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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灯
    林缊月的这场病来得突兀,去得也突兀。
    第二天醒来居然就已经烧退病除。
    床头还留着昨天她翻出的安全套包装和那板只空了一个口的润喉糖。
    岩极展下周一就要开展,他们今天要去布置场地,看各个艺术家的作品如何摆放。
    不知道是烧了一天的缘故,林缊月看起来皮肤更加光润白皙。
    昨天几乎一整天都在睡觉,她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亢奋。
    不仅如此,努力了这么久的展,终于可以看见落地的成果了。
    她穿着粉色海马毛衣,配白色裤子,套上格纹长外套,化好淡妆卷过头,整个人看上去光艳动人。
    出来的时候客厅静悄悄的,餐桌早饭已经摆好,能看出被动过。阳光从客厅落地窗外斜进来,静静罩着地面,一派安宁的景象。
    周拓不知道去哪里了,林缊月喝好咖啡,拿了个面包叫车就走了。
    -
    周拓到公司直接推门进办公室。
    新来的前台忍不住问旁边带她的姐姐,“周总每天脸都这么臭?”
    她今天是第一回见到传闻中英俊多金的周氏继承人。
    英俊是真的,多金也是真的。只不过总裁为什么看着不太开心?
    在这干了一段时间的张姐托腮,好像在认真回忆。
    “也不是,就最近。也不知道周总怎么了,每天路过这里时候,我都战战兢兢的。”
    “周总生气骂人么?”
    “不骂人,就是气压低,让人有些受不了。”
    正要侃侃而谈,被刚打进来的电话打断了。
    秘书提醒她们,岩极的姜总马上就要来了,到时记得接待。
    姜严明自己来的,步调轻松的直奔办公室。
    开门就见周拓摆着冷脸,姜严明好奇心重,不怕死的凑上前看了半天。
    周拓终于发话:“没事出去。”
    “没事我这么会来?”姜严明狗腿的笑了两声,“蚕灯的事,听不听?”
    -
    林缊月到古镇的时候只来了陈立伟  ,正指挥场务老师摆位置。
    请人搭建的木屋已经建成,还有几件作品没到,林缊月先同陈立伟去观摩了下那间木屋。
    顶尖三角的小木屋,三面都围起来,又刻意做了遮光的设计。
    没有建门,朝前直接豁了一个大口,如果有人走来,刚好可以将木屋里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中间有块木板嵌在里面,应该是用来放那盏灯的。
    所有的东西都很古朴,没有太多人工的痕迹,木屋在古树旁倒有些像依偎在某种巨大的庇护之下。
    陈立伟摸着木头做的屋子,感叹道:“真适合抽烟啊。”
    林缊月冷脸,“你试试看。”
    陈立伟立刻读懂林缊月是让他逝世,嘿嘿干笑了两声,挠头,“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么。”
    林缊月平时嘻嘻哈哈,遇到工作就格外认真。特别对待作品,爱惜到还以为她是作者。
    黄阿丽带来秦烨的传讯来了,她说剩下的作品今天晚上才能到。秦总到时将会跟车前来,确保作品在运输过程不受伤害。
    -
    姜严明叫前台送了杯茶进来,吹着热气坐在周拓办公室的沙发上抿了一口。
    “展出的蚕灯已经打包好,我叫下面的人盯着,估计下午四五点就可以发出去了。”
    他又喝了一口,“蚕灯原版还在岩极大厅展出,不着急的话再借我们展一会儿。”
    周拓坐在转椅上,抬手看手表,“你浪费了我五分钟,这些事情用邮件短信告诉我,都可以。”
    姜严明嘿嘿笑了两声。
    “我当然不是来通知你这些的,我的好周总……你这茶哪里产的,味这么醇?”
    见周拓没有要搭话的意思,“算了不说这个了,说点正事。”
    “……我来是想问,你和西林的那个小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最近圈里都传开了,你是被上身了还是什么,能不能低调一点?”
    “为什么要低调?”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姜严明惊讶的瞪大眼睛。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有个什么,喜欢的人么?怎么记了这么多年,突然开始搞办公室恋情……还是我的乙方,周老板,你知不知道办公室恋情分手了,最后都很尴尬的?”
    他和周拓是穿裤裆时候就认识的好朋友了,两家母亲是世交。几乎是算着时间一同怀的孕,二人生日前后都也只差了半个月。
    一同长大,性格却大相径庭。
    周拓从小就是别人口中的孩子,成绩好,性格沉稳。而姜严明则就划划水,混过一天是一天。
    所以在他刚上高中没多久,就被父母强制送去海外读书,走另一条人生路。
    因此成长轨迹短暂岔开一段。
    他终于学成归来,却发现周拓改头换面,清风霁月的少年居然变得阴沉、冷漠。具体原因,无从得知。
    直到某天他在周拓的钱包里发现了张照片。
    一个女孩望着远处发呆的侧影。天光和那刻刮过的风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发梢同衣角一样微微扬起。
    女朋友啊?姜严明预感不对劲,你你你小子,恋爱了?
    周拓面无表情收起钱包,不是女朋友,是仇人。
    哦,正话反说。姜严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从回忆里探出头,周拓脸上和那时候一样的没有表情。
    “说够了么,你们岩极这么空,和欧洲那边的会不开了?”
    姜严明看时间,起身要走,手扶在门上。
    “就算是真心也藏着点……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就说你爸吧,周放山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周拓终于从文件里抬起头,说出一句终于不是冷嘲热讽的话。
    “知道就知道,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