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稚川摇头道:“此番她被我等重创至此,必无胆也无力再现身,日后再想诱她出来,就算有江道友相助,怕是也难了。”
王善恶神色尚算淡定:“这孽障有广寒镜在手,以我等之能,实在是难以留下。”
“哎呀!”
“少君呐!早就让你把我放了!”
“那广寒镜能穿行三界诸天十方世界,最是滑溜!”
“这下好了吧?又让它给跑了!哎呀!”
一边响起狛狛破锣一般的嚎叫。
转头便看到它被幌金绳捆成一团,蠕动着肥硕的身躯从地上滚了过来。
“这下少君您想找到壶天术那是完球了!”
江舟:“……”
此时王善恶目光微动。
他适才迎战那女妖,眉间竖眼已经打开。
一只竖瞳微微闪烁。
“江道友,你欲寻壶天术?可是那地煞神通?”
江舟也不隐瞒,点头道:“不错。”
王善恶道:“是这狛狛告诉道友何处可寻壶天术?”
江舟不知其意,点了点头:“不错,它说壶天术便藏在广寒镜中。”
王善恶转头看向狛狛:“妖孽,此话可真?”
“你才妖孽!你全家都妖孽!”
狛狛猛地一个挺身站起:“本大王是兵主蚩尤座下第一神将!你个小笋笋说话小心点,小心本大王一口崩了你!”
王善恶只是淡淡地重复道:“休要顾左右而言他,此话可真?”
狛狛昂首道:“本大王一生顶天立地,光明磊落,从不说假话,自然是真!”
王善恶回头朝江舟道:“江道友,这孽障满口谎言,没有一句实话。”
“那壶天术并不在广寒镜之中。”
狛狛顿时磨着牙,发出威胁之声:“喂!小笋笋!本大王警告你,可不要乱说话啊!”
一旁张鹤鸣道:“江道友,王道兄炼就的火眼金睛有辨虚破妄,察查人心之能,能鉴忠奸善恶,能察亏心于暗室,他的话,当不会有错。”
“哦?”
江舟对于狛狛骗他,倒也没有多少意外,他本来就没有全信这贱熊的话。
反而是王善恶这能力让他惊异。
这不是开挂吗?
此时狛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一双黑豆眼乱转不已。
江舟盯着它道:“看来你是真的活够了。”
狛狛顿时又是一脑袋磕到地上:“哎呀!少君呐,小妖对您一片忠心啊!您可千万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啊!”
王善恶在一旁微微一笑:“江道友,若是需要,贫道倒是可为你问它一问。”
江舟也不客气:“有劳道兄。”
王善恶点点头,便提着狛狛在一旁质问起来。
江舟见状,也没有在旁盯着,跟着张、葛二人来到那啸风使旁。
葛稚川关切道:“啸风道友无碍否?”
此时啸风使却是神智有些不清。
嘘雪使戚然道:“那妖孽狡诈,竟早有提防,用广寒宝镜将玉府神雷照反,师兄被神雷反噬,伤了根基,怕是只有回返玉府,请恩师出手,方有可能保得一命。”
“只是我等被困大阵之中,根本找不到阵门出口,这可如何是好?”
这阵进来容易,出去却难。
数次变幻,想要按原路而返,根本不可能。
要不是如此,她早已带着人跑了。
江舟在一旁道:“若只是出阵,倒是容易。”
嘘雪使一惊,看着闪过几分犹疑之色,想到他之前的表现,心中虽不是很信,却生出一丝希望,咬牙道:
“若你能助我二人出阵,救我师兄性命,我在此立誓,回去之后,我必定求请恩师,你与我玉府的恩怨,从此一笔勾消,”
“此番人间大旱之劫,祈雨法会之上,我玉府也定会全力助你成就功德!”
