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躺在床上,绷带裹住他的肩膀,一颗金色锥状物放在床头柜上,淡淡的火药味盘踞肩头久久无法散去。雨墨睁开了眼,望着窗外已经暗下的天空,月光温柔的从窗外射进房间,转过身,原本在自己右手边温柔守候的人却不在那里,双人床突然变得很大很孤单,环视四周除了自己没有别人,空荡的房间寂寞仿佛就要吞噬一切。
「珞…樱…」
缺少水分的口舌乾渴难耐,雨墨从床上下来了,肩膀的麻醉还没退,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不能动,就像以前的自己,令人感到恐惧,雨墨靠着墙往客厅缓步走去。
「达姆弹是什么?」
珞樱的声音从客厅传过来。
「就是…」
那是珞樱去帮忙的诊所里的老医生的声音,正要解释却被濡羽打断。
「珞樱,雨墨可能醒了,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珞樱乖顺的点头,就在要进房间的那刻珞樱看到站在客厅角落的雨墨。
「墨墨!」
「啊…」
濡羽上前将雨墨抱起。
「怎么起来了?」
「醒了…」
虽然醒了,但是头很痛,嘴巴也很乾。
「你知道你现在是伤患吗?」
濡羽的语气似乎有点生气。
「嗯…」
雨墨只是点头应声,依偎在濡羽胸膛,白色长发使他的脸更显苍白。
「墨墨…」
「珞…樱…」
雨墨抽动眼皮,挣扎着要去向哪里。
「等…别乱动…真是的。」
濡羽快步走向雨墨房间,轻轻的将雨墨放到床上。
「好孩子,肩膀还痛吗?」
「麻药…还没退…」
雨墨扭了两下,茫然的看着濡羽。
「还没退啊…等等…你是怎么到客厅的?」
「靠在墙壁上,用爬的。」
濡羽坐在床上,长了厚茧的手抚过雨墨额头,珞樱趴在床铺一隅看着雨墨。
「你以为你是壁虎哦…」
濡羽笑着,就像雨墨曾经感受到但已遗忘许久的父亲一样的温柔。
「墨墨要好好休息啦!」
珞樱在一旁抗议雨墨的随意起身。
「嗯…」
雨墨轻声应答,然后瞇起眼睡,打了麻醉的手指勉强勾住珞樱的手。
「墨墨...」
坐在另一边的濡羽开始和珞樱聊天,聊的大多是雨墨小时候的事,两人守在雨墨身边就怕雨墨还会突然下床乱走。
「嘻嘻,墨墨好可爱。」
雨墨微微睁眼,用他还能动的那隻手,打了濡羽一下,力道很轻,轻到近乎没有。
「不要...乱讲话...」
「可是这是事实哦。」
雨墨红着脸鑽进自己被窝。
「啊…害羞了。」
两人笑着继续聊,已经醒过来的雨墨只是偶尔哼个几声来反驳他,讲到一些丢人的地方雨墨也会哀号的叫着:
「呜...不要讲那种事情啦…」
散在棉被外的头发有些结了血块。
「墨墨会想剪头发吗?」
雨墨终于探出头来。
「...你想看我留短发吗?」
「因为伤口不能碰到水所以没办法给你洗头,可是没有问就剪掉我怕你会生气。」
珞樱慌张的摆手,雨墨笑着。
「剪吧,已经夏天了,很热的。」
濡羽不想打扰这两人便悄声出去了,更何况新桥从刚才就一直催促他出来。
﹏﹏﹏
「射穿雨墨肩膀的子弹是.803温澈斯特弹,使用枪种目前不明,擦过脚踝的则是达姆弹,估计是有两个至以上的狙击手。」
客厅内,包刮青溟等等一共六人,趁着珞樱还留在雨墨房间时,开始讨论想要暗杀雨墨的人选。
「会是之前过来讨亲缘的人吗?还是要求合作失败的人?」
濡羽从房间出来,听见他们的对话。
「怎么想都会是和我们有仇的人吧。」
濡羽苦笑着翻开那叠报告。
「狙击地点可能是这两个栋高楼。」
濡羽画了几个圆。
「你觉得他们明天还会行动吗?」
新桥这样问。
「可能。」
濡羽歪头思索可能性。
「不会哦。」
这时说话的是翠河,他手中拿着月白给他的水果糖。
「如果我是要暗杀雨墨的人的话我才不会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连着几天都过去。」
「不然呢?」
濡羽开始好奇翠河脑里的东西到底有多丰富。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先确认这人的死讯,如果他没死,我会去找他所在的地点,在他最无防备的时候...」
翠河脖子上的铃鐺在这个时候居然响了一下。
「是吗?那就...明后天再去看看还有没有杀手在那里吧。」
看着突然停下的翠河,眾人并没有多想什么,反而是月白和乌羽的样子有些隐讳的愤怒。
﹏﹏﹏﹏﹏
雨墨半卧在床上,白发披散肩头。
「我...我真的要剪了喔。」
「剪吧,等我的头发和现在一样长的时候,我有想要和你说的话。」
雨墨瞇着眼睛,珞樱的剪刀剪下一大把发丝。
「不能现在讲吗?」
「不能。」
被剪下的发丝握在珞樱手里,雨墨的体温香气还留在发上,珞樱就这么握着。
「墨墨...」
「嗯?」
「我可以把你的头发留下来吗?」
一整束的发丝握在手掌,雨墨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见雨墨点头珞樱赶紧找了一条缎带将发丝束起。
「怎么会想要我的头发呢?」
「嘿嘿...」
雨墨苦笑,珞樱小心的把那束长发收在自己书桌抽屉里,再次拿起剪刀将雨墨的头发修成短发,利落短发替雨墨的眼神加了几分锐利,细长的眼睛虚弱的笑,拍掉留在脖子上的小细毛,珞樱扶着雨墨躺下。
「手还会痛吗?」
