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的纸条,徐慕容握紧了拳头。
“哥,哥,怎么办呢?”徐吹雪急躁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她跟管予是大前天见的面,已经过了三天了,也不知道管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徐吹雪直埋怨自己的疏忽,现在倒好,管予出事了!
徐慕容抄过外套,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哥,你去哪?”徐吹雪赶紧跟上。
“还能去哪?我先过去救人,你打电话叫上连满,现在是十点四十分,十二点要是我还没给你打电话,你跟连满报警带人过去。”徐慕容边交代边拉开车门。
“哥,哥,你一个人过去怎么行?太危险了!……要不,让连满跟你一起过去?”徐吹雪扣住车门不让徐慕容关上。
徐慕容一把拉开徐吹雪的手,踩下油门:“没时间了!记得,十二点!”
徐吹雪眼巴巴望着哥哥的小货车开远,咬牙狠跺了下脚,忙拿起手机给连满打电话。
徐慕容把车开得飞快。
纸条上潦草的几个字:延鑫山庄8号救她快。
小雪说纸条是在管予床铺上看到的,压在迭起的被子下露出大半张,只要走近管予的床铺一留心就能看见。可这纸条是谁写的?是敌是友?是故意设下的陷阱还是有人暗施援手?徐慕容脑子不停地转着。
延鑫山庄位于郊区,依山傍水,是有名的富人区,那个混小子大费周折地把人带到那是要干什么啊?!徐慕容狠狠锤了下方向盘,小货车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徐慕容自认一直活得洒脱。
初中时父亲骤然离世母亲随即改嫁,留下了他和妹妹小雪两个人相依为命,美丽温柔的母亲突然间就冷血了起来,连点生活费都吝于支付给他们兄妹俩,面对父亲的遗像和母亲无情的嘴脸,那个时候还一脸青涩稚气的徐慕容紧紧搂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雪,脸上还能笑出朵花地对着那女人说:“我们会活得好好的,您——慢走,不送!”
那女人给予他们最后的仁慈就是没把别墅卖了换成钱一起带走。
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夕间分崩离析,现实那样残酷,小雪天天都哭,喊着爸爸喊着妈妈,可除了一栋冰冷的别墅,他们就什么也没有了。
徐慕容卖了别墅,把钱仔细地分成了几份,租房、生活费、学费,原是十指不沾春水的公子哥儿做起了家务操起了家事,自云端跌落时倍受的奚落、欺压,过后讨生活的艰辛,还有唯一亲人小雪后来的叛逆堕落,生活予他并不宽容,但他都付之一笑然后一天一天地走了过来。
晴天看云,雨天赏雨,看得开,放得下,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可是,这个事,却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事了,他们连累上了一个无辜的旁人,要是那个女孩真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徐慕容眸中一暗,又加大了油门。
把车直接扔马路边上,徐慕容狂奔过去一幢幢对门牌号。
8号!
徐慕容调整了下气息上前按门铃。
原以为会受到什么刁难,想不到雕花铁门却很快就自动开启了。
徐慕容顿了下便快步走进去。
庭院空空荡荡,满眼颓败,与惯常人家那样假山奇石花团锦簇的大不一样,竟是连块像样的草坪都没有,只几处野草慌长在冷硬的水泥地边缘。徐慕容四处扫视了眼不动声色地直奔大厅。
徐慕容一进大厅心里便不由地一沉。
四个魁梧大汉脸色肃穆地分坐在大厅沙发上,白宁不在。
“呵,这么快就找来了?我都怀疑你在爷这里安了监听器?还是……藏了卧底?”徐慕容听得冷笑,望过去,白宁站在二楼楼梯口,并未看向他,却是回头与谁说着话,“姐,你说会是谁报的信?”
白宁转过身徐徐步下楼梯,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明显的不高兴。徐慕容这才看到白宁身后的人,是个短发的女孩子,脸色不大好。
“小子,你要是个男人,就别为难管予,有什么气咱像个男人一样出去干上一架!”徐慕容上前,坐在一旁的魁梧大汉立马站起来拦在他前面。
白宁停住,半倚着楼梯扶手,笑:“爷是不是个男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过,你倒说对了,小爷确实满肚子的气,正愁要往哪里撒呢,你这么紧赶着送上门来也是挺好,挺好!阿四,去,别跟这位小哥客气,好好招待招待!”
四个大汉围了上来,徐慕容绷紧神经,他望住白宁:“好,我肯定让你尽兴,但是,你把管予放了!”
“呵,管予是谁?”
“白宁,做人别太过分!”
