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羽空坐在车子里,正前往公司的路上,而司机却是她大哥。
明明她一直都习惯一个人开车去公司,但大哥却突然说要载她,不晓得是吃错药还是有目的的。
「羽空,前几天相亲怎么样?」郑俊昊边开车边问着小妹。
果然是因为这个阿!
「一般般阿!」不然还能怎么样?
「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也不讨厌。」语气平平。
「其实你也不用顾虑你和妈的约定,找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过一生这才是妈想看到的。」他忍不住劝一句。
不用顾虑?是啊!她可以不用顾虑自己,那如果打破的下场是那两个好朋友遭殃呢?她怎么能这么自私?
「不用了!母亲大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反正她也不会喜欢上林子强阿!跟哪个人恋爱也好结婚也好,只要不会喜欢上她就不用烦恼。
他叹一声,「你啊!别让爷爷奶奶担心,他们两个最担心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和阿阳都结婚了,唯一就只剩你没有对象了。」
「没男人又不会死掉。」她吐槽。
「的确是不会,可是人不能独自活下去,必须要有人陪伴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哥,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结婚,你和母亲大人为何这么固执?」她觉得很烦。
「妈妈是为你好。」
为她好?那又何必定下这种约定呢?
她没有回话,眼见公司要到了,确定停在门口,她才开车门下车。
然而没等自家大哥,她就已经先进门了。
因为…..
走进公司,一堆人的窃窃私语传入她的耳中,极刺耳又不舒服的感觉从她耳里瀰漫着。
「欸!课长来了!」
「嘘!小声一点!你想被打吗?」
「为什么?」原谅新人不懂事。
「知道吗?听说课长高中时曾经把一位学长打到重伤送医院,差点没死掉,多夭寿阿!才十七岁阿…..」
「真的吗?感情纠纷?」
「这可惊动日本人了呢!没想到看起来软弱的千金小姐,却有这种力量,听说当时总裁的儿子和媳妇很生气,甚至感到丢脸,生出这种女儿…..」
她本能想伸出手遮住耳朵,不想再继续听下去,谁知道头顶被拍了一下。
「说够了吗?公司不是拿来说八卦的地方,还不快去工作?」冷冷的眼神扫向人人一排。
「是…..是…..」没人敢多说,赶紧逃之夭夭,毕竟对方是现任总裁阿!
「总裁。」
「羽空,你来一下。」郑俊昊拉着妹妹的手,走向了办公室,关上大门。
「怎么了?总裁。」
「现在是谈私事,不用称呼我为总裁。」
真难搞!「好吧!哥哥,你要说什么?」
「刚刚的话你明明可以解释,可以反驳的,为什么你要闷不吭声?」这不是她的个性啊!
「何必管那些八婆?嘴巴长在他们身上,我无权管。」
「这里可是「郑氏」的地盘,妹妹被欺负我可不能当作没有这一回事。」他郑俊昊最重视家人了。
「大哥,反正他们说的是事实,我真的把人打到重伤,又该反驳什么?」她真的觉得出声的话会越抹越黑阿!
「就算是事实,你只是为了保护水曜不是吗?你明明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是对方伤害你的朋友,为什么不…..」
「之后他们如果问说,对方是做了什么我才把对方打到重伤的,我应该回答什么才好?」羽空直接截断哥哥说的话。
「这个…..」
「我应该要说,因为看见朋友被性侵的凄惨的惨状,我才失去理智把对方打到重伤吗?别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说出来……」
「重要的人在自己的眼前受伤以及失去,没多少人懂了吧!大哥你懂吗?」她反问。
「我…..」他的确不懂,因为他没遇过这种事过!
「我怎么可能说出这件事呢……没关係!随他们去说吧!我不介意。」
「羽空。」
「大哥还是去工作吧!我也有事情要做了,晚点见。」她笑着挥手,并走出了办公室。
然而,这时候办公室内的房间,门被开啟了。
「阿昊,情况如何?」一个外表不到四十岁的女人开口问道。
「果然不行啊!妈。」
萧媗瑀皱眉,「是吗?果然阿…..」
「妈!你干嘛没事跟羽空约定这个?你是想把女儿的幸福毁在林子强手上吗?他那么花心,我才不相信他和羽空适合。」郑俊昊十分不赞成。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是真的希望羽空幸福,逼不得已才拿水曜和柔婷当作筹码。」她叹息,她也不想这么做阿!
