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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魔教?」小丘怔望着妘晓荧,希望她立即否定店主的说话。
    「店主,话不可胡说。」妘晓荧的眼神锐利起来,道:「你凭什么断定那些山贼是魔教中人?」
    「不是我胡扯的,我听那些被行劫的商队说,那些人抢完物资后,便自称是魔教中人。县老爷曾经几次侦察寨子所在,派兵剿灭,可是不是扑了个空,便是反被打得落花流水。如果你们要出城,一定要小心提防。」
    「店主,我还有一件事拜託你。」妘晓荧亮出了几锭银两,道:「把你知道有关魔教的事一字不漏说给我听,包括道听途说那些。」
    妘晓荧在客栈租了一个房间,为了确保消息无误,店主每说出一项情报,她也会反覆推敲,并从多个角度质问。
    「你可以走了,我随时会回来跟你买情报。」妘晓荧用这句话稳住了店主的心,以杜绝店主因为利诱把他们出卖。
    因为收取情报又延迟了吃晚饭的时间,洛敏早已饿坏了,饭菜甫一上桌,她便狼吞虎嚥地吃着,反观小丘却是闷闷不乐,拿起碗筷,却没一粒米进过肚子。
    「小丘,你心中有疑惑?」妘晓荧开门见山。
    「荧姐姐,你真的肯定那些山贼真的不是我教中人吗?」
    「你怎么这样说?本教的宗旨是锄强扶弱,才不会有人干这种无耻的勾当。」
    「但是,我想起那位叫田翅的少年,他很像对我们魔教恨之入骨,说不到我们有些教徒害了他的家人朋友……」小丘满心愧疚,彷彿这些无辜百姓是自己亲手所害的。
    「放心!如果魔教真的有这些害群之马,我会亲手去翦除。所以我们更需要去会一会这些山贼,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若教主连自己的教徒也不相信,又何以统领全教?为了魔教的名声、为了挽回小丘的信心,这一战自是无可避免。而妘晓荧亦考虑到小丘的实力还有待磨练,山贼这些小角色正好供他训练。
    三道身影在寂静的森林内摸黑前进,仅靠天上微弱的月光和星斗照明前路,他们步伐轻盈缓慢,以免不慎撞到东西,弄出引人注意的怪声。
    前方的火光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吵闹的声音夹杂着男人的欢乐和女人的哀求,妘晓荧屏着气息埋伏在丛林之内,扫视着营寨的每个角落,牢记着山贼们的佈置和巡逻路线。
    「大爷,求求你放我回去,我的丈夫和孩子还等着我的。」
    「你说什么?你留在这里,替我这个新丈夫生个孩子不就行吗?回去这些穷村子受苦可会浪费你的美貌。」
    看到山贼们蹂躪着良家妇女,连主张和平的小丘也咬牙切齿、紧握拳头,恨不得把他们杀得落荒而逃。
    妘晓荧却一反常态,没有立即出手,因为这些山贼的人数比她想像中多,虽然没有军队的严谨纪律,但每个都高大健硕、武器不离身,若不能在一瞬间杀绝,让他们有了准备,那便不好对付了。
    「必须想办法令他们產生混乱。」妘晓荧再三思量,她看着人群中那几团烧得正旺的盈盈火光,突然泛起了笑容。
    「失火了!北仓失火了!」哗叫声和耀眼的火光引起了山贼们的注意,纷纷上前看过究竟,只见那座临时搭建的木屋和火焰混为一体。
    「妈的!我们的粮食全部放在这里!来人!快取水来灭火!」一名光头的山贼说着,眾人不敢怠慢,纷纷寻找水源,奈何附近没有河流,他们收集回来的都是储备的食水,更有些蠢材怕没水交差,竟把酒混进水里去。
    可是,每当眾人尝试接近大火泼水,火团就如一头有生命的猛兽,向他们伸出了炽热的魔爪,令他们不敢太过接近,泼出的水无法深入火源,令灭火之举事倍功半。
    就在眾山贼手忙脚乱之际,东、南两方的货仓又离奇地陆续发生大火,眾人如进了五里云雾里,只能拿着已然乾涸的水桶发呆。