白宁垂眼低笑。
“阿弟,刘叔昨天说过今天要过来。”
身后冷漠的声音响起,白宁抬头回望,眼中意味深长:“是么?”
白可不再开口,只平淡地与白宁对视。
“呵。”白宁唇角微翘,眉眼弯弯,清秀可人,“既然刘叔要来,那就算了。”
他看了眼底下没有反抗充当了人形拳击袋被保镖揍了个鼻青脸肿的徐慕容,提脚下楼,慢慢走近,手一抬,一边的保镖拉起地上的徐慕容把他的手拉后制住。
白宁捏紧拳头放嘴边哈了口气,笑盈盈地对上徐慕容的眼睛:“这事可没完!”
拳头快而狠地击上徐慕容的腹部!
“唔!”徐慕容闷哼了声。
“怎么样?爽不?爷可是练过拳击的!”白宁朝拳头吹了吹气。
徐慕容牵起嘴角:“尽兴了没?可以把管予放了吧。”
“谁?小爷可不认识。姐,你认识么?”白宁伸手捏了一片保镖递上的柠檬片,拿嘴里抿了一口,随即脸邹巴巴地似乎被酸到不行。
白可目光飘过那些柠檬,只有在觉得无法控制情绪的时候白宁才会干吃这些东西。白可静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是我的室友,昨天我请她过来玩,忘了跟你说,阿明,你过去跟管予说,她朋友过来接她回去。”
白宁又抿了口柠檬,他缓慢转过脸,看着白可轻轻问了句:“是吗?”
白可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来到他身边轻挽住他的手臂。
垂眸看了眼搁在臂上的小手,白宁脸色晦暗难明。
徐慕容硬是撑着口气让自己站得笔直,可他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太长时间,这些混蛋下手一点也不留情,而且还专挑软肋下手。
管予跟着那个叫阿明的保镖出来,走得很慢,但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倒没看出有什么异样,徐慕容不由松了口气。
伸手拉过管予,徐慕容看向白宁:“谢高抬贵手,我们就先走了。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咱男人来解决,不要向女人出手。”
“呵,那怎么行呢?爷可还惦着你那个漂亮的妹妹呢。”白宁笑得下流。
徐慕容握了下拳又松开,脸上也展开笑容,“那我也只能恭候大驾了!”拉住管予的手动了下,“走吧。”
“别急着走啊。阿四,把搁书房架子上的那瓶红酒开了。两位,喝一杯,怎么样?”
“这怎么好意思?过来之前跟警察叔叔打了招呼了,等下要太晚回去可不大好。”
白宁斜睨了眼徐慕容呵呵笑:“既然都打了招呼那干脆叫过来一起热闹下?阿勇,打个电话给二伯,就说我请他局里的人过来喝个小酒。你看,这样多省事?!”
“这么大费周章的倒麻烦白少爷了,只是我是开车过来的,酒驾可使不得。”
“这点小事,好办,阿四给你把车开回去。是个男人,就不用推辞了,痛快的,喝两杯!”白宁豪气地一掌重重朝徐慕容肩上拍了下去。
徐慕容咬紧牙根,脸上的笑容撑着没变,手被紧紧地握了握,徐慕容垂眼,管予正担心地看着他。徐慕容朝她扯了扯嘴角。
阿四打开红酒倒了四分之一杯,白宁冷哼了声:“倒满!”
四个高脚杯被倒得满满的,白宁满意地端起递给身边的白可,白可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慢慢接过。白宁示意保镖给徐慕容和管予分别递上一杯。
白宁端起红酒抿了口,然后朝徐慕容举了举杯子:“喝干,走人,就这么简单!”
徐慕容望住白宁,手指着旁边的管予,“她的,我一起喝。”
白宁瞟了眼管予,笑得古怪:“随你的便。”
徐慕容拉住管予的手上使力握了握,小声地说了句:“我酒量很差喝完你要赶紧拉我走。”
“我能喝一点,我喝半杯吧。”
“……也行。”
徐慕容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决意一口就干了,有一瞬的热气,但头脑还算清楚,他拿过管予还剩下的半杯,也一口倒进嘴里,咽下。
管予觉得全身热乎乎的,头脑有些昏沉,她看了眼身边的徐慕容,看着还清醒,但她牢记徐慕容的话,而且,管予看向对面的两个人,那白宁并没多注意他们这边,只拿眼定定地瞧着白可,白可在白宁注视下一口一口吞咽着杯里的红酒。
管予垂下眼,拉住徐慕容转身走出大厅。
背对大厅的管予不知道,就在他们转过去的刹那,白宁抬起眼,使了个眼色给站在旁边的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