「可是妈!羽空对那个人所做的,你认为她做错了吗?」他也知道其一而已。
「我很想说她做得好,可是以理论来说,她是错的,错得很离谱,她那时候才几岁?把对方打到重伤,对方家长铁定不会放过她,我只能以另一个方式来惩罚她。」
「要她遵守别再管日本的事情?乖乖听你的话嫁给谁就嫁给谁?妈!羽空并不是你的玩具。」
「我只是拿柔婷的母亲所说的要她遵守而已,不然原本应该是柔婷得遵守那个约定,毕竟是她先插手这件事的,要羽空无罪,除非有人刻意安排,不然不可能逃得过。」
「其实羽空并不知道,她所做的事情,对她的内心有了很大的痛苦以及阴影。」
「内心?」
「有些阴影和痛苦,必须要有爱人才能恢復,就算不能恢復,也可以稍微情况好一点,可是羽空这个情况…..越来越严重。」
「你是说像水曜那种痛苦吗?」
「阿阳不是做到了吗?让水曜接受他了,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真佩服自己的次子阿!
「林子强可以做到吗?为什么要选他?」他一样无法理解!
「他是林子雷的堂弟,不是吗?」
「就算是这样也……林子雷的确很专情没错,可是林子强和他是天壤之别的人欸?」郑俊昊有点不确定的语气。
「就是这样才有趣啊!我并没有逼羽空要跟他结婚,只说要相亲而已。」
分明是故意挖陷阱给他妹妹跳是吧?
「妈……」他的母亲是怎么搞的?
「羽空的恶梦也该结束了,需要有人替她化解了,那孩子没有注意到……她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她并没有意识到她伤害那个人的同时,那股回忆也深深在她脑海抹挥不去,而需要把那股回忆淡化以及让它彻底消失,只能依靠她喜欢的人的力量了,也就是林子强。」
「只能是林子强了吗?没有别人可以选择了?」这个林子强有什么能耐啊?!
搞得老妈有办法信任他。
「林子强是羽空命中注定的人,不会错。」萧媗瑀很肯定的口吻说着。
至于为什么她知道这么多?当然是她调查来的啊!
凌晨三点,羽空闭着眼睛在沉睡着,可是却很不安稳。
脑海中的画面一个接着一个,双手的血跡、倒下去的男人、受重伤的女孩、沾满血跡的衣柜,散乱的玻璃,让她不自觉地露出恐慌的表情。
这个是……
她流下泪水,不对!这不是她做的!不是!不是她!
然而,耳边却有股诡异的声音,让她不自觉地遮住耳朵,却依然听得到…..
「杀人兇手…..你这个杀人兇手……都是你!都是你!」
「不对!我真的没有杀他!才没有!都是因为他对我的朋友才……」她想要辩解,可是声音还是一直传来。
「杀人兇手…..杀人兇手……你……都是你……」
赫!她从床上起身,身体不自觉的打冷颤,她调整好呼吸。
没错!她没有错!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对水曜……
这是第几夜梦到了?
十次?一百次?一千次?一万?十万?还是更多…..更多…….
自从她把岩本打到重伤之后,十年以来都一直梦到这个情形,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梦到,仿佛是在告诉她报应来了!她做的是错的!
这个梦纠缠她十年了。
当学生还好,可是当上班族,却是很困扰的一件事。
她会一直下去吗?每次做了恶梦,她几乎很难入睡,更不敢吃安眠药入睡,怕上班根本起不来,于是她只能看着公文到睡着为止。
这就是她的报应吗?这纠缠她十年以来,那一天那一夜那一晚的情形,血跡、玻璃破碎、车祸、医院,好多好多个……
每到了做恶梦的时候,她才能真正能做自己,白天那个坚强、强势的郑羽空彷佛是个假象,不存在的一个人一样。
谁会以为这个脆弱、流泪、快崩溃的人会是白天强势的郑羽空?
没人信吧!
她苦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恶梦?
她真的好希望有人可以救救她……
谁可以伸出手能拯救这个无助只能哭泣的她?
她无解啊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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