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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定婚龄 第34节
    健硕的男人越过宋城南打算寻他的老位子,行至途中停了脚步。
    “方斐?”他偏头去看秦见臂弯里夹着的醉猫,“喝酒了?”
    声音有些熟,方斐耷拉的眼皮掀开一条缝,狭窄的视域内是系得规整的鞋带,蝴蝶扣左右对称、一般大小,堪称完美;再往上是大衣的扣子,从下到上扣得严严实实;目光最后定在光着的脑壳上,没戴帽子,头发紧贴着头皮蓄着一层青茬,上面还扎着细碎的未来得及融化的雪片。
    秦见觉得臂弯里的死鱼垂死挣扎了一下,衣服蓦然被抓紧,方斐奋力抬起头,面带惊恐:“老秦,你不能把我交给张智饶。”
    秦见安抚的拍拍他,迎上面前人的目光:“张老师,这怎么办?”
    “给我吧。”顶着地痞头型体格健壮的数学老师伸出手,“我送他回家。”
    “得咧。”秦见将醉猫推了过去,无视方斐愤怒的目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老师的话。”
    不费吹灰之力,五大三粗的数学老师将方斐抗在肩头。真的是用抗的,像对待一袋大米。数学老师推开门的时候,秦见只来得及听到最后一句:“闭上嘴方斐,你要是吐我身上,我那还有十几套卷子。”
    闹剧落幕,秦见通身又不自在起来。他心里慌乱,便只能嘴上不饶人:“宋主任,热闹看够了吗?”
    “我是来看你的,顺便看看热闹。”宋城南走到吧台前坐到刚刚方斐的位子上,他点点桌子,“听说你酒调的不错,给叔儿来一杯。”
    见秦见神情不爽,他又笑着改口:“给哥,给哥调一杯。”
    秦见走进吧台,背对着宋城南选酒:“喝什么?”
    “随便,捡你拿手的来。”男人用拇指弹弹烟灰,带上了三分浪荡。
    秦见的手指划过颜色各异的酒瓶,一个又一个,一瓶又一瓶,随着指间的移动他的眸色越来越深,眼神越来越疯狂,绝望和决绝,狂热与偏执杂糅在一起,让他看起来阴森又可怕。
    终于,手指停在了一个黑色酒瓶上,秦见眉头轻挑,他慢慢的将那瓶酒取下来,转过身,淡淡的说道:“宋主任,今天请你喝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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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啊,明天可能不更,也可能会更,真是废话,删掉。
    第58章 不要说话
    北方的夜黑得扎实,像一块画布喷淋上了墨汁,每一条纤维都不得不做出妥协。
    秦见扶着醉酒的宋城南前行并不容易,尤其是在这样的冰天雪地的夜里。男人身高体健,隔着厚重的衣服都能摸到一身腱子肉。他将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秦见身上,一条胳臂放在他的左肩,头搭在他的右肩,脚下虚浮有些踉跄,踩在雪上发出凌乱的吱呀声。
    宋城南喝得不多,却醉得很深。在酒吧近乎软烂的音乐中,秦见表现出来的久违的亲近,让他的心也随着幽暗的光影微微晃动。
    来者不拒,对于秦见推过来的酒,以此昭示他的纵容。
    也不是没有忐忑,在推开酒吧门之前。那个少年似乎在一夜之间就与自己生分了,躲避的眼神,吞吐的言语,打着学习的幌子见不到人影。偶尔见了,少年的眼中永远都是郁郁,像读了哪本青春疼痛文学似的,沉重且茫然。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青春期的通病罢了,宋城南时常这样劝慰自己。他日常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可与秦见的关系就像扎在他肉里的一根软刺,平日里不疼不痒,只要一碰便会知道如果想要拔除必然会大动干戈,经历一番痛的洗礼。
    酒吧里,秦见的亲近成功的消除了这些隔膜,宋城南口中辛辣心里也热乎,他看着招呼客人的秦见,想着几年前尖牙利齿的小家伙,忽的就笑了,暗自嘟囔:“小崽子终于学会说人话了。”
    “说什么呢?”小崽子靠了过来,他瞥了一眼男人的酒杯,顺手又给他满了,“今天我请,宋主任您尽兴。”
    宋城南撸了一把少年的头发,柔软的发丝穿过指缝,久违的触感竟让心里阵阵发酸,他用手指轻点杯壁:“你这个灌法儿,今晚我若醉了怎么办?”