    那些火种自是由妘晓荧释出火系真气引起的,而洛敏则在山贼靠近时,起风把火吹向他们。当火势到了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便转移到其他货仓后方的树丛内,照着同一法子令东、南两个货仓着火,山贼们只顾忙着灭火,却没察觉自己已深陷火海之中。
    妘晓荧和洛敏满意地看着战果,只有小丘心中忐忑不安,他既不愿饶恕那些穷凶极恶的山贼,但见他们深陷火海,又起了惻隐之心。
    洛敏见妘晓荧久久未作下一步行动,便问:「荧姐姐,你怎么还不把西边的货仓也烧掉?只要让火炎把他们重重包围,我们便不用亲手动刀动枪,把那数十个恶徒活活烧死?」
    「比起把这些人杀光,更重要的是弄清楚真相,跟我来吧!」妘晓荧带领二人往山下退去。
    崎嶇不平的山路上杳无人烟,自上方传来的扰攘声和车轮滚动声打破了寂静,只见山贼们从山上仓促衝来,有些在前面开路,有些则护送着装满木箱的木头车,不时回头盼顾已然失控的火势。
    突然,一道黑影从树藤中扑出,快捷地穿梭于兀未剎停的人群中。
    前方的数名山贼还未有挥动兵器的意识,已被黑影直取要害,捂着伤口往下滚去。
    一名山贼大难不死,勉强爬了起来,正想逃走,便见一名少女挡在自己的面前,并露出诡异的笑容。那山贼见对方手无寸铁,并没有把她放在眼内,大喝一声「让开」,同挥刀劈下。
    但钢刀竟洛敏的残影也碰不上,她借助风系真气加速,一瞬间已绕到山贼的身后,重重的踢了他的屁股一下。
    处于下方的小丘见山贼如滚球般落下,连忙侧身避开,他也希望加入战团,把这些可恶的山贼打得落花流水,但又怕拖人后腿,只能待在最后防线,伺机而动。
    另一方面,妘晓荧已杀红了眼,剑影纵横、长鞭乱舞,转眼间已杀掉了十数人,在黑暗的衬托下,那灰溜溜的身形如一头催命的恶鬼,敌人还未上前交手,已然怯了三分。
    那些负荷甚重的木头车因为没有人在旁扶持,纷纷往外翻侧,落下的木箱因碰撞打开了盖子,无数金银珠宝四散地上。
    「射死她!射死她!」一名光头的山贼说着,他身边的五名山贼慌张取出了长弓,尝试捕捉妘晓荧的身影。
    妘晓荧成为眾矢之的,却不慌不忙,右手抹出火炎,那些山贼还未搭上弓箭,便被那凶猛的火舌吞噬,惨叫声响遍整座山头。
    但是,当那五名弓箭手躺下之际,却有另外五人早已瞄准了妘晓荧,使用的不是长弓,而是精巧的连弩。
    妘晓荧诧异山贼竟有如此精良的武器的同时,数十枝弓箭已接连射出,密集如雨的箭势连她也感到吃不消,一边回避,一边用剑截击弓箭,但右腿还是给一枝被打歪的弓箭射中。
    妘晓荧强忍着痛,退避到一辆木头车之后,左手伸进车底把它托起,作为防御弓箭的护盾,右手则忍痛拔去那插得并不深的弓箭,草草敷上止血的药物。
    洛敏见连最强的妘晓荧也受伤,登时丧失了战意,她见一名凶神恶相的山贼持刀靠近,也不敢相斗,立即逃之夭夭。
    那山贼见目标在面前溜掉,一股闷气无法发洩,立时衝向挡在面前的小丘,举刀就劈。
    但小丘毕竟怀有傲影的血统,加上受妘晓荧指点过剑法,单打独斗的话可不会输给这些小角色,他想起受苦的百姓,战意大增,刷刷连攻几剑,竟令对方手忙脚乱起来。
    那山贼不清楚小丘的实力如何,但他见妘晓荧的身手,心想她的同伴也不会差太多,自知难以获胜,便索性在地上,道:「大侠饶命,我会金盘洗手,以后从新做人。」
    这一招倒真的令小丘松懈起来,但山贼毕竟恶性难驯,他见小丘放下了短剑,竟抓起地上的沙石,渗进小丘的眼睛内。
    小丘目不能视,仅能慌乱地乱劈前方护身,却不知那山贼已绕到其身旁,准备施以致命一击。
    被连弩阵缠着的妘晓荧分身无暇,加上右脚受伤,深知自己定然来不及回救小丘,不由心慌意乱。
    血花溅在小丘的脸庞,他擦掉双目的沙石,勉强睁开了双目,便见那山贼脖子狂涌鲜血。
    「兵不厌诈,仁慈在战场上可是致命的。」一名少年站在小丘的身旁,竟是先前对他行刺不遂的田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