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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如果再重来一次,我希望能再次遇见你。这一次,没有后悔、没有遗憾。
    --
    咚。
    掉在地上的是手机。也或许是我的心脏。
    不论是哪一种,都让我拔足狂奔,风咻咻地呼啸而过,许多被我擦撞的路人满脸不爽和困惑的对我行注目礼。不太相信前几秒听到的事实是真的。
    大嫂!大哥车祸了……他伤的好重、好重……你在哪……
    ……这种情节小说连戏剧漫画不是都演过千万遍了吗……为什么……
    告诉我这只是恶作剧……一定是的……q这个人一看就不正经……
    不断安慰自己,可却仍无法压住心里狂跳的不安感……不要……
    我拦了台计程车,催促司机开快点、再开快点、为什么不能再快……生平第一次觉得医院,好远、好远……
    下了车随手掏出三百给司机,直衝柜檯。在柜檯的护士小姐看我一副慌慌张张,问是要找谁,如果是加护病房的话不予会面……正要拉里拉札一堆时,我在人群中看见晃着绿毛的人。
    「阿寧!」我大叫,那个护士小姐立刻说医院不得喧哗……我却早已跑过去抓住阿寧的衣领,猛力摇晃。
    「……诺……诺呢?」
    「大、大哥他……」他的眼眶泛红,也没有多去注意我勒的他喘不过气……
    但他的模样却让我无法呼吸……
    「带我去……带我去找他……」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虚脱。我无力地抓着阿寧……
    他点点头,挣脱我的手,率先走到我面前带路。
    ※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看到他时,眼泪仍是不由自主地衝了出来。
    隔着一块厚重的玻璃板,我哭的旁若无人,泪腺崩坏了,我无法数出这是第几次在他旁边痛哭。从小即使受到欺负、即使分手我也极少在人前哭泣,唯有诺……
    他总是目睹我最惨的模样。
    却也总是安慰着我。只有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很依赖他的……但……为什么你不睁开眼呢……
    猛力敲了敲玻璃,怎么也敲不破……就如同这距离一样……
    拜託……只要你醒来……纵使是五光年我也不愿意再放开你……
    我越来越无法克制地哭泣、嘶吼,身旁的q和阿寧只好赶快过来把我制止,两人一人一边。好不容易稍微恢復理智,我发现在场的不只有我们三个。
    还有一个西装笔挺的老人。他凝视我的目光里充满愧疚。
    而我不太懂为什么。
    「……你们是言诺先生的家属吗?」一个护士怯生生地走过来问我们。虽然她问的儼然就是废话,言诺出车祸这件事很轰动的──不为别的,只因他是议员的儿子。
    「我是他女朋友。」即使如此我仍是表明了我的身分,毕竟女朋友应该不算家属之一。
    那位护士听我这么说,皱起眉头思忖了好一会儿,然后不知从哪拿出一把……
    染上言诺血的,雨伞。
    连那位老人都动容了。不过没有人上前去把它接下。好半晌我才发现她递给的人是我。伸出去握住把柄的手正在颤抖。
    「这东西言诺先生再送医后仍不肯放手,一直到医师打麻醉药才拿开……」她说,推了推眼镜。「我想,应该交由你保管……」
    不肯松手是吗……其实言诺你……根本不想放手吧,这段感情、那两个最纯真的我们、还有一切的一切……
    触摸到点点雨伞的触感、和言诺暗红色的血跡……
    我头一次有了真实感……亲眼目睹很痛、亲手碰触……
    头好晕。为什么,是不是只要我不跑,是不是我们停下来说个明白,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护士用手扶住我摇晃的身体,开始进一步解释,那个自始都站的远远地老先生终于走过来,他眼里也充满惊慌和哀痛。
    「病患大致上已经撑过手术……度过危险期,虽然大量出血但ab型血接受所有一切的血型……」她打开档案夹,口吻公事公办,每讲一句话我们的神色也越来越放松……直到最后一句。
    「……不过病患的头脑也受到剧烈撞击……短时间无法復甦……除非……」她越讲越小声,最后抬头看了看那位老先生。老人会意,和护士到一旁讨论,良久不时投出几个「一定得这样吗」的眼神。
    我没有想去偷听的慾望。不过阿寧和q倒是很关心地凑过去。我却只是又走回言诺病房外的大玻璃。
    他眼睛紧闭。好寧静呀。
    依稀记得,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彷若天使来到尘世的,睡着。
    然后紧接着他会对我打哈欠。
    他会对我露出微笑。
    他会问我说有事吗。
    他会……
    他什么都不会了!他只会看到我哭的好狼狈……他也不会跟我说你回来了……他的手……他说他不放的……
    我们都说好不放了……永远不放了呀……
    快醒来……诺……全部是我的错……全部!……所以求你……
    瀑布般的泪水哗啦啦的淌流,我伸出手捂住嘴,闭起眼,却仍是哭的心好痛。说话不算话……你一点都没有遵守诺言……我们都没有……
    这次没有人来阻止我崩溃。
    因为q和阿寧也哭了。连和护士交谈的老先生神色都不太好。
    我大概知道那位老人是谁了。
    但是我的胸腔好痛、我的耳朵也好痛,而我的脑海──那不可言喻的痛席捲了全身四肢百骇……
    最终,护士离去。他们的对话结束了。
    而q和阿寧一边擦着泪一边说他们帮忙去办住院手续,就闪了。
    结果空间里只剩泪水无法停歇的我,和那位老人──也可以说是言诺的父亲。
    丧过配偶、再娶的夫人又背着自己外遇的,议员言海。
    「……你就是霏吗?」他问,慈蔼的瞳眸里闪烁的内疚及抱歉真的很多很多。
    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胡乱将泪水擦乾。虽然那只是徒劳。因为泪水不肯停。
    「……我有话跟你说。」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