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裴培等人那日在篮球场发生的事情,依旧在k大论坛持续发酵着。
大家都说,清贵飘逸的出尘仙人和阅览群芳的公子哥同栽进一朵花里头了,但那花骨朵是喜欢俊秀绝代呢?还是更喜风流无双?网上为此掀起好几轮激战。
鹿死谁手还未有定论,有人认为洁身自好,不拈花惹草的裴培定会毫无悬念地抱得美人归;但有人持相反意见,认为比起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深知女人喜好,体贴有趣的林贸扬胜算更大一些,毕竟正值青春大好年华,何必那么早吊死在一棵树上?
各种理论辩驳争得口沫横飞,大伙看戏看得很认真很专业,却殊不知那朵花此刻正舒舒坦坦地枕着仙人的大腿,蜷缩在他的臂弯里呼呼大睡。
而传说中的裴仙人呢,则是倚着沙发,单手虚圈着小娃,沿着她瘦弱的背脊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另手则是扣着笔,在纸上唰唰写下几串字跡潦草的数据。
他偏头夹住手机,话筒另一端的裴林还在报着数据,裴培驀然一顿,眉峰聚拢,他低声:「这个月的支出和收益怎么比前几个月还少?妈没有算错吧?」
「没有。」另一头的大哥幽幽叹气:「我想这是因为上个月时装秀的风格实在变化太大,影响了国内品牌的经营走向。而妈又不怎么关注这些,自然跟不上潮流,所以生意也就比其他同行差了。」
「行,那我再做些评估。」苍劲有力的字跡为这通电话匆匆註解,在笔下奔走逐尘,裴培端看那张被自己书写凌乱的纸张稍作沉思,顺便随口问道:「对了大哥。」
「怎么?」
「你和大嫂的请帖怎么还没发?婚礼不是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么?」言语之时,女娃恰好翻了个身,眼看小脑袋瓜子就要跌落膝盖之下,裴培连忙伸手勾住,将她往自己这儿带了带。
方过午的阳光正浓艷,窗明几净,涌动的光丝如同薄纱,虚掩在人儿满足的睡顏上,彷彿成了一位披着阳光的新娘,光尘同舞,时间行走得温柔且无声,将顷刻装饰得静謐静好。
低眉笑得宠溺,她沉睡于梦乡中倘佯,他沉溺于她的容顏雋永。
好想去登记。裴培想起夜春秋的挑衅与林贸扬的碍事,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我们婚礼要延后了。」此刻裴林的声音似乎遥远了起来,却阻止不了裴培对消息的掌握,他讶异地微微张唇,旋即疑惑:「出了什么差错吗?需要帮忙?」
「的确出了差错,」裴林挺严肃的口吻:「也的确需要你帮忙。」
裴培一凛,眉眼歛,被刻意压低的嗓音沉稳认真:「你说。」
对面却陡然浅笑一声,不知是愉悦小弟的反应,还是现下所说的事情。他顿了顿,悠然回应:「你要送两份礼了。」
男人愣了愣,随即了然勾唇,轻声笑言:「大哥恭喜。」
结束通话后,那人以最小的幅度舒展舒展僵直的背桿,想起方才裴林话语中的欣喜愉悦,裴培琢磨许久,觉得是时候要加快自己拐老婆的计画罢,没道理自家大哥都要家庭圆满了,他却还得跟情敌们周旋,春风吹又生,日復一日,他怕等到他抱回美娇娘时,自家二哥裴浅都有女朋友了。
这话要是给裴浅知道,肯定涕泪满衣。
?
实行斩草除根的计画很简单,听听此刻教室里议论的话题方可知晓。
晓嵐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将周遭兴致盎然与身后那道灼灼视线一齐忽视了去。
小人儿内心哀嚎满天。
她觉得她特别特别不容易。
自从全校都知道他要「追」她之后,某学长就发话了,说既然全校都知道我们是追求与被追求的关係,再加上自己在网路上发表的「萝莉控」言论,那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这回就要追得高调,才能逼退情敌,抱得美人归。
晓嵐听得不是很懂,不过没差,某人马上就用行动来实践自己所言罢。
于是就產生了一个很奇妙的现象。
每个礼拜四的第二堂课,晓嵐所在的教室后头都会坐着一尊明晃晃的大神,不言也不语,学妹们向他搭话询问八卦也只是淡笑頷首,那张清雋面容老安静地垂着眼,也不知道是在听课还是在出神。
大家都隐隐猜得出成绩优异的男神学长,特意回来旁听大一的课意义为何。
看看他都坐在谁身后。
悄悄瞄向自体发光的男朋友,晓嵐暗暗发誓,在学校她打死都不跟他坐在一块儿。
不过裴培虽然想要高调打击情敌,但他更在乎的其实是小人儿的感受。
他知道他的女孩因为家庭教育使然,她特别害怕眾人的负面评价,所以对于他这次的行为,他有特别徵询她的意见。
他说:「我知道我有些举动会受到很多人的关注,但我希望在你能坦然接受眾人的审视前,让我用我的方式保护你,保护我们。」一番话说得很是繾綣,也很是模糊。
晓嵐那时就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懵懵懂懂地说了好,道了谢谢。
然后、然后……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