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校地址,设立在医务室边上的老教学楼。伍桐忆及还有一套幕布迟来未装,便借口回程,欲图将两人都甩掉。
结果自然不乐观。两人一路帮她散开人群,口舌交锋,一并走到了目的地。
一楼摆着美食摊位,还有许多同学正在做最后的装饰。二楼是游玩区,行至三楼,一大半区域被他们班争取来做鬼校。
老教学楼灯光昏暗,形同废墟。三楼为做氛围,更是淘来许多做旧灯泡、蛛网线、破灰布。门口立着一具穿二中校服的骷髅,地道血迹斑斑,灯光刺啦、忽明忽暗。
三人走上楼,便听见阴森诡异的音乐,叫人打寒颤。
“虽然是我们做的,但也太逼真了。”陆梓杨咕哝着,便被台阶上两个正在激吻的人吓得怔了眼。
伍桐也有些意外,下意识去遮姚景的眼睛。
坐在骷髅人边上的正是怪鱼,坐在怪鱼腿上的则是阿囧,两人抱着啃在一起,外套也都脱去了。
姚景握住伍桐的手,轻轻笑道:“姐姐,你遮我做什么,遮他吧,他人都傻了。”
他满口胜者的嘲笑,和陆梓杨一样像小学生。
怪鱼在门口额外开了塔罗店,为道具组挣些道具费回本。此时,她与阿囧亲热的地方,正是塔罗桌边。
有人来了,阿囧与怪鱼也不羞赧,保持着那个姿势,唤他们过去。
“第一波客人来啦。”阿囧眼睛溜溜在三人身上转了转,“哦,三个人,要不要试试三人本?”
“三人本?”伍桐很意外,“我们还有角色剧本杀吗?”
“没有剧本杀,但有扮演,还提供暧——昧——服——务——”阿囧笑眯眯道,“别看我,我只是帮制作组看位。”
“可以试试,明天人多,体验感就会降级。”怪鱼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听着不错。”陆梓杨意外感兴趣,已经俯下身开始选角色卡。他很快抽出三张咔来,满意道,“嗯嗯,为我们量身定做。”
担心伍桐害怕,他还撩了把头发,拍拍胸口,可靠地对她说:“别担心,怕就躲在我身后,我会带你们出去。”
阿囧一瞅卡,别有意味地念出来:“第一张,二中差生。第二张,亲姐姐。第三章,男朋友。”
“这三张牌的基础情境在办公室,除了通关以外,你们需要在办公室呆满二十分钟,并找到帮差生逃脱教师指责的关键道具。”阿囧抽出写着“男朋友”的那张卡,在针锋相对的两个男人眼前晃了又晃,几次自陆梓杨眼前晃开,摆到姚景面前。
陆梓杨眼睛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像一直待食的大犬,口中都在流哈喇子。
阿囧见伍桐不甚在意,还在一边翻看桌上的塔罗牌,顿时觉得事情更有趣了。
她大发慈悲将“男朋友”牌递给陆梓杨:“进去就要遵守扮演规则,互相监督,没能遵守规则将视作闯关失败。”
姚景目光冷冽地看了眼“差生”的牌,直接拿过来:“我怎么感觉,规则是你临时编的。”
“怎么会。”阿囧把“姐姐”牌也拍在他手里,顾自编纂起设定,“那么——今天你在学校打伤了同学,班主任叫来抚养你长大的亲姐姐来办公室,你不想让姐姐知道你在学校所做的累累劣迹,害怕她失望。却在办公室,等来了她和刚交的男朋友。”
“……”姚景似有些许恍神,他看着陆梓杨奔向伍桐,再一次自身后自然地抱住她,捏紧了手中卡。
也许是老教学楼自身氛围怪异,又加上是夜晚,即便NPC同学没来,四周的眼睛,绵延的血迹,咯咯作响的窗户与诡异笑声,伴随着阴沉的音乐,还是令人不自觉发抖。
但伍桐发抖,不是因为她怕,纯粹是陆梓杨抱着她抖得厉害。他快把她胳膊掐碎了。
反而是姚景,只捏了她袖角,拿着手电筒在前面开路,帮她拦过一层层蛛网。
“你能不能放开姐姐,她都被你抓疼了。”他们探到教室壁,姚景一路晃着灯寻找办公室。
“我女朋友,我怎么不能抓——啊啊啊啊啊!”陆梓杨埋进伍桐肩里,“呜呜呜,亲爱的,救我。”
伍桐看了眼姚景照亮的无头人偶,捏了捏姚景的指:“别吓他了,他闹起来,我们也麻烦。”
黑暗中,姚景乖巧地“嗯”了一声,看不清表情,只说:“我知道了。”
话毕,伍桐感觉到姚景骤得翻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指尖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让她在这黢黑无比的环境中,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只手上。
直到他们寻到了所谓的“办公室”铭牌,伍桐才依稀辨得他写了“男朋友”三个字。
许久不见,怎么姚景也变得琢磨不透了?
此时音响里忽然有个老人的声音,悲苦幽怨:“我孙子死在你办公室,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
这声音愈来愈近,仿佛响在陆梓杨耳边,有个老人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他感到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须臾,震耳欲聋的男声响彻老教。
等陆梓杨摸清那只手是他昨天帮伍桐涂黄的道具,才发现他一直抱着的伍桐已然不见,与她一并消失的,还有那个作恶多端的小混子。
难怪刚才咔哒几下,他们两个一定是都进门了。
妈的,本想让这小子尊礼守法,知道谁才是伍桐的正夫。他怎么还把他遣开了,心怀不轨!
