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起,走廊瞬间开始喧闹起来。
前排,林清乐和白濛正在津津有味地聊着社团的活动。
康易维趴在桌上半梦半醒。
颜北栀两耳不闻窗外事,自顾自麻利地收拾好书包,打算去图书馆自习。
周五虽然是课外活动,但为了保证学生安全,放学时间是固定的。到下午三点,校门才会打开,才能出去。
今天早上,陈丹彤状态不错,接了一个小活。
颜北栀打算在学校里多完成一点作业,放学就赶去帮忙。以免出什么岔子。
哪想到,她刚背着包站起身,猝不及防,正对上了一头熟悉的黄毛。
“……”
黄毛杭景就站在b班教室后门口,四下张望一圈,很快,和目标人物对上视线。
他朝着颜北栀一扬眉,目中无人地打招呼:“嘿!颜……那什么……颜北栀!”
顿时,整个班级同学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
大部分人都停下动作。
交头接耳声响起。
“……t班的杭景?”
“他怎么会认识转学生的?”
“难道,他们俩?”
“不会吧……”
颜北栀瞥了一眼他衣领上的金色徽章,没作声。
杭景也不介意,依旧朝她招手,“颜北栀,你来一下呀,有事和你说。”
“……”
颜北栀不想被看热闹、和他进行无意义的对峙,迟疑半秒,便干脆利落地迈开步子,走向教室后门。
走廊也是人来人往。
不算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颜北栀看了眼手表,不说废话,单刀直入,“你有什么事吗?”
杭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轻描淡写地递到她手上。
“喏。”
“这是什么?”
颜北栀随手把纸打开,扫了一眼,“……”
这居然是上次她拿去学生会的活动申请表!
她蹙起眉,又问一次:“这是什么?我明明没有交申请表。”
如果自己没有得阿兹海默症的话,清楚地记得,因为盛厌,她那天就把申请表拿回来撕了。现在,这张纸应该在某个垃圾分解站,或是已经变成了肥料。
可是,这张申请表上,确实写着她的名字、她的个人信息。
除了笔迹不一样之外,每一行都和她那张写得一模一样。
杭景耸耸肩,“我不知道咯,我只负责筛选。你的条件很符合要求,所以申请通过啦。之后每周五,你都要负责整理学校的花房,怎么操作花房里有工作手册,你到时候自己看就懂了。哦对了,下周把你交学费用的银行卡带来,学生会补助每个月会打到那张卡上。”
说完,他转过身,背对着颜北栀挥挥手,“一会儿就去花房开始工作吧。加油哦。”
交代完,杭景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头灿烂的黄发在走廊里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
花房不在普通学生日常活动会经过的区域,平时压根没见过。
颜北栀再次陷入返校日那种情况,背着书包,在太阳底下围学校绕了好多圈,总算在靠近育才楼的一个犄角旮旯里发现了目标。
花房面积不算很大,但做得很漂亮。外观像是美式田园风,白色骨架支撑,顶部被藤蔓绿植覆盖,四周则都是玻璃。
从玻璃里往里看,里面是各类土培花枝。
有直接种在地上的,还有种在花盆里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颜北栀擦了擦脸上的汗,独自走进花房内。
“请问有人在吗?”
她站在门边,试探地问了一声。
下一秒,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好听声音,从花架背后慢悠悠响起。
“有人。”
【??作者有话说】
注:我不相信掌纹的走向,我只相信十指握成拳的力量。——毕淑敏
第5章 05
◎时光是琥珀(5)◎
颜北栀表情微微凝固。想要回头离开花房,好像又已经有些来不及。
盛厌没打算卖关子、捉迷藏,回答完,很快从花架后面绕出来。
修长身影在颜北栀面前停下。
“……”
这样看,他确实个子极高,大约有187、188左右。
颜北栀自己有166,面对面站着,看起来要比他还矮二十公分多,必须得抬起头,才将将能和他对上视线。
花房里花香馥郁。
他似乎是在里面待久了,身上也隐隐约约沾了些香气。
味道很淡,离得近了才能感觉到。
不过,闻起来并不甜腻,很是清淡爽朗。说不出具体是什么花香,倒像是薄荷叶与某种树叶混合之后的清香。
颜北栀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画面。
本以为自己已经都忘了。
但偏偏在这种时候,又再次回现。诅咒一般,如蛆附骨。
她深吸一口气,谨慎地后退半步,“你怎么在这里。”
盛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蓦地,玩世不恭地笑起来。
“嗯?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
颜北栀:“……”
盛厌挑了挑眉,目光如炬,悄无声息地逼近她,“我还以为,你是知道这个,才特别为此申请的花房整理呢。新、同、学。”
这下,颜北栀大概能猜到,为什么申请表上这个选项要打星号了。
大概是心怀不轨的女生比较多,和其他项目流程、或是要求,会不太一样。
对于盛厌的调侃,她依旧面不改色,“我记得,我没有申请这个项目。”
盛厌:“呵。申请表就在你手上,上面是你的个人信息吧?全部录取流程都符合学生会规定。你现在说没有,就没有吗?我不得不怀疑,这是一种缺乏责任心的表现。”
闻言,颜北栀很轻很轻地笑了笑。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眼波流转,依旧显得疏离清冷。
“盛厌同学,我的申请表,只有你一个人看过。你记忆力不错,但是那天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压根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提问时,她像是很好奇,不自觉歪了歪头。
她身姿挺拔,双腿笔直,完全可以用亭亭玉立来描绘。加上人瘦又纤细,背薄,天鹅颈,整个人线条非常好看。无端就让人联想到白色栀子花,立在花圃,羸弱又倔强,纯洁又清雅。
明明一身傲骨,偏有种摇摇欲坠的破碎感。
但这种矛盾气质越是强烈,越是容易叫人生出凌虐欲。
想沾染她。
想把她从枝头摘下来。
想握住她的腰,想按住她单薄的骨头。
想……撕碎她的冷淡,给她的清冷纯白染上靡艳绯色。
盛厌捻了捻指腹,眸色晦暗不明。
顿了许久,他轻咳一声,故意装听不懂,“什么为什么?”
颜北栀垂下眼,目光落在他食指上,停格倏忽。
他确实戴着一只戒指。
低调的金属黑。
设计很别致,并不是寡淡的一个圆戒,造型像是一圈荆棘,细细密密地缠绕着手指。有种特立独行的叛逆感。
颜北栀挪开视线,没有多看,只是再次后退半步。
不知不觉,脚步一半已经踩在花房外。
她淡声开口:“这不是我个人意愿的申请,我不会做的。”
本来,她今天找过来,也是想着,既然都进了,那抽空在学校里赚点补贴也不错。
一个月一千,对宜光里这些学生不算什么,对她来说,却已经数目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