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漓想起自己拜托他的事情,五分钟的宣泄被中断。
她按下接听。
宋颐:“是我。”
南漓:“我知道。”
宋颐:“你的声音,哭过?”
南漓已经处理过自己的音色,谁知道敏锐如宋颐,察言观色一绝。
手机里陷入沉默。
她还没有编好措辞。
宋颐作为连英的特助,说是助理其实权利对等总经理。
连英没有子女,身边最倚重的人就是她,是以外界传闻他将会是大英集团的接班人。
他其实很低调,总是默默无闻地站在连英的身后,面无表情,像台毫无感情的机器。
南漓和他有过接触,所以知道真实的他,是真的冷漠寡情,眼里只有工作,不会为多余的事情浪费时间。
她都不敢和他多说话,怕浪费到他的时间。
电话里有微弱的声动,像风灌进说话筒里。
宋颐:“可以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
她差点以为自己幻听,南漓把手机拿开,确认这是宋特助。
“呃……”南漓结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宋颐正站在窗户口,晚风从他的发间扬过。
他只是单纯觉得热。
听到她拖泥带水的声音,他盯住头顶的月亮。
“不用想太久,你可以不回答。”反正他自己可以查到。
想措辞想半天的南漓:“……”
南漓挺受宠若惊的,她也知道瞒不住宋颐。
不管他是善心大发关心自己,还是连英的吩咐,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描述给宋颐听。
宋颐知道她的背景,孤儿院,被收养,和江矜言相依为命,她的人生履历,这位宋特助都一清二楚。
“我知道了。”听完,宋颐说。
南漓:“嗯?”
宋颐背对月亮,他靠着窗,手握手机,姿态挺拔如松。
“不要为不值的人伤心。”他的声音透着金属质感的冷意,简洁精炼。
南漓有被狠狠安慰道。
因为这是宋特的极限安慰人的话,她知道的。
“谢谢,我拜托你的事是有进展了吗?”她问。
“嗯,见面说。”宋颐措辞没有一丝赘言。
为什么要见面说呢,现在不就可以说。
南漓不理解,但是她想宋特一定有宋特的理由,她照做就行。
“等下我把我的行程表发给你,你看你什么时间有空,我们约时间地点。”南漓也不含糊。
宋特助:“嗯。”
嗯?然后呢。
电话里又陷入一片寂静。
南漓等他先开口说挂。
就这么沉默着。
“宋颐?”南漓没忍住好奇先开口,她都快怀疑他是不是忘记挂断电话。
意外的,回答她的声音很快。
“在。”
南漓握手机的手心黏黏的,“你还有事吗?”
“没。”
“那我挂了啊。”她说。
“嗯。”
“晚安。”
南漓拿下手机,看着通话界面的时间,刷新了新纪录呢。
她按下挂断键,莫名其妙,身体比神经先反应,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和宋颐这通电话打的,她的手心都是汗。
手机里“嘟”了一声后,宋颐还维持着手持手机的姿势。
直到很久完全消化她的话,他才一点点恢复正常。
他转身把窗户关上,拿起另台手机。
不一会儿就有信息发送到电脑上。
他手指往下滑,一目十行,很快就把南倩的资料过完。
桌上的手机响起。
他很快拿起,冷目直视着前方——
电脑屏幕上写着:南倩所欠的赌债数目巨大,然而不定期会有大额汇入她的户口。
“带她来见我。”宋颐对电话里说道。
电话那头唯命是从。
他把事情吩咐完,果断挂断电话。
宋颐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打字工作。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起动静。
是南漓把自己的行程表发来了。
他点中图片放大,她拍戏的行程很满,最近只有周日的晚上有时间。
但这天他和寰宇的董事有重要商务会餐。
没有犹豫几秒,他在自己的事项安排里,把周日的商务会餐挪到了前一天晚上。
无比密集的安排,这天计划严重爆满。
宋颐轻描淡写地浏览过后关掉界面。
他在和南漓的聊天框里,他们已经决定好周日晚上见。
停了会儿,他快速输入两个字。
手指却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
他犹豫几分钟后,往后仰靠着沙发,又过几分钟,他站起身,在电视机面前走了一圈。
手都举酸了,那两个字都迟迟未发出。
南漓正在浴室洗澡。
白色枕头旁的手机屏幕亮了下。
晚上21:05分。
宋特:【晚安。】
晚上21:06分。
宋特:【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南漓洗完澡出来,第一眼看到江矜言发来的短信。
江矜言:【我在房间里等你。】
她炸了,竟然忘记了,要去找江矜言对明天的戏。
这是沈雾洲布置的作业。
她扫到宋颐发来的撤回消息提示,没想太多只以为他是手误。
南漓赶紧把头发拧干,用鲨鱼夹别到脑后。
她套了件t恤和运动裤,舒服慵懒的装束。
只简单喷了点水,她就全部搞完,拿着剧本和水杯去找江矜言。
门外的敲门声响起,江矜言推开卫生间门出来。
头发上滴流着水珠,乌黑的颜色,与白皙的皮肤对比强烈。
他的耳垂上有颗小小的青色的痣。
被热气水雾蒸腾过的耳朵像煮熟般,红红的。
那颗小痣就像是点上去的,格外的清晰,叫人想要从耳朵上面舔下来、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他刚洗完头。
只匆匆在腰上围上浴巾。
他手撑着髋骨走到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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