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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么办呢,对她又下不了杀手。
    对于宋厌瑾似真似假的警告,谢虞晚没想太多,也没有追问。
    要想和宋厌瑾相处得愉快,最忌的便是追问,他每一句让人不解的话语背后必有一个变态的答案,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谢虞晚觉得还是不要好奇为妙。
    即便已深谙这点,宋厌瑾接下来说出的话还是让谢虞晚不由萌生出好奇心,这并不能怪谢虞晚,因为宋厌瑾说的是:
    “关于无道天的主上,你不许透露更多给他们了。”
    这实在是有些无理,谢虞晚困惑:“为何?”
    宋厌瑾面不改色:“因为只有我值得信赖。”
    谢虞晚失语,然后转头就告诉其余人:“无道天筹谋数年,以怨魂开阵引他们的主上归来,按夫挟的说法,他们的主上乃‘应世间贪欲而生’,依你们看,何解?”
    众人皆恍然,不约而同地锁起眉沉思。
    宋厌瑾看着愁眉苦脸的诸人,微不可察地冷嗤一声,转眸却注意到满眼忡忡色的谢虞晚,少年登时一怔。
    好像自陆濯容的幻境出来后,愁色就没下过她的眉头。
    放放水算了,他总不可能真杀了她吧,还能怎么办呢,对她又下不了杀手。
    谢虞晚还在苦思冥想那主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道泠泠的嗓音忽响起:
    “因怨魂而生,以贪欲为食,我便在想,他们的主上恐非人,更像是一种邪灵。”
    宋厌瑾短短一句猜测,顿时骇得所有人心头皆是一震。
    “看来这件事是越来越麻烦了,”半晌的沉默过后,傅念萝重重叹出一口气,果断道,“你们先随我回师门,这件事必须要告知长老。”
    *
    宋厌瑾生气了。
    在启程回霄厄剑宗的第五天,谢虞晚终于发现了这件事,还不是她自己发现的,是荆鸢询问她和宋厌瑾是怎么回事时,谢虞晚才后知后觉到不对劲。
    他从前看到她都要阴阳怪气几嘴,可这些日子除了基本的沟通外,宋厌瑾半个闲字都没有同她插科打诨过,仔细琢磨一番后便知宋厌瑾定是在生闷气。
    谢虞晚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性子,意识到这点后,她当即跑到宋厌瑾面前问他在生什么气,明明给他医伤的那天还是好好的,他还莫名其妙地对她说“因为只有我值得信赖”呢。
    宋厌瑾当然不会承认自己那时是吃醋到忘了生气,听到谢虞晚的话,他眼睫一眨,笑意假惺惺:“师妹,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生师妹的气呢?”
    谢虞晚拧眉思量片刻,判断出这是一句典型的口是心非,于是上前扯住他素白的衣袖:“可是,我必须要把关于无道天主上的讯息共享给大家呀,我不是不信你,我相信我们每一个人的。”
    宋厌瑾却笑开,偏偏眼睛里沉着冷意:“谢师妹,原来在你心中,我便是这般小气的人?”
    他这般说,便意味着他并不是为这件事生气。
    “所以你找到他生气的原因了吗?”
    晚膳过后,荆鸢好奇地问谢虞晚,谢虞晚望着宋厌瑾上楼的背影,沮丧地摇摇头,半晌过后,又神情纠结地点了点头。
    荆鸢:……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有个办法能探出他是为何生气,”谢虞晚皱巴着脸,闷闷地告诉荆鸢,“就是不太光彩,而且要是被他发现了,说不准会把他得罪得更狠。”
    丹青幻境可窥心中所想,她只需起一截幻境,自能得到答案。
    荆鸢哑然,也觉得这个方法不太行:“还是先别如此,晚晚,或者你别管他是因何生气的了,我觉得宋姑娘挺包容你的,你给他送些心意之物,他说不准就原谅你了。”
    他很包容她?
    谢虞晚心想这可不见得,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姑且一试,于是问道:“阿鸢,你觉得我送他什么好?”
    荆鸢想了想,提议:“我看宋姑娘的首饰不多,不如你亲自打一支簪子送给他?”
    谢虞晚稍一思忖,觉得此举可行,当即拉着荆鸢上集市寻玉坊。
    宋厌瑾总是一袭素白,颜色太艳的簪子定不适合他,可谢虞晚也不想送他色泽太单调的白玉簪,于是她挑挑拣拣许久,最后定了一块温润细腻的青玉,末了还灵机一动,让掌柜在簪头雕了一只飞雁,他在这个世界的化名是“宋雁锦”,这只雁正好应了他化名里的“雁”字。
    谢虞晚对这支簪子特别满意,自认为极其用心,甫接到成品,就迫不及待地冲回客栈去叩宋厌瑾的房门,荆鸢气喘吁吁地跟在她身后,追上谢虞晚的脚步时正好看到宋厌瑾打开房门,谢虞晚捧着簪子,笑着同他对视。
    宋厌瑾垂着睫,少女明亮的眼睛灼得他心头一晃,他听到她兴高采烈的声音:
    “看!喜欢吗?”
    宋厌瑾微怔,手指却下意识接过了簪子,瞳孔里那久积的虚伪意都浅淡,长睫掩不住的喜色似乎将将要跃出少年的眼尾。
    谢虞晚还在絮絮叨叨:“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定做的哦,所以是独一无二的……”
    话还未尽,宋厌瑾的眸光遽然顿住,簪头栩栩如生的飞雁沉入少年的眼底,将那隐喜色剜得彻底失痕,宋厌瑾面无表情地盯了半刻,脸色极其不好地将簪子甩回她的手心,语气冷然: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随后就“砰”地一声阖拢房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得谢虞晚整个人瞬间懵在原地。
    怎么这么凶。
    谢虞晚不解地挠挠头,还没琢磨出怎么一回事,面前紧闭的房门又一次打开,少年精致的面容探出,他唇角一勾,一字一句狠狠道:
    “晚安。”
    说完依旧没有给谢虞晚留回话的机会,再次用力摔上了房门,仿佛刚才那句“晚安”是谢虞晚的幻觉。
    围观了全程的荆鸢第一次如此直观地体会到宋厌瑾的有病,她尬笑叁声,试图缓解气氛:“哈哈,倒是没看出来,宋姑娘的性子如此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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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亲友管宋厌瑾喊“燕子哥”,我笑了半天。
    燕子哥破防的原因详见第叁十六章,晚晚没有意识到自己送给他的礼物就是纪渝送过给她的礼物呢哈哈哈。
    他第一次摔门是生气,摔完门又觉得自己的话太重,要是晚晚从此以后真不在他面前出现那可完蛋了,于是又打开门拐弯抹角地告诉她,他虽然生气,但是还有得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