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何书媛咚咚咚地敲着门。
千金小姐从未这么着急过,第一时间得不到回应,心态都开始扭曲。
她跟赵笈就住在同一家酒店,为了暗中观察赵笈的行踪,时不时就花钱打点lobby门童,这才听说赵笈带了个女人回来,藏在房间里大半天了。
那女人还是个漂亮美女,黑发,有刘海,皮肤很白。
何书媛一听,手帕都快扯烂,赶紧跑过来找赵笈,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还没跟赵笈熟络热乎呢,怎么能忍受突然有个狐狸精过来插一脚?
况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呆在房间里大半天……
何书媛想着想着,心里醋得发酸。
她真是傻,赵笈就算再洁身自好,又不代表他这辈子都不碰女人,她跟他聊文学艺术,他心里肯定会想风花雪月啊。
她倒要看看那个留着刘海的狐狸精是谁!
一墙之隔,房间内。
舒婳根本没心思和赵笈风花雪月。
她正在铺床,用最快的速度抚平共枕的痕迹,同时幽幽怨怨地盯着赵笈看。
赵笈正在藏她的行李箱,心虚地轻咳一声,无视她的目光。
他们两人确实是孤男寡女,只不过更像一对即将被捉奸的怨侣,默契地清理“犯罪现场”,思考应该怎么办。
客房就一扇门,还被何书媛堵住了。
难不成要她跳窗逃走?
二十楼跳下去要是摔不死,她还真想这么和他一刀两断。
舒婳终究忍不住,冷冷埋怨男人:“你也太不小心了。”
在她看来,赵笈就是故意要她暴露的。
他们也不是没在酒店偷情过。
以前,他的事业还没有登顶,她也一度认为他那种会被家族冻结信用卡的贵公子,所以两个人都很谨慎,从来不敢走酒店正门,就生怕落下把柄。
现在倒好,就这么偷偷摸摸一次还让何书媛撞个正着,她走进来的时候肯定被大堂里的人发现了。
看着舒婳像只小鸟似的扑腾心焦,赵笈倒是淡定极了。
“要不,干脆就不躲了?”他冲她低笑,“就说我和你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有啊。”
………
吸血鬼听了都不相信。
男人揶揄的语气忍俊不禁,调侃的内容似曾相识。
舒婳听一遍就知道这是她曾经发过的毒誓,险些心梗。
天知道男人有多记仇。
她顾不上和他争论,赶紧抚平床单上的最后一丝褶皱,转身就往套房的第二个浴室里跑。
躲是要躲的,她还想等他破产全身而退,怎么能跟他同流合污。
舒婳把自己藏起来的同时,还不忘提醒他别露馅。
“你快去陪何书媛啊,人家可是你未来的太太。”
她离他渐远,声线有几分空灵。
像她这样故意把男人往别人怀里推的美女,实在是罕见。
可惜没推成。
反而被男人拽回怀里。
“干嘛呀?”
她慌乱地扬起尾音,像是他私藏的妖精。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他理了理她的刘海,意味不明道。
舒婳一滞。
接着,他就在她耳边笑了一声,气息令她酥痒。
“看你千方百计达成目的,真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语罢,浴室门就被他反锁关上了。
舒婳站在原地,惊魂未定。
真是猜不透男人的心思。
赵笈应付何书媛的时候,一切举止都很沉稳,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君子,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开门的瞬间,何书媛实在心急,第一时间就往房间里瞟,迫切地想找狐狸精在哪里。
可一个人影也没看到,更别提狐狸精了。
“你找我?”
赵笈适时出声。
他一开口,气势就回到他这边。
何书媛捉奸不成,只好端庄微笑地维持淑女仪态:“是呀,半决赛不是马上要开始了么,我想着跟你一起去。”
赵笈却难得没有应和她。
“我刚才头疼犯了,你先去吧,我等会再看看情况。”
“头疼?”
