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洛嵐今一早却等来了一条讯息…
急着打扮好,便开上叶梵留下的车,踩动油门朝路上驶去了。
“你准备去哪里?”祁彦一早就被洛嵐拉起,揉着眼睛,话音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睡意。
“当然去一个只有你能陪我去的地方啦。”洛嵐确定了目的地开啟导航,扶上方向盘准备踩油门前进。
“世界上还存有这样的地方?”祁彦被三人行的植物园之旅搅得早就放弃了单独谈事的想法,没想到她倒自己送上门了。
“嗯。去了你就知道了。”洛嵐略带神秘感的回覆后,扭动方向盘右转进入了车道。
“大小姐,你开车可以吗?!”祁彦感到车子向前猛地冲进的架势,吓得顿间散去了困意,犹豫地朝洛嵐确认道。
“呵呵…你要相信我,刚刚就是我自己开过来的。”洛嵐倒是很自信自己的驾驶技术,朝坐在一旁的祁彦挑眉一笑,这一笑祁彦反而更觉得忐忑了。
“嗯嗯…真厉害,但回来还是我开吧…”祁彦点点头勉强着表扬了下她,而心里琢磨着叶梵怎么就敢放心她独自开车呢,大概也是耐不住她的坚持吧。
天气转凉,落叶卷着风飞向四处,路上的行人不多,大都缩着颈低头快步走着。祁彦看着不作美的天气,但心情丝毫不敢懈怠,一路好奇着洛嵐口中的目的地,直到车子被开进了一家医院。
“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祁彦瞪大着眼睛指着医院的招牌问道。
“嗯…是啊。”洛嵐点点头,回道。
“我还以为什么厉害的神秘的好去处呢?原来是医院吶?!”祁彦完全不知她这是什么套路。
“嗯嗯,对,怎么?去个医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不成你生病不来这报道的哦?!”洛嵐将车停进车位,对着旁边一惊一乍的傻孩子回答道。
“怎么?你又病了?!”祁彦奇怪地看向她,便伸手摸向洛嵐的脑门。
“我没生病,我是来找人的。”洛嵐推开祁彦的手,无奈地说道。
“哦?找人…”祁彦莫名其妙重复着洛嵐的话。
“走吧。带你看一下我出意外时被送来的第一家医院。”洛嵐熄了火,示意祁彦下车。
“这…第一家?你还有去过别家啊?!”祁彦一边来回看着来去匆匆的病人和医护人员,一边想着她是住过多少家医院,不会今日都看完吧。
“嗯。有啊,当时是我的母亲大人给我办的转院,说事有什么紧急况,但详细我并不了解。”洛嵐说着两人便进了医院的中心,洛嵐看着指示牌确认着楼层。
“哦,怪不得说只有我能陪你来了,话说的神神秘秘…原是为了找那个和你一起出车祸的人。但···不得不说下,就算当时真有这么个人,那也不确定你们都被送到同一家来啊?万一没送到这里呢?!”祁彦口中的人是洛嵐一直魂牵梦绕的疑问,在车祸的噩梦中,她总觉得自己身旁有这么一个人,像是救世主一般降临将自己保护下来,只是却从没人能为此做证。
“誒——你就闭上你那只乌鸦嘴吧?!你就不能渴望些好事吗?不管有没有被送到同家医院,但医院还是给我信息说当时进来的救护车上并不是只有我一人…”洛嵐坚信着陪在自己身侧的影像不是幻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恢覆的这段时间里,始终都没有想起关于那个人的事情,甚至连她的母亲都不知道在三年前还有一个人和她一起经歷了同场意外。
“嗯,那更好,要真是你所找的人,岂不是可以证实你不是在幻觉了?!”祁彦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才幻觉呢?!你又不是没失忆过,难不成你就没怀疑过出现在你梦里的人其实真的存在在你的过去吗?”洛嵐倒是问倒了这个跟着自己有过同样经歷的人,被她这么一说,祁彦反而无法反驳了。