“祈雨法会,三界汇聚,各有谋算,尤其是西方教势在必得,且与……早有约定,”
“你是其中变数,若是违了‘天命’,即便法会之后你能留得性命,也难逃问责,”
“我玉府源出天庭雷部,若是助你,不敢说尽免罪罚,至少也能保你一命。”
嘘雪使生怕江舟拒绝,将自己所能知道的内情都暗指了出来。
而这些内情,也正是她对江舟一直不怎么放在眼中的最根本所在。
无论江舟有多惊才绝艳,有多大造化,只此一事,就得罪了西方教,更得罪了天庭,得罪了大天尊。
就算祈雨法会他能安然混过去,也绝对逃不过天条,逃不过天庭问罪。
一个既定的死人,又如何能令她另眼相看?
江舟听出其话中之意,却也没有太过担忧,这些东西,他本就能想到,也不曾想要用此事来要挟对方。
只不过是念在并肩作战一场,彼此间的嫌隙也不算什么深仇大恨,才想出手相助。
不过,若是能凭此化解与雷部的因果,倒是不错。
当初若非正好碰上猴子闹天宫,恐怕他已经被雷部正神寻上,又哪里能逍遥至今?
当下也没有多说,便开始寻找阵门出路。
有陶罐在手,此阵不说全在掌握,却也差不多,想要寻个出路并非难事。
很快便寻到方位所在,打开一道门户。
嘘雪使大喜,负起啸风使,郑重地道了一声“多谢”,也顾不上与王善恶三人告别,便飞身离去。
张鹤鸣叹道:“唉,此番若非我等让她师兄妹二人独自去应对那孽障,也不会如此,倒是我等亏欠了。”
“人有气数,各有缘法,岂是人力可改?”
王善恶此时走了过来,淡淡说了一句,朝江舟道:“江道友,这妖孽太过奸滑,以我之能,也难逼它交出壶天之术,”
他指了指狛狛:“不过,倒是可以确定,壶天术必在其身上,这一点,倒还瞒不过贫道,却不知它藏在何处。”
江舟闻言,心道果然如此。
看来,是只能斩了它了。
心中杀机一闪,狛狛顿时感应到,连忙又做起磕头虫:“少君!不要杀小妖哇!小妖愿意交出壶天术!”
“不必了。”
江舟手中照妖镜一转,就要照它。
“不要!我还有秘密!啊!”
江舟却没有听它废话,镜光直直照落。
看着狛狛在镜光中打滚惨叫,王善恶忽然道:
“这狛狛知晓不少太古隐秘,道友若是想探寻其中秘密,或许可留它一命。”
轩辕镜出现在江舟手中,似乎也对这先天八卦大阵有所了解,与这狛狛之间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此时又忽然要寻地煞之术。
不用问,王善恶几人都能想到他身上有着隐秘。
而且必然与太古人皇有关。
能说出这番话,倒也不奇怪。
江舟闻言心头微动,微一沉吟,镜光也随之收起。
王善恶这话倒也不错。
他杀了狛狛,万一没有如他所想,得到壶天术怎么办?
再者,四门地煞术可解陶罐之秘,也是这狛狛说的,谁知道它有没有在其中搞鬼?
这东西的狡猾他是已经领教过了,实在是不可信。
当下便道:“你听到了?交出壶天术,我可暂时饶你不死。”
狛狛奄奄一息地叭在地上。
被照妖镜照了这么多次,它已经离油尽灯枯不远。
尤其是胸腹上的斧痕,也无力压制。
似乎是破罐破摔一般,无力地哼唧道:“你杀了本大王吧……”
“反正本大王也活不了了,你也休想得到壶天术,解开其中之秘……”
“哼唧……轩辕小子想让本大王听他的话?哼唧……作梦!”
江舟见状,倒也不恼,点点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念头一动,从弥尘幡中取出如意乾坤袋,朝王善恶道:“请道友收回宝绳。”
王善恶看了一眼布袋,认出此物,点点头,暗念咒诀,幌金绳一松,飞回手中。
江舟手中布袋已经张开,将狛狛收了进去。
便朝三人道:“此罐乃八卦阵阵枢,我欲将此阵收了,不过在此之前,却是要先将阵中尚存的妖魔清理干净,以免放了出去,遗祸人间。”
三人相视一眼,对于江舟取到八卦阵枢虽有些意外,却也没有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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