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装潢以浅色调为主,布置简单大气,和蓉城的房子别无二致。
她粉色拖鞋踩在地毯上和这里格格不入,愈发有些无所适从。
陆野摘了徽章,端杯热水放在茶几上。
他坐在沙发上看她。
“坐。”
男人一身警服还未脱,哪怕坐姿闲散,但连织恍若有种被审问的错觉,因此尽量避免和他漆黑的眼神相对。
她先是客套一番:“你刚才是去执行公务了吧,其实时间如果赶的话也没必要今天-
然而话没说话,陆野直接开门见山。“你想从孙庆元那里得到什么?”看后續章幯就dǎò:rīrīшë𝓷.©𝖔m
男人眼眸黑漆漆的,明显不吃虚与委蛇那一套。
连织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和赵副厅有交集?”
她百思不得其解,殊不知以往省厅不会关注市局的行踪和动向,而这位向来习惯明哲保身的赵副厅三番派人来问,便以足够令人起疑。
陆野顺藤摸瓜而已。
他没答,又再问了一次,问她想从孙庆元这里得到什么。
连织斟酌一番。
“不知他的口供里有没有江仲鹤情妇的具体信息,落实到时间的话大概在二十六年前。”
怎么会没有。
审讯这块向来是陆野的强项,更何况这次为了江仲鹤集团一网打尽,凡是相关人等的信息都被他套了出来。
陆野微眯眼盯着她看。
“你拿来做什么,想对付江仲鹤?”
“不是。”连织摇头,“和江家无关。”
江家大厦倾颓是早晚的事,她必须拿这张牌先让沉希得到迎头报应。
其余的话她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哪怕在男人若有若无的打量中,连织也只是掩饰性喝了口水,但明显不会对他漏这条口子。
连织不说的原因无外乎是不想再和他捆绑在一起,如今他们的关系已然不适合。
陆野也没强求,起身去了趟书房。
出来时他拿着个文件袋,薄薄的份量却让连织眼里放光,兜兜转转事情终于明朗,她手心都开始冒汗。
“都在这。”陆野将文件放在茶几
上。
“谢谢。”
连织从包里取出三份分装的文件,她不认为天下有白吃的午餐,更何况陆野专门托赵副厅之口让她上门,必定有所求。
她起身将三份文件交给他,说这是堪江集团的财务数据,警局正局长这两年不务仕途,想着趁退休之前狠捞一笔钱。
红杉庄园的信息四通八达,在各政府官员的口里连织也多少套出点消息,她不过是顺其自然去搜集了证据而已。
如果陆野想再往上走,首要便是得踢掉这位局长。
陆野却没接,那目光静而沉,看得连织莫名觉得压迫。
“你在和我做交易?”
她嘴唇一氓默认了。
陆野微微挑眉,算是认可了她这种方式。只是打火机清脆的一声响,三份文件连带着袋子都在他手中悉数烧成了灰烬。
蓝色火焰跳跃在他深黑眸子里,对她
手中这几份材料完全不感兴趣。
连织:“陆野,你一”
灰烬掉进垃圾桶里,陆野抬眸看她,神色莫测。
“既然是交易,总得是彼此感兴趣的东西才行吧?”
“那你想要什么?”
他嘴角的弧度不痛不痒,两腿曲着靠在沙发上,像只敛藏本性的狼。
连织愈发看不明白,如果连晋升这条路都不足以诱惑他,那么还有什么才行。男人所求无外乎钱权,政府官员的所获资产必须得走明路,权他不在乎财富如何?
她正要说话。
陆野却突然起身,如同夲张的弯弓跃然而起,连织一惊,情不自禁是后退,然而沙发旁边就是横断书架,她退无可退。陆野大手一伸便将她困在了方寸之地,男性气息逼来混着他极为侵略性的眼神,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陆野手指轻轻在她脸上抚弄。
“你觉得一个男人和女人做交易,他想要什么?”
他漆黑的瞳仁暗而沉,说不出的危险。以往无数次将她折磨得呜呜咽咽,只能抓着他背脊哭着求饶便是这眼神。
连织莫名有些腿脚发软,一瞬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陆野你订婚了。”
她像是要用个无懈可击的理由逼退他们,害怕和他再有牵扯。
但陆野却眼瞳一缩,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刺激到他,他捏起连织下巴,轻而易见可见他脸上的讽刺。
“你是道德感这么高的人吗?”
说的是她一年前同时游走在他和宋亦洲之前,将他玩得团团转。
这始终是陆野心头最深的一根刺,有多爱便有多恨,手上的力道更像是要捏碎她。
连织不是。她几乎没什么道德感。品质在温室里才能培养出来,她自小活在阴沟里。
成长环境注定她习惯性将对方当成工具,游走在男人之间也不过是为了生活过得更好。
哪怕重生后她也习惯性将他们当成资源任意榨取,若不是多次失败让她懂得靠人最终不如靠己。
若不是陆野那晚轰动决裂让她后知后觉心痛,离开后多次恍惚空落。
她只怕现在都不明白什么叫做爱情。
然而自己没道德感是一回事,被对方戳刺是另一回事。
她几乎是跳脚般回怼。
“人都是会变的,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没想到一年过去陆局也学会了这两面三刀一套。”
她毫不留情的讽刺听在陆野耳里便是为宋亦洲守身如玉,她居然也有为谁改变的一天。
陆野扯唇:“是嘛,那你可以走。”
他人虽没离开手却松了,像是给她撤退的空间。
然而文件袋就放于茶几,连织从他的眼神便能看出机会只有一次,以后若是再想谈交易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