办公室不算大,灯也是伍桐绘的,血点投影在桌上,刚好是一个老人鬼面相,书柜里还有一个幼童人偶。冷灯浅淡,伍桐任由姚景牵着,饶有兴致地寻证据,口中还评价道:“整个办公室都是我和陆梓杨装的,白天看还平平无奇,没想到去了日光光源,效果真不错。”
她还仰头笑盈盈看向姚景:“怎么样,你姐姐厉害吗。”
姚景的脸色却不太好,不像是被吓着了,而是委屈、难过,许多情绪糅杂在一起,全装在颤巍巍快滴泪的琥珀眸子里,欲语还休地。
伍桐心又软下来:“怎么又要哭了。不是说,在日本的所有事都进展顺利?见了我却要哭了。”
姚景却耷拉着脑袋,与方才陆梓杨面前的他判若两人。他扣紧伍桐的手,眼神认真:“你征服那个叫周烨的男人了吗?”
伍桐了然地点头:“是的。”她还痛快又安全地甩开了周烨。
只是这份痛快,落在姚景眼中是愉悦与回味。
“那门口的人,你也要征服吗?”姚景记得许久之前,他和这个人在校门口见过一面。当时这人就拦着姐姐,想是跟在她身后许久了。
饶是他在行业内不短,见过各样或容貌或身材姣好的帅哥,也不得不承认这人有着健硕、侵略感强的身体。不如说正是因为他见过乱花,才能一眼看出这人身体的魅力。
在台上那一眼,姚景就知姐姐没有推开这人,是因他们有不能言说的亲密。而这人拥有的,便可能是长在姐姐审美点上的人体,是他姚景无法提供的。
姚景眼中有迷茫和痛楚,与那日兴冲冲发给伍桐的自拍里,纯真盼切的模样完全不同。
伍桐犹豫间,还是说:“不用,我没有他这样的目标。但是——”
“但是,你已经征服他了,对吗?”姚景咬了咬唇,又说,“我知道的,你要征服很多很多男人,你还会有下一个男朋友。”
“怎么你也跟着陆梓杨演起来了。”伍桐伸手轻轻摸去他的泪,“不过你要真是我弟弟,我一定很骄傲。”
“我不想做你弟弟。”姚景忽然提高了声调,斩钉截铁地说。他攥紧伍桐抚向她的手腕,脸贴近她的手心轻轻蹭着,眸中像燃起暗火,“我不想做弟弟,我……想做别的。”
他又说:“姐姐,你还要我吗。”
姚景说着,拉开自己外套的拉链,露出里面露腰短上衣。冷光打在他的薄腹肌上,显得诱惑又纯洁,海波浪里融着鱼鳞片,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
热气喷洒在伍桐腕间,姚景耳尖翻了红,眼神迷离暧昧。
门外陆梓杨独自一人凄惨吼叫,姚景充耳未闻。
伍桐总觉得,自日本回来后的姚景,又有一番变化。
她可以想象秀场里也有阶级,弗如说人越往深处走,越识权力之鸿沟。一旦涉深水便再难复返。姚景在工作中受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是否委屈——他从来都没说过。
他只会和伍桐分享开心的、积极的情绪,鼓励她,感染她。
伍桐无法逃避对他产生的怜爱,她回避的是——她怕这也是一种爱。
“小狼,你知道我的,我要你,就可能要别人。”伍桐的拇指抚过他的眼睛,她仍由他蹭着,感到他在期盼又克制着什么,向她撒娇,“你真的可以吗,你敢让外面的人进来吗?”
伍桐想,长痛不如短痛,姚景几年之后自会有别的天地。兜兜转转,她还是最初的选择。
却不知伤口并不真正割在她身上。
姚景的眸子明显晃了晃,透出一种恐惧来。
伍桐了然道:“你接受不了对不对?那就不该违心。你想,总有关系比我们之前的更长久,朋友,甚至姐弟,都——”
“我可以。”
“嗯?”
打断她的姚景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软语着,却不容更改道:“我可以让他进来……姐……伍桐,只要你不推开我,你把我当成一个男人。”
伍桐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咔”一声,门开了。门缝外的陆梓杨坐在地上,把自己抱成一个球,口中不知在念着什么。他被姚景一拍肩,很快“啊啊啊”叫着弹站起来,看见门里透出光来。
陆梓杨马上停止叫喊,委屈巴巴地看了眼伍桐,踹开门进来。
门在身后被关上,陆梓杨猛地将伍桐扑倒在地,头发在她胸口蹭来蹭去,瘪嘴道:“下次不能再把我关在外面了。这次我先原谅你。”
他又边说边在伍桐身体上摸来摸去,笑道:“没干坏事,就知道你不会乱伦。”
“陆梓杨——”伍桐抓他的头发,“压死我了。”
很快陆梓杨又被人拉起来,一拳揍脸,倒向墙壁。
脑袋嗡嗡嗡响着,陆梓杨抹了抹自己嘴角,抹出一把血。
他抬眼看作案者身子骨跟女的一样,一拳力气竟那么大。小混子狠厉又悲恸地盯他,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一样。
陆梓杨勾起唇痞笑了下,撩了撩头发,想,小兔崽子真不自量力。
陆梓杨开口道:“小混球,敢打你姐夫,不怕你姐姐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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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离三人行还差点…(爬出井盖)
加更等明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