毕竟在过去里,他也是个出过意外失忆过的人。自然也少不了有过这同样的感觉,一些汹涌而至地往事片段,不知是梦还是醒,他也曾纠结过真假难辨的过去,但毕竟有限的生命里,能追溯到过去去核实始终不易。
“那洛嵐…若是你真的找到了那个人,你会怎样?”祁彦在片刻的沉默后,伸手拉住走在前面的洛嵐,停了脚步,问了他早就想问洛嵐的话。
“…?”洛嵐略带迟疑,她没想过这个问题,还能怎样?她只想知道在这破碎的记忆里那些模糊的影子是否真实的,其它她没多去设想。
“你有想过要跟他说什么吗?或者你要怎么面对他?”祁彦持续问道,将这些本打算之前就说的话在此奉上给这位送上门的人。
“这个…我想,我应该先感谢他吧?毕竟…他有救我。”洛嵐有些犹豫地回答着,脑中陷入思绪。
“仅仅就为了感谢?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难道不会犹豫吗?!”祁彦问道,他不信眼前一直感性行事的她会不为所动。
“为什么要犹豫呢?这些假设性的问题现在只怕也不能解答什么,再说我也没打算过要犹豫呀?!”洛嵐并没有考虑过此问题,现在对她而言的重点只是想知道那个人,而至于之后的事她交给之后再想了。
“呃…那好吧,希望到时候你不会迟疑,仍然坚定着现在的选择。”祁彦的担心就如他所想这样,这个盲目寻找过去的女子在回忆的梦海里来回冲撞,不想后果。
在医院的名录里,洛嵐试想着在上面能留有一些字跡能证明她寻找中的人。足足翻了有半小时,一旁的祁彦也帮忙查找着,可在一层层厚厚堆叠的记录薄上,简单记录的字句下取代了那夜纷扰的所有情节。
也许每个人都想知道,关于那天···终究该是个怎样的夜晚?
记得——好似有雪,还有风。
一张红着的脸,哭着的眼,冲进了银白色的街。在昏暗的路灯下,那人站在路牌下望着从桥上奔来的她,雪片被风卷着吹白了头发,呼吸的白雾追逐着身影,雪白的鞋印幅度跨大,他快步走去把她一把拥入在怀里,抚拍着她的背,拂去落在她发上的雪瓣,抹掉掛在脸颊的泪水,而言语一时噎在喉间难以表达。
这就是出事的那个夜晚,她和那人走在这条还在整修的路上。周围的路旁堆着高高的砖块,旁边还设着路障提示着这是施工现场的标示。
他们并排穿入这个堆着砖块的夹道,完全不知噩梦的发生总是掺着时间的巧合,就是这般刚好,在他们还没来得及走出那段夹道的出口,路上一辆蓝色卡车在这飘雪的冬夜里已朝着此方向奔驰而来。
没有方向灯的左拐弯,没有准备好的突然漂移,速度过猛加上路面结冰,一个剎车不及车轮打滑,车子陷入失控,朝施工现场冲了进去。
而走在里侧的两人浑然不知在砖墻的外侧,一只猛兽已朝他们奔来。“嘣!——”这巨大地声响打破了那寂静的雪夜,也震飞了整齐排列的砖块。他们世界瞬间支离破碎,不知是否是出于自然反应还是有意之举,他弯身把洛嵐给搂紧在怀里,后背朝向车子袭来的方向,霎间两人被猛地一撞,浸没在碎裂的砖石堆里失了意识。
鲜红的液体顺着砖缝渗出逐渐漫开在这洁白的雪地,形成了一片血泊,被震碎的玻璃洒在地面上透着路灯反射着微弱的光芒,似乎是那无声地怜悯和悲哀。瞬时死一般地寂静回归,在那爆破一般地巨响后,一切皆变得沉默,连那风都吹得轻柔了起来,雪都稳稳归向大地,无声的夜掩饰着伤痕,好像谁都未曾来过。
“我们医院当时是曾接到说是三位伤者,可是救护车开来时我们只接收到两位。”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向洛嵐解释道。
“有三位?那接收的这一位是和我一起住院的吗?”洛嵐惊讶怎么在受伤人数上和自己预想的不同。
“其实这位没有住院,他身体只是出现失温癥状和些许轻伤,并没有大碍。”工作人员解释道。
“没有大碍?!他难道不是和我一起出车祸的人?!”洛嵐这可惊了,怎么和自己所感觉到的大大不同。
“他并没有出车祸,而且是他当时呼叫的救护车,也是他提供了你的姓名和信息的。”
“什么?他知道我的名字?!”这才是让洛嵐更为惊讶的事,那天车祸时难道自己有带身份证吗?
