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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失踪
    方芸开着车,经过一小村落的观光市集,虽已到能回头的距离,但方芸喊饿,停车到市集里觅食。
    方芸一个人走在前头,看见好吃的便上前排队,方毅也买一块夹心豆干,和周予铭坐在游客中心前的石头长椅享用。
    周予铭盯着来往旅客,週一的缘故,人潮不算太汹涌。方毅歷经一整日劫难,没心情去注意他人,静静吃他的豆干。
    周予铭忽然说:「学长,我去一下厕所。」
    方毅将口中的食物嚥下。「好啊,我陪你去。」
    「不用了。」
    周予铭快步跑开,不知是否为灯光昏暗导致,方毅总觉得周予铭的皮肤特别黑,头发上,多出一撮熊耳朵的毛。
    等了十分鐘,周予铭没有回来。
    方毅担心他,前往厕所查看。
    厕所前的路灯忽明忽灭,似乎是老旧设备。
    走入厕所,小便斗前没有人,只有两间蹲式的厕所门上锁。
    方毅猜测周予铭在其中一间,于是待在门口等。
    第一间厕所门大开,一名穿polo衫的中年大叔走出。
    那周予铭就是在第三间了。
    不知是不是早上的汤没有煮好,导致周予铭拉肚子。
    方毅见厕所没有其他人,轻声呼唤他:「周予铭,你还好吗?」
    周予铭没有回应,方毅心想他是担心厕所外有其他人,才不回应。
    五分鐘后,第三间的厕所门终于开啟。
    然而,走出的是一个国小年纪的男孩。用异样的眼光看方毅,似乎知道他是方才在厕所对着空气呼喊的人。
    方毅有些难为情。
    但尷尬的情绪仅存在一瞬,被找不到周予铭的怪疑取代。
    周予铭不是说他要来厕所?
    方毅环顾厕所附近,不见周予铭瘦小的身影。
    还是他早已回到原处等待他,恰巧与他擦身而过?
    方毅返回游客中心的长椅,位置被一家四口占去。游客零零落落,照理说方便找人,但将每一个人的脸庞、身形都览过一遍,就是没有一个像周予铭。
    怎么上个厕所不见人影?
    方毅想起离开前,周予铭那冒出头发的耳朵。
    黑夜中,那黑色的耳朵其实不太清楚,因此方毅不是特别确定周予铭是不是又有化为怪物的跡象。
    算了算,他打控制药物已经整整两天,的确很有可能药物失效。
    但方毅甩头丢弃那个想法,继续寻找周予铭。
    或许只是灯光昏暗而眼花。
    一定是的。
    他在一间卖地瓜球的摊位前找到方芸,上前拍她肩膀,方芸被吓一大跳。
    「干嘛?」
    「你有看到我学弟吗?」
    「没有,你们两个不是一直走在一起吗?」
    「他刚刚去上厕所后,就不见了。」
    「他会不会去别间?」
    「有别间吗?」
    「吊桥对面还有一间,在舞台旁边。舞台好像有人在表演,我等等要去看看。」
    「那我先过去找他。」
    「好。」恰巧,方芸排到地瓜球,她和老闆说要一包梅粉口味,递上五十元。
    方毅走过吊桥,不少情侣及家庭在桥边拍照,街头艺人高歌着,曲目几乎是老旧歌曲,掩盖冬季小溪微弱的流水声,及人群间的谈天。
    方毅朝厕所走去,这里的厕所更旧了些,门口横着一滩积水,方毅跨过积水,进入男厕。
    男厕没有一个门是锁上的,小便斗前也没有站人。
    这结果在方毅意料之内,他本就认为周予铭没必要特地跑来吊桥另一边上厕所。
    那他又会去哪?
    不会进入市集买食物,那些他吃了就吐。会是进入游客中心避寒吗?但他应该不会一声不响,方毅在外头等他,他走几步便能通知他。
    方毅站在人群间,晕头转向,周予铭就这么消失在夜幕中,他到哪都寻觅不着他。
    忽然,他听见民眾的惊呼。
    人群四散,一部分往吊桥另一端逃窜,舞台前的广场空出一大缺口,正中央,是一隻浑身长满黑毛、头上有一对熊耳,身形肖似藏獒的生物。
    那生物隐身于昏昧,仅有一双霍霍眨眨的眼特别显眼,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尖牙露在空气中。
    唾液自嘴角淌下,滴在牠脚边,方毅才注意到黑生物脚底压着一名女童。
    或许是黑毛融合夜色,方毅总觉得今日的周予铭又比平时更大一些。女童的母亲在一旁嘶吼,拿地板装置艺术的粗木攻击黑生物,想将其从那女童身上赶走,黑生物却撞倒妇女,又一次用脚掌抵住女童胸口。
    女童吓得尖叫挣扎,黑生物充耳未闻,含住女童半个身体,就要将她拦腰咬断。
    「周予铭!」
    方毅奔驰而上,想阻止黑生物的行为,子弹射穿黑生物的心脏,黑生物应声倒地。
    腰间被咬出血的女童从黑生物的口中爬出,扑入母亲怀中大哭。那子弹彷彿也打入方毅的体内,他身体热得随时都会撕裂,脑袋晕眩使他看不清前方,但他依旧奔跑,直到跪倒在那漆黑的尸体旁。
    「周、周予铭……」
    鲜血从黑生物的伤口中流出,渗入方毅膝盖与地板的缝隙,一名身穿深蓝色长袖衬衫中年男子来到尸体前,在黑生物的脑袋补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