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种程度上,典礼司可以说是六司之首,是其余五司的上官。
天官府便是典礼司六府之首,是百官之首。
其中的礼典都御史,江舟寻摸着,大抵就跟礼部尚书是差不多的意思。
在帝芒的金阙之上,也是站在前列的人物。
能和这种人物攀上关系,也难怪会铤而走险。
这徐文山大小也是个县官,若不是诱惑太大,也不至于能做出杀妻另娶这种风险极大的事来。
江舟好奇道:“那个书塾先生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女儿是被他人所害,还是被自己的女婿杀的?”
燕小五挠挠头,有点苦恼道:“王先生的女儿是在与徐文山外出踏青时落水淹死的,徐文山说是失足,王先生却一口咬定,是徐文山所杀,目的是为了杀妻另娶。”
江舟恍然,对于燕小五此来的目的已经明了。
斜眼道:“意思就是没有证据,全凭推测?”
燕小五有点急道:“不是,姓徐那小子,我一看就知道,癞蛤蟆腚上插鸡毛——不是个真鸟!这小子一定有问题,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舟不置可否:“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可我还是没听出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燕小五笑道:“没什么关系,就是闲着没事,跟你聊聊。”
“这不今天正好要去吃席,想起兄弟你来了?我跟你说,这顿席可是吴郡有头有脸的人家摆的,这美酒珍馐可都是寻常人闻所未闻的,这样的好事儿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江舟冷笑一声:“呵,泥捏的佛像。”
燕小五一愣:“啥意思?”
江舟斜瞅他道:“你没安人心。”
“……”
燕小五挠头皱脸:“我说你这脑袋怎么长的?连这玩意儿也比我强,骂人都让人发不起火来。”
江舟没闲情跟他瞎扯:“你再不说我可回去了,事儿多,没空跟你胡闹。”
“别别别!”
燕小五赶紧拦住,也不敢再瞒:“其实今天这席,就是那徐文山娶新妇的喜宴。”
江舟气笑了:“合着你说请我吃席,又是想坑我?而且还是康他人之慨!”
果然,这小子请客,准没好事。
上回请他烟波楼吃了一顿就坑了他,一箭之仇还没报,又来?
“不是,你怎么把我想得这么不堪?”
燕小五赔着笑道:“不瞒你说,这案子我跟了有日子了,不过姓徐那小子人模狗样的,狡猾得紧,而且宋家势力颇大,我是处处碰壁,连提刑司里都不让我查,要我以王先生诬告结案。”
“你江大才子智计过人,我实在没办法了,这不求你搭把手来了吗?”
那位礼典都御史便是姓宋。
顶着这么个大人物的姓,别说寻常人,就算是一郡太守,轻易也不愿得罪了。
“你什么线索都没有,现在去能干什么?”
江舟撇撇嘴,倒也没有掉头就走的意思。
听燕小五这么一说,他还真对这事有点感兴趣。
也许……其实他头上还隐藏着一道柯南光环?
暗自吐槽了一句。
“哼,就算什么都干不了,恶心一下那个徐文山也好。”
燕小五哼哼唧唧道。
江舟摇摇头。
这家伙似乎一直就是这样,上回虹蜺的案子,他似乎也是这么一次又一次地去恶心王金发……
江舟忽然停下脚步。
原来两人走着走着,正好经过了粮巷。
顾名思义,这条街巷上,几乎都是粮食铺子。
当初他查画皮鬼的案子,受害人之一的伍书生的家便在这粮巷中。
似乎这伍书生家中还是世代粮商。
“这怎么回事?吴郡到现在还在缺粮?”
江舟看到粮巷中此时已经挤满了人。
里三层外三层,挤在一家家粮铺前,疯了一样抢购粮米,简直跟他之前在流民群里见到的一样。
燕小五看了一眼说道:“最近吴郡粮价飞涨,有传言说粮商在大量屯粮,这粮价啊,还得涨,根本看不到头,所以大家都在抢购粮食。”
江舟微微一愣。
粮价飞涨?
肃靖司里的活儿虽然凶险,可在吃上面从来不慢怠。
所以他在里面可以说是衣食无忧,倒是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
燕小五拖着他道:“行了,这不关咱们的事,时辰都到了,再不去就赶不上了。”
江舟回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心里似乎有些怪异的感觉,却又抓不着头绪。
只好暂时放下,任燕小五拖拉着走了。
不一会儿,燕小五带着他来到东城。
吴郡城的格局也是泾渭分明。
南城多是商户、集市,西城就是比较富足的平民百姓所居。
至于贫民?那根本就住不起城内,只能在城郊,或是乡野之地居住。
权贵大多都是聚居在东城,官府衙门多在北城。
才到一条巷口,便见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拄着棍棒,守在路口,将他们拦下。
“今日宋家小姐大婚,闲杂人等不许从此路过。”
第99章 两个新娘
言语十分不客气,作派也是够霸道,一条街都封了。
燕小五是个什么性子?
那是个属驴的。
平时很正常,最多有点不着四六,可你要跟他来硬的,那是粘火就着。
这些家丁的做法顿时撩起了他的脾气,叉腰怒道:“路是你家的?你说不让走就不让走!”
“嘿。”
那家丁冷笑一声,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似乎根本不屑与他们争论。
只是和其余人一起,将手中的棍棒拄起。
大有他们敢踏前一步,他们就敢大棍打过来。
看这些家丁一个个身彪体壮,眼中精光熠熠,尤其是几人站在一起,竟然让人有种靠近火炉的感觉。
显然血气浑厚之极的高手。
就算没有融元,至少也是炼体的入品高手。
这样的高手,竟然只是区区的家丁?
江舟扫了这些人几眼,便将燕小五拉了回来:“别闹了,有什么倚仗就赶紧拿出来,否则我可走了。”
说着作势欲走。
他算是发现了,这家伙有点人来疯,似乎很喜欢闹事。
未必有什么目的,纯粹就像是一种纨绔子弟找刺激的作风。
江舟不信他今天过来会一点都不了解。
“回来!”
燕小五果然急了。
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的帖子,仰着鼻孔朝一个家丁甩了过去。
“看清楚了,这是谁的帖子!”
那家丁将帖子拿在手里一看,脸色微变。
连忙抱拳躬身道:“原来是贵客到访,小的多有得罪,您请!”
燕小五斜了他一眼:“狗眼看人低,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说着得意地看了江舟一眼,拉着他走进了这条“贵人巷”。
江舟边走边打量着这条街,发现果然是贵人所居,两边全是两丈余的高墙,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但是那高耸的檐角楼阁,即便是高墙也挡不住,透着富丽堂皇,华贵之极。
他不说话,却让一旁的燕小五却有些心痒难耐,忍不住捅了捅他胳膊肘:“你不问问我?”
江舟笑道:“问你什么?问你是哪家王孙贵子?随手拿出一张帖子,就能让堂堂宋家家人纳头就拜,还是问你如何神通广大,早就成竹在胸?”
燕小五有些讪讪地道:“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宋家的?这可是那姓徐的摆酒,这地方也并非宋府,是宋家人送给姓徐的撑门面的宅子。”
江舟不在意地道:“就算是吴郡城里的权贵,敢这么横行霸道的能有几个?”
“你不是说那个徐文山不过是一个农家子?他再是惊才绝艳,短短几年,又哪里能积得下这样的官威?倒是宋家,女儿下嫁,派些得力人手过来撑撑场面,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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