“嗯,是的。当时他是你的陪护人,入院手续和手术确认书都是由他签名的。”
“哇塞?!这个人厉害了!他竟然出现在案发现场,哎,那你们有没有留下他的名字啊?”祁彦一听倒是眼前一亮,立马抢先插话道。
“没有,他要求删除他的信息,所以没有留下姓名。”工作人员摇摇头,看来此线渺茫。
“不会吧,还有这种雷锋人士活在世上?!”祁彦倒是一个惊叹,好像重新刷新了三观。
“可我们还是在曾经的电话记录里找到了那人当时拨打过来的电话号码。”工作人员说着,便低头去找她口中说的电话号码。
“真的?这都能翻出来,那快拿来。”祁彦比洛嵐还百般兴奋,两人扒在桌旁嘴里嘀咕着:“电话号码…”双双瞪大着眼睛盯紧那翻动纸张的工作人员,甚至都不敢大喘气,仿佛一不小心抓到的机会都会从那工作人员的指缝中溜走一样。
“就在这里。”从其中一个夹子里取出一张覆印好的a4纸,简单的用笔划出那串数字,递到他们面前。
“哈!太好了,那真是谢谢了。”两人庆幸着好在留下了这一丝痕跡,盯着那串数字,恨不得立马记牢。
祁彦正打算着此时要不要立马接通这电话,不晓得这时隔三年那人会不会还继续用着这串数字,正准备要掏出电话时,而一旁的洛嵐竟然把纸张还给了那工作人员。
“唔?怎么了,不记一下吗?!”祁彦有些想阻止,毕竟他一时间还没记住那串数字呢。
“我已经记住了。”洛嵐神色突然异样,像是遭了雷劈一般异常,揪住祁彦,便转身要走。
“什么——记住了?记忆力啥时候变得这么好了?!”祁彦惊叹着她的记忆力,跟着洛嵐的脚步朝外走着,而此时看她却好似没有以为的那么惊喜,反倒脸色有些异样。
“不是我记忆好,是某人从未换过他的号码…”洛嵐停下步伐,打开手机翻出电话记录,列在首列的人选——叶梵,这不就是刚刚出现的那串数字吗?
“这号码是叶梵的?!难不成是他叫的救护车?!”祁彦看到那个名字,眼睛放大还以为自己看错,惊讶地反问也是洛嵐现在心里所想的。
“祁彦,看来叶梵有意在瞒些什么。”洛嵐收回手机,斩钉截铁的回道。
“嗯嗯,他竟然在现场,怎会不知发生了什么?明明医院接到了三个伤者的通知,可接来的只有两个人,该不会是源于他?”
“看来我得去找下他了。”洛嵐朝祁彦深深地点了点头,两人起步继续朝着答案快些走去。
出了医院,祁彦主驾,坐在一旁的洛嵐可谓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难道不仅只有她忘了过去,连他也想着抹去吗?洛嵐的心如潮起潮落的海水,思潮卷着浪花拍打着海边的巖石…
她揪着心回味着过去,隐瞒,这不是以前的游戏吗,没想到现在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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