「还好,只是为什么麻醉退了手还是不能动。」
雨墨不让珞樱用咒术,伤口康復得很慢,珞樱帮雨墨把被子盖好,由于已是夜晚,放心下来的珞樱看上去有些疲倦。
「医生说你手臂的肌肉有受损,所以暂时没办法动,可是等稍微好一点了就可以了。」
「是吗...那我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康復啊?」
此时新桥和濡羽带着两碗粥进来,他们显然是听见雨墨的问题,一进门新桥便说:
「枪伤没办法完全康復,那一定会稍微留一点后遗症。」
两人将粥放到床头柜上,分别从雨墨和珞樱的书桌前拖了两张椅子坐下。
「肩膀还痛吗?」
雨墨摇头,新桥把一碗粥递给珞樱,珞樱接过碗,拿着汤匙就要把粥往雨墨嘴里送。
「珞樱...那碗是给你的。」
濡羽轻笑,拿着汤匙餵了雨墨一口。
「珞樱也还没吃饭呢,雨墨我餵就好,珞樱先吃饱。」
「我可以自己吃...」
雨墨悄声抗议,但抗议明显无效,白粥又送进口中。
涨红的小脸只能顺从的接受餵食。
「乖孩子。」
濡羽见人不反抗又送了一口白粥进雨墨嘴里,濡羽笑得人畜无害,倒是雨墨听见quot;乖孩子quot;这三个字时是满脸的惊恐。
「来,啊~」
濡羽用对孩子说话的语气逗着雨墨玩,雨墨红着脸大叫:
「师父!!!」
粥吃完了,珞樱把碗收去厨房,在这个空档濡羽开口道:
「雨墨,现在吾要讲的事情可能对你有点残忍。」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严肃,伴随濡羽认真的神情雨墨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你那隻手可能已经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了。」
「什...!」
「雨墨,冷静下来听吾说,这只是可能。」
雨墨不甘心的安静下来。
「乖孩子,子弹打中你肩膀,你的肌肉、骨头跟着一起受伤,所以你的手最好是暂时不要乱动,知道吗?」
雨墨沉默不语但还是点头。
「原本是想晚点告诉你的,但是以你的个性一定会想早点知道犯人是谁吧。」
濡羽将一整叠的报告递给雨墨。
「这两个地方是最有可能的狙击位置,估计他们知道你没死还会再行动的吧。」
雨墨猛然撑起自己的身体,脸色惨白。
「那珞樱不就...」
「雨墨,先担心你自己。」
新桥蹙眉又将雨墨压回床上。
「接下来的事就看你了,雨墨,吾只有一个问题。」
濡羽低垂着头深吸一口气问道:
「你有后悔来到这里、遇到我们过吗?」
雨墨看不到濡羽的眼睛,他思索着要如何回答,也许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句子雨墨只好用最简单的话表达。
「没有。」
濡羽突然抱住雨墨轻声说道:
「对不起…」
许久,他放开雨墨,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拿给雨墨。
「这是水色生前用过的最后一把枪。」
雨墨仔细详端那隻手枪,虽然是把小巧的塑胶手枪,但拿在手上依旧感觉沉重且冰冷。
「吾会教你怎么使用枪械,使用权在你身上,吾不会否定你的使用方法,但是吾希望你可以为了不要伤害任何人而开枪。」
雨墨看着濡羽,右手轻抚手枪上每个小细节。
「雨墨,吾说的任何人也包刮你,知道吗?」
雨墨将手枪收到离自己最近的床头柜的抽屉中。
「爸爸是怎么样的人?」
濡羽轻抚雨墨的头。
「你们很像。」
此时珞樱洗好碗盘回到房间,濡羽见珞樱回房了,又在摸了一下雨墨的头。
「那你好好休息吧。」
两人将椅子归位走出房间,雨墨看着他们的背影目送两人离去。
「墨墨...」
珞樱趴在雨墨右手边,担心的看着雨墨的脸。
「珞樱...看不到你我会寂寞...」
「誒!?」
雨墨无辜的望着珞樱。
「我们一起睡嘛...」
珞樱鑽进雨墨怀中,右手紧抓住雨墨衣襟,雨墨则是设法安抚珞樱的情绪。
「墨墨...」
「嗯?」
「你要平平安安的...」
珞樱的声音带了些哭腔。
「嗯...平平安安的...」
也许是承诺吧,雨墨在心底暗自发誓,绝对不要在珞樱面前受伤,也千万不能再让珞樱担心了,珞樱擒着泪水睡着,那泪水还沾湿了雨墨的衣襟。
「我不会再让你这样哭了...」
--------------------------------(这是后记
m1911a1(就是标题)是濡羽给雨墨的手枪,而我为什么要把枪的名字当作标题呢~其实是我有点想不到标题要打什么啦(囧)这里简单介绍一下m1911a1好了...
m1911a1是经歷了一战、二战、越战、韩战、波斯湾战争等等的手枪,重:1105克(嗯...不算很重)、长度:210毫米(没有很长)属于反衝后座操作半自动手枪,其实这把枪也算小型了(对我来说),于是你就知道为什么要给雨墨这支手枪了吧,雨墨很怕开枪时的后座力会推到他啊!对了,上面讲到的战争水色通通没有参加过哦(它们只是来凑字数的(x)嘛...仔细想想要是水色参与过雨墨估计不用叫水色爸爸了,可能要改叫阿公、阿祖之类的...
我不会打完这篇被叫去辅导室约谈吧?算了,好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