    少年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眼神也由含笑切换至慌乱。
    “见爷,怎么这么不抗吓了呢?”男人笑笑,豪饮了一口,“放心,醉不了。原来在部队的时候,演习之后对方阵营五六个人连翻灌我,你叔儿...你哥,都没醉。”
    “真牛逼!”秦见脸色已然如常,他将空了的那段杯子注满,一反常态的小声恭维,“哥,也让我见识见识呗。”
    宋城南端杯的手一顿,满酒微颤溢出沾湿了指端。杯子被放在大理石的台面上,染了酒香的手指在秦见嘴上轻轻一抹,男人的嗓音低沉过大提琴颤动的弦音:“听见爷一句软乎话不容易,来,再叫一声哥听听。”
    辛辣的滋味只够在唇上停留片刻,秦见却如喝了满腹陈酿,从里到外烧了起来。血液如同岩浆在四肢百骸翻涌,太阳穴一跳一跳鼓动,他被酒香熏着,意乱情迷。他想要的更多,并非浅尝辄止。目光不自觉的落到男人的唇上,脑中控制不住的叫嚣,吻他!探身擒住那两片薄唇!将那醉人的酒香勾入唇齿!醉一回吧秦见!
    “哥。”少年抖着声音,“想听歌儿吗?”
    “嗯?”宋城南还在这声“哥”中拔不出来,没等理解秦见的意思,少年便端起桌上的杯子,手腕一转,唇覆上他刚刚的唇印,仰头喝了一大口,“我第一次唱,宋主任要是给面子就干了。”
    他将杯子重新塞回男人手中,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深深的眼神,深到宋城南觉得秦见好像要从自己身上刮下块肉来。
    少年绕出吧台,走到几步之遥的小小舞台,单掌撑地利落地翻身上台。他从角落拾起一把破吉他挎在身上,潇洒地坐在舞台中央的高脚椅上。
    旋转的光影一刻不停,明暗交替打在少年的脸上。他坐在那里望过来,宋城南忽然就觉得像一首青春又忧伤的歌。
    台下已经响起了叫好声,连酒吧老板也在隔间伸出脑袋。
    秦见拍了拍面前的话筒,挑起眼梢看了吧台前的男人一眼。面上惯常的冷厉融化,眼角眉梢春水东流,鲜花肆漫。
    “我不会唱歌,也不会弹琴。”少年的声音响起,“今日献丑,只为了今夜,只为了...你。”
    尾音粘稠甚至颤抖,让宋城南的心跟着漏跳了半拍儿。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再一次卷土重来,他不了解秦见,不懂他话的意思,不知道他为何总是情绪突变?今夜似乎有些不同,问题的答案好像就在他的面前游弋,可又没什么不同,他一如既往的摸不到抓不住,没有半点办法。
    随手拨弦,流畅的音乐倾泻而出,少年低吟:“一首《不要说话》献给大家。”
    深色的海面铺满白色的月光
    我出神望着海心不知飞哪去
    听到她在告诉你
    说她真的喜欢你
    我不知该 躲哪里
    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有默契
    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着你
    我藏起来的秘密
    在每一天清晨里
    暖成咖啡 安静的拿给你
    愿意 用一支黑色的铅笔
    画一出沉默舞台剧
    灯光再亮也抱住你
    愿意 在角落唱沙哑的歌
    再大声也都是给你
    请用心听 不要说话
    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有默契
    藽 在
    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着你
    我藏起来的秘密
    请原谅我 不会说话
    愿意 用一支黑色的铅笔
    画一出沉默舞台剧
    灯光再亮也抱住你
