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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义
    7月的伦敦,一场暴雨在夜间不期而遇。
    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于真被这哗啦哗啦疯狂倾泻的雨声惊醒了,她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窗外被暴雨打得花枝乱颤的树叶,她自从调整心态接受了她与kasia和afra的关系之后,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难道自己是真的做错了吗?她应该早点就接受、拥抱这段关系吗?
    第二天,于真意外的接到了一个电话,她看着这熟悉的号码,有些恍惚。
    因为,上次她和葛意通话的时候,那是什么时候了?还是她向葛意寻求与雷琼斯交换afra的什么才算是有价值的情报,而现在,简直就是今夕何夕的感觉,她自己已经完全投降,并且还说服自己转换心态,享受这一切……
    葛意会怎么看她?
    想到这里,于真的声音就有些疲倦,她在电话里面对葛意说:“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你也是为了那个男孩,如果没有afra她基金会资助的药物,他可能会死……从人道主义的角度上,我很难责怪你。哎,总之,我也累了,你直接到帕丁顿我家找我吧。”
    葛意的声音显得很吃惊,不知道她是因为于真似乎有些接受她以前的所作所为,还是因为于真让她直接来她家找她,她小心翼翼的问:“去你家,方便吗?”
    于真揉了揉眼睛,语气毫无波澜的说:“方便极了,你以为我是她们的禁..脔这种,我在家就是被手..铐锁着不能见人吗?”
    葛意有些着急的辩解:“当然不是……”
    于真打断了葛意:“那你就直接来吧。”
    晚上7点半。葛意还礼貌的带了一瓶苏格兰威士忌作为上门礼物。
    于真笑了笑,很正常的跟她寒暄,说:“你根本不用这么客气的。”
    进屋之后,葛意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屋内的装饰,还是跟以前一样,她忍不住开口想问于真。但是于真已经率先猜到她想问什么了,她朝葛意摆了摆手,说:“省去你的一些麻烦,她们现在都不在,afra可能晚上9点左右回来,而kasia还要稍微晚一点。”
    于真坐下,跟葛意搭话:“你的博士毕业答辩还顺利吗?你找到教职了吗?”
    葛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今天我们不用谈这个话题…”
    于真似乎会错了意,她打开了那瓶苏格兰威士忌,往杯子里面倒了一些,说:“也是,你这么优秀,我想要任何一个大学都会愿意让你去他们那里任教……”
    “不,不。”  葛意连声否定了于真话,对她说:“我们今天完全不用谈我的事情…因为我的事情跟你的事情比起来不值一提……”  葛意的身子微微向前,压低了声音问于真:“你搜集到了afra支持谁吗?你现在怎么样?你又成功报复到她们吗?”
    于真深吸了一口气,停顿了好一下,她还换了一个坐姿,她突兀的向葛意发问:“你说,幸福是什么?”
    葛意被这个突然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问题问愣了,她有点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睛,犹豫的说:“这是一个哲学问题吗?”
    “你这么聪明,你觉得呢?”  于真突然朝葛意绽放了一个笑容,那个笑容漂亮极了,好像才从园子里采摘上来的海棠花,层层递递的开着,这让葛意一瞬之间晃神了。
    于真将视线放远,看向不知名的地方,语气有些飘忽的对葛意说:“我现在觉得幸福极了……但是好像我的现在幸福成立的条件,是彻底摈弃以前我所信仰的自由和美德……但是,葛意!”
    于真的语气突然激动了起来,她定定的看着葛意的脸,说:“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我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我人生的最低谷!并且从在a国遇到afra开始…不!从我自作孽答应跟kasia交往开始,我的人生就一直的在下降、下降……你说我应该让现在的幸福成立吗?!”
    于真的话似乎像夏天的海浪一样,波涛汹涌。
    葛意愣了一下,她很快明白了于真现在的处境:于真屈服了,而且屈服之后的生活似乎还不那么糟糕,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很好。但是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她必须屈服,抛弃她自己以前所有的一些信念……
    葛意看着灯光照耀下玻璃杯里面有些透明的威士忌,沉声说:“幸福……有很多种定义。幸福也是人们赋予的。例如被选为充当运动会火炬手的人,他可能会觉得自己的人生登上了一个高峰,但是可能在一个亚马逊热带丛林中的一个人看来,点亮火炬对自己的人生来说毫无意义……”
    葛意拉近了与于真的距离,拍了下她的手,由衷的说:“我想说的是,幸福是你自己定义的……定义权在你自己手中,其实你真正应该问的是,你真的愿意过现在的生活吗?”
    于真听到这里,她有些迷茫的抬头,重复了一遍葛意说的话:“我真的愿意过现在的生活吗?我不知道……”
    葛意站起来,拍了拍于真的肩旁,说:“真,你现在或许是很幸福的,又或许是极端的不幸……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但是我想提醒你,你永远都有选择的权利。”
    葛意见于真用不解而困惑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但她仍旧沉声说:“你忘了吗?afra帮你修复了你和家里面的关系,你爸爸已经决定下周从希腊来伦敦见你。”
    什么?!
    于真有些吃惊的站起来,她被这个消息惊讶得合不拢嘴。
    葛意对她笑了笑,说:“于先生已经给我打了电话,说完全没想到你居然和那个经常见报的afra  Wallenstein在一起了,他决定来见你。说起来,你们已经3年没有说过话了吧?”
    于真重新坐回凳子上,这个信息量的确有点大,她揉了揉自己的头,没说话。
    葛意也半蹲下来,与于真平视,说:“家庭永远都是你的港湾……所以,不管你觉得你现在是幸福的,还是极端不幸的,我相信于先生一定不会让她的女儿在不幸中继续生活。”
    葛意拿起衣服,重新站了起来,似乎准备与于真道别了,她朝于真眨了眨眼,语气温柔而坚定的说:“你好好想,想清楚。永远不要担心,因为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
    于真被葛意的话几乎说得有些哽咽。是的,是的,这才是她从童年开始最好的朋友,永远都聪明,而且知道如何安慰自己…
    一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就有些止不住的往下面掉……
    葛意见于真居然哭了,不禁哑然失笑,她放下已经拿起来的衣服,重新蹲下,递给了于真一些纸巾。然后开了一个玩笑想要让于真转变一下心情:“等你和你家里完全说开了,我想借你爸爸那辆很大的飞机式游艇出海海钓,到时候记得帮我向于先生借一下。”
    于真果真被逗笑了,她接过纸擦了擦泪,假装的斥责葛意:“你海钓为什么要用那种型号的游艇,多耗油啊,而且你又不会开。”
    葛意无声的笑着,没有说话。于真显然被自己的叁年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父亲要来伦敦看自己这件事情有些激动,她开始不停的回忆她和她爸爸当时吵架的点点滴滴。
    葛意没有说话,她静静地听着。她知道这都是自己应该做的,自己曾经那样的亏待过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