是领命出来找你的,下课之前你得跟我回去,或者你先买上几块墨,以备不时之需也行。”启霁了趣地眨眨眼,便是一片美不胜收的景色。
    他已经长开。十五岁的少年,美得雌雄莫辨,琼鼻桃花目,唇红齿白,带着皇室骄矜的贵气,可怜至极。
    他坐在那里,便仿佛初夏的风景满室,皎若池中莲,白瓣映霞辉。
    这美景时刻紧盯盛姿表情,见她垂肩瞪眼如丧考妣,心里偷乐,让你不带我一起。
    他接过启萌递过去的果盘开啃,边啃果子边嘟囔,粉腮一鼓一鼓的,声音却欢快:“八叔你也在呀,还有单……嗯,你们都在呀哈哈。结业了就是好,什么时候我也结业了,就能像皇叔你一样自在了。”
    启霁一个满级脸盲偏偏一点没有自觉,这么多年每每对着记不住名字的人自来熟时,盛姿都看得替他尴尬。
    跟在这么个脑子做广播体操、嘴巴却跑马拉松的憨货身边,真是不知道漠姚这么多年是怎么挺过来的,失敬啊失敬!
    启萌轻挑起一缕散发,身子斜倚上凭几,散发出一种慵懒的性感,语气戏谑:“你若是无聊,可以来齐王府找我,我带你,咱们两个玩去。”
    他人生的妖窕,一双上挑狐狸眼,加之一身淡紫广袖长袍,倾身歪倚着的形状很是风流。
    “好呀好呀!嗯……盛姿一起呀!”启霁说得故不在意。
    “咱们自家人出去,何必带着外人。”启萌手指捻起发梢,语气轻柔仿佛低哄。
    盛姿正要点头——她要是跟着去了,没准又变成买单那个,她可没那么多钱!
    启霁却是快语道:“她不是外人!她怎么会是外人,我还想……”
    “噢?她不是外人,难不成还是内人。霁儿你年纪小,可莫要被人哄骗,叔在这里,绝不会让不怀好意之徒把你骗了。”启萌听到他的话,冰锐的目光扫向盛姿,颇有些咬牙切齿。
    他绕弄头发的手指紧攥,慵懒妖娆的身子也不自觉直了起来。
    好的,感谢解惑,盛姿这下明白是因为谁天天过来了。
    嗯~皇室的人嘛,不是不能理解,一惯是由着性子来的,规矩那都是定给别人的。
    能够制定规则的人,可从来不必遵守规则。
    只是……这要是让人家爹知道了……那可正愁没地方收拾他,没想到启萌自己颠颠就把把柄递过去。
    果然,启氏皇族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兄友弟恭”。
    “哎呀总之就是不是外人,我说过……”
    盛姿撑住桌子倾身,从启霁的果盘里勾出个果子塞进他嘴里,打断道:“不是说要去上课,那咱们现在就走吧!可别让周老头等久了发火。”
    她能让启萌知道,那天启霁过来找她,支支吾吾说了半天,连猜带蒙,才明白他居然是告白?!
    天知道当时她到底有多震惊!愣了半天还是一字难言。甚至一度觉得这是她这么多年口无遮拦的报应!
    其实有人喜欢当然是好事,不过对启霁嘛她真是敬谢不敏——这些年启霁喜欢过的人,组一起将近一个班,都快能提现某多多了!
    这不就是穿越之我的兄弟爱上我?
    陈年老梗了,打咩!
    其实盛姿也知道,以启霁的性子,这事过几天也就过去了,倒不太在意。但这会,她不能不堵他的嘴——这要是传到和兴帝耳朵里,她就不是财政赤了,人大概也要赤了,血莹莹那个赤!
    这不是她不谦虚,而是这些年她本着活一天赚一天、今天不装逼,明天没逼装的念头,是真的肆意而为,没少在课上出风头。
    有时是胡作非为、在上课的时候乱传小纸条,有时是锋芒毕露、在谈及治理之时也滔滔汩汩,以至于偶尔大出风头,文章言及古政——这些不可能不传到和兴帝的耳朵里。
    不在意也好,寻乐子也罢,总之盛姿给所有人立了一个不是善茬的人设。
    和兴帝就算是为了不闹出个高宗皇后那一朝的祸事——也为了不让盛氏内部修睦如初,基本上也不会同意她和皇室有姻亲关连。
    甚至还会因为启霁提出立她为王妃的事,而怀疑盛家当年居心!
    就算同意了——那天就真的塌下来了——成了皇室中人,她下半辈子的人身自由还要不要了?!
    启霁这臭小孩,知慕少艾的心不仅觉醒的早,还连绵不绝。
    先是喜欢兰湖,然后又喜欢董侍郎家的六娘子,接着又是张少监家的六娘子……
    可巧的是,人家都对他不理不睬的,留他一人单相思。
    噢,镇军大将军家的四娘子,倒是对他有意思过,偏偏他畏其如虎,人家英姿秀美的小娘子,被他当众气哭,恼得再不见他。
    这厮自诩情路坎坷,没事就找人哭诉,还蹭过她好几顿伤心酒,美其名曰抚慰心灵,说话的时候,西子捧心兼雁眉微蹙,当真是一点不浪费那张好面容。
    好兄弟就好兄弟,被蹭吃蹭喝也难免,却不知怎么,特么居然想叼窝边草!
    天晓得一向自诩他们小团体一把手,张口闭口“你老大”的人,忽然羞答答开口说心悦她,是怎样天雷滚滚地给她轰了个外酥里嫩。
    不管齐王一脸的咬牙切齿,和启霁满身的不情不愿,盛姿到底是拖走了人,及时止损。
    她拉着启霁在半路上软硬兼施令他封口,等回到课上,周济朝已经讲完本堂内容,正留了当堂任务让他们写。
    周济朝在班里穿梭走动,盯着每个人的进度。
    兰湖咬着笔杆抓头发,把“生不如死”四个字刻画的入木三分。
    周济朝在她身边,指着她的作业说了什么。
    说完一抬头,就看见了磨磨蹭蹭不愿进门的盛姿和启霁。
    盛姿见周济朝几乎是冲过来,赶紧点头哈腰地道歉:“老师我错了,我生病了才迟到的,真不是故意的。”
    “哦?那兰湖怎么说你是家里有事呢?”周济朝板起脸,眯眼审视她。
    啊?但盛姿迅速反应过来,这是诈她呢:“真的是生病了,否则我怎么会不来,兴许是我前两天是告诉她我家有事,所以她才这么以为的吧!”
    周济朝摆摆手放她一马:“课已经讲完了,你们两个直接去写当堂任务吧,题目是《理想之世》,都回座位。”
    盛姿心里道,还理想之世,你也没说是哪类人的理想之世,怎么写啊,皇帝老儿和小老百姓的理想之世是一个?
    孟子就因为说了百姓心中的理想之世,差点被明太祖,从文庙铁饭碗单位里开除好的吧!
    这破题目,怪不得兰湖要咬笔了,盛姿咬着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