何书媛关切地朝他走进一步。
这一迈,也就踏进了房间内,陈设一览无遗。
何书媛是个有心眼的,先不留痕迹地瞥向大床,一片洁白什么也没看到,视线只能落在成堆的文件上。
原来他真的在办公,可能是因为这个头疼吧。
何书媛心有不甘,但还是只能点头。
没准,门童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来给赵笈送文件的工作人员,送完就走了呢。
何书媛安慰着自己,悻悻离开。
赵笈和她说再见,温润的语气很是疏离。
何书媛心里空落落的,想着他也没留她坐一坐什么的。
她从小接受良好的高等教育,打心眼里看不起狐狸精,觉得女人在男人房间里呆着就是不规矩的事情。
可是,她其实也暗暗渴望心上人能对她不规矩。
她心怀鬼胎,赵笈亦然。
男人表面上维持风度翩翩,内心一直催着何书媛快走。
等人终于走了,他才舒了口气。
反正,往心里是咽不下去的。
他也不是毛头小子,怎么和自己的女人亲密都还要躲着,跟做贼似的,一点也不风光。
内心要给舒婳一个名分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赵笈转身就去房间里找她。
许是他应付何书媛的时间久了,美人已经卸下紧张防备,困倦地趴在窗边看夕阳。
酒店的装潢有些年头,玻璃窗的网格编织间隔不一,斜阳是照在地上的五彩金牢。
舒婳坐在金牢里,侧颜美得像幅油画,绝色姝丽。
这是马德里的阳光,她第一次看到欧洲的夕阳,瞳眸也染上琉璃颜色,剔透又勾人。
她转过身子和他对视。
各自都说不出话,又好像什么都说尽了。
宁可这一刻成为亘古永远,不再去提那些个扫兴事。
欧洲人对足球有着疯狂的热爱。
半决赛开场以后,街上的人都变少了。
赵笈牵着舒婳的手,大胆地在街头漫步,就像是牵着自己的小媳妇一样。
他带她去餐厅吃饭,给她翻译菜单介绍当地的招牌菜,在浪漫的乐曲里和她偷亲舌吻,唇齿间有奶油甜汤的芬芳流转。
餐厅楼下还有家地窖酒庄,等她吃饱了,他就带着她下去逛逛。
舒婳食困犯懒,挂在他身上没骨头似的跟着他到处走,闻了好多酸酸甜甜的酒味,更加想睡觉。
直到他表现出想要收购一批古董红酒的兴趣,她才轻抬眼皮看他。
在国内的时候,她就听过不少他挥金如土的荒唐事,她倒要看看他怎么挥霍的。
酒庄的主人是位金发老太太,和他叽里咕噜地讲外语,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舒婳跟赵笈耳语,让人家不用接待她,把她当空气就行。
结果,赵笈不知道说了什么,人家看过来的眼神更慈祥了。
舒婳悄悄打了个哈欠,神情冷绻。
等到终于谈拢,账单上的数字却比标价低四成。
她不善品酒,但也知道古董红酒价贵难得,赵笈是怎么谈下来的?
“我说你是我老婆,你才是家里管钱的那个,嫌太贵了不同意我买。”
男人冲她炫耀着生意经。
“你的表情太冷淡了,跟冰美人似的,人家老太太觉得我不容易,就主动降价了咯。”
舒婳听完以后,耳根一颤,忍不住抬手锤他。
他做生意有天赋,却不用那些个什么砍价技巧,竟然还拉她演戏,真不要脸。
碰巧,这幅打情骂俏的画面又让老太太看见了。
舒婳忍不住捂脸。
她的形象简直被他玷污得一塌糊涂,搞得好像她才是坏人一样。
老太太笑得慈祥,又不知道和赵笈讲了什么。
赵笈忽然搂紧她的腰,咬着她的耳朵给她翻译。
“说你是不是怀孕了,这么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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