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徐烟根本没有想过和陆应淮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就像此时的沉默,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陆应淮在她平静的目光中看懂她的情绪,轻轻笑了一声,说道:“徐烟,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很精明啊。”
每次在他这想获取什么,总是不想付出。
徐烟知道自己在算计他,继续一言不发。她内心在犹豫,若是像之前那样讨好谄媚他,他一定能帮她。但她不想再把自己置于那种卑贱的地位,不想再失去自尊对他摇尾乞怜。
“说话啊。”
陆应淮眼底笑意微敛。
察觉到他耐心不足,徐烟喉咙滚动,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处于公平对等的地位谈一谈。
“好啊。”陆应淮痛快答应,“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
闻言,徐烟双手搅在一起,手指抠弄着,看样子十分紧张。
陆应淮将她所有踌躇的情绪尽收眼底,没有出声逼问,安静地等她主动谈论她的诉求。
许久,徐烟低声开口:“你想在我这得到什么啊?”
她一直很疑惑,他对她各种强迫,征服她的身体,不许她和其他男生接触,他似乎在用极端的方式对待应该处于他女朋友身份的异性,但他又从未言谈过感情。
她不知道,他对她是怎样的心理。
另一面,被问到根本问题的陆应淮脸上已经没有笑意,鸦羽般的眼睫轻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迟迟没得到答案,徐烟正要换问题。
“你想和我谈恋爱吗?”
突然出声的陆应淮打断她的思考。
也瞬间击溃她的理智。
徐烟懵了,没想到他的打算是这样。
她没想过他能尊重她,提出男女朋友这样对等的可能性。她以为,他会拿钱要挟她,让她主动委身于她。
她此刻陷入巨大的矛盾之中,处于对他的搪塞和对钱的渴求之中。
徐烟沉默时,陆应淮一如刚刚那般情绪稳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没有逼迫她,却让她越来越纠结。
说实话,她恨不得陆应淮像之前那样混蛋,拿明码标价的条件与她交换。一旦牵扯到感情,她怕自己将来更加无法轻易脱身。
她不想在他身边太久,那与身陷囹圄有何不同。
可是,妈妈的手术迟迟凑不齐手术费……
“那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吗?”
良久,低垂着眉眼的徐烟弱弱出声,没有鼓起勇气直视对方漆黑深邃的眸子。
她不看他,他就不说话,唇角缓缓勾起,眼底划过掺杂的情绪。
以前,他根本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但现在遇到徐烟,他觉得找个女朋友也不错。不是她,也不是别人。是她,好像还不错。
“平等。”陆应淮笑音蔓延开来,“单方面的压迫已经不再有趣。”
“……”
徐烟沉默,还是不敢抬头,怕自己不坚定的心思被他察觉。
“谈恋爱可以,我有三点要求行吗?”说到这,她十分紧张,手指不停地搅动着,用力到指肚发白。
目光从她手指缓缓上移,陆应淮盯着她埋头的发顶,慢条斯理地开口:“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再和我说话。”
他觉得她此时不真诚。
闻言,徐烟在心中鼓劲儿,直直抬起目光,对上陆应淮幽邃狭长的眸子。
“我有三个要求,行吗?”她弱弱重复。
事态步入正轨,陆应淮眼角眉梢都是满意,嗯了一声。
没想到事情如此容易,徐烟眼神微怔,空了两秒,才缓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近乎改头换面的男人,她嗓音清晰:“第一,你借我六万块钱,加上之前的十万,在我卖掉房子或者有工作之后,我会尽快还你。第二,如果我们谈了恋爱,我希望我们在学校可以保持距离,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第三,第三……”
说到这,徐烟有点尴尬,舔了下唇瓣,嗓音照比刚刚略显含糊:“第三,你不能强迫我,亲密的事要我自愿才行。”
“在学校保持距离,是要我默许你勾引林子序的意思?”陆应淮只在意这一点。
徐烟感慨他思考问题的扭曲角度,一时间陷入巨大的沉默。她内心经历着复杂的斗争,最终理智打败感性,她获得清晰无比的答案。
“不是这个意思。”徐烟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以后不会再因为私事找林子序了,我想明白了。”
想明白,没钱的时候不该沉迷虚无的感情,得等羽翼丰满,她才有资格谈爱和争取。
对视的几秒,陆应淮没有从她的眼里看到慌乱和紧张,是一览无余的坦荡和平静。
下一秒,他满意地勾唇,展开长臂,对徐烟释放一个善意的拥抱。
徐烟僵在原地,一边做着心理建设,缓过来后缓缓凑近。张开手臂,她虚虚抱着他的腰,轻轻靠在他宽阔的怀中。
“我现在真的需要钱,你明天可以给我吗?”
说到底,这还是一场交易。只不过照比上次,这次名正言顺,稍微体面些。
陆应淮没有回抱她,但他真实地感受着靠过来的绵软身体,闻着鼻端萦绕的清香味道,心神意外渐渐安定。
“六万够吗?”
徐烟闻声心头一颤,那是一种奇怪的情绪,她慌张地消化着,差点藏不好紊乱的心跳,故作平静道:“应该够了。”
“好。”
陆应淮没有追问。
短暂的拥抱由徐烟结束,她不能对他太亲密太奉承,这样显得她太过有求于他,她的位置会一如既往的卑微。
她要学着做一个女朋友。
“睡觉吧。”徐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自然,“你坐飞机很累了。”
她知道他是从国外赶回来的,长途飞机加上背着她爬楼,他现在肯定体力不支。
陆应淮躺到床上,没有合适的睡衣,他现在裹着浴袍,很不舒服。
“我能裸睡吗?”
闻声,正在整理床铺的徐烟身体一僵,缓缓抬头,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浴袍太厚,我不舒服。”陆应淮实话实话,但嘴角和眉梢都挂着浅笑,看样子十足的不正经。
徐烟不知道用何种理由应对,默了默,点了下头。
穿浴袍睡觉确实不舒服,她躺到床上的时候躲着他点就好。
见徐烟一直走来走去,迟迟没有上床的意思,陆应淮明知故问:“你怎么不睡觉?”
“我……”徐烟转过头,手里拿着他进门后丢在门口的外套,嗓音轻柔:“我先把咱俩的衣服洗了,不然明天没穿的。你……你先睡吧。”
她现在对他还是有点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