    愿意 在角落唱沙哑的歌
    再大声也都是给你
    爱是用心吗 不要说话
    男孩的声音并不出色,吉他也弹得差强人意。可他深情款款,尾音收得缠绵又无奈,卑微到尘埃里的感情也可以动人。
    众人叫好,口哨掌声连绵不断。
    宋城南看着台上的秦见,少年恰巧也在余音中抬起头看了过来。两人仅仅几步之遥,却像隔山阻海。
    他不懂他藏起来的秘密,他只敢在角落唱沙哑的歌。
    混合烈酒,终于醉了宋主任。这是秦见第一次提前离岗,他扶着高大的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冬季的寒夜中。
    冰火两重天,是秦见此时的切肤之感。
    一边寒风肃削,如影随形;一边男人湿热的酒气呼在耳侧。秦见将宋城南的羽绒服再次裹紧,抬头看见一家小旅馆。
    旅馆的名字恶俗,红浪漫。秦见却意外的满意,下意识的,他想给自己龌龊的行为多少沾点“浪漫”。
    “嗯,醉了,我得照顾着,就一张大床房吧。”秦见垂着眸,将房钱推了过去。
    一串钥匙甩了过来,落在贴着明星照片的吧台上。秦见看着它,没有第一时间去拿。
    “小崽子...”身侧的人低低喃语,“长大了就跑”。
    蓦地,秦见抓了那串钥匙,紧紧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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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歇性emo,怎么破?
    第59章 吻
    旅馆老旧的床头灯昏暗如萤火,那把惨白的光源亮了灭,灭了又亮。
    开灯是为了看清男人的样子,关灯是为了掩藏自己肮脏的灵魂。
    再一次按动开关,光线缓缓而明,宋城南的睡颜就在眼前。秦见目光贪婪,像舍不得一眼看尽似的,他一寸寸一点点的挪动视线,从额到眉,从眼到唇,连男人脸上的胡须青茬都细细看过。
    宋城南似乎醉得更深了,眉头微微蹙着,鼻息有些急促。秦见慢慢倾身,变态似的将脸颊贴了过去,感受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
    如此刚毅的男人醉后也是无助的,秦见恶劣的想到,现在若是掐着他的下巴吻上去,怕是一身腱子肉的宋主任也只能哼哼。
    太他妈下流了,秦见y了。
    灯又关上了,秦见平躺在宋城南的身侧。
    “宋城南,你知道吗?我从没讨厌过你。”少年的声音轻轻而起,他对着一片虚无的黑暗平静的诉说,像是翻开一本年代久远的札记,那段时光扑面而来。
    “即便最初的时候,我也没真正讨厌过你。我知道他们骂我是条野狗,凶狠嗜血,是个不能招惹的麻烦。可你偏偏凑上来,管我、骂我、数我皮子。没人在乎过我的好与坏,在乎我走的是正道还是歪路,只有你拉着我、牵着我、拿着鞭子抽着我,让我从一个自己都瞧不上自己的垃圾,成为一个没向现实认怂的堂堂正正的男人。”
    少年的声音更轻了,就似一声叹息:“我嘴上说你事妈儿,嫌你多事,从不承你的情,认你的好,不是我不识好歹,是我怕...你会离开。我一遍一遍告诫自己不要依赖你,更不要信任你,因为我的确像条野狗,一旦认了主儿,就死心塌地...义无反顾。但如果你放弃我,我......又要重新挣扎一次,重新给自己穿上坚硬的外壳。我其实挺怂的,我怕这壳子穿的久了,就再也脱不下来了。”
    “可你没有放手。”秦见移动手臂,指间轻轻勾住男人的手指。热源和电流顷刻而来,少年的心口一紧,拔了几下大气,气息才堪堪稳住,“春夏秋冬,年复一年,你...都在。”
    他侧头,在黑暗中看向男人:“宋城南,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