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人身量颀长,姿态挺拔,眉宇间有几分英气,怎么都和易珺形容的弱小无助的兔子沾不上边,非要说有相同的地方也就那双大眼睛了,她们俩站在一起,肯定很多人都会觉得易珺更像一只兔子。医生暗自吃惊的同时,礼貌地向边辰点头。
边辰转而担心地问她,“医生,珺珺她还好吗?”
“这个问题还是让易珺回答你最好,你们聊,易珺,再见。”
医生离开后,边辰再次看着易珺,用最温柔的声音问道:“珺珺,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易珺却直直盯着她的右手,“你的手。”
边辰这才发现刚才被咬得地方皮肤有些渗血,她用手揉了揉,“哦,刚才有一个病人她......有点激动,我帮忙的时候不小心被咬了。”
易珺眼眸微动,终于肯抬头看向她的眼睛,努力控制不让自己说话的声音颤抖,“你都看到了。”
“嗯,她看起来很不好,”现在回想起来,边辰心里还是很难受,“你呢?你怎么样?”
易珺没说话,用力咬着牙齿,心里乱成一团。
边辰见她迟迟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诚恳地向她道歉,“珺珺,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样对你,我更不该那样说......都怪我,是我害得你,生病。”
易珺听完只是快步离开,边辰懊恼地紧跟上去。到家后,易珺径直走向卧室,边辰在后面喊道:“珺珺,你要去做什么?该吃午饭了。”
“我累了。”
边辰看着紧闭的卧室门,想起她今天早上的黑眼圈,紧接着又是长时间的心理治疗,确实是很累。她走到角落的沙发里,再次拿出易珺的画册翻看着,这次对于上面意义不明的阴影有了更深的感触,那是她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痛苦,也是易珺习以为常的痛苦。
“咕噜噜。”
肚子饥饿地叫了两声,身体按时提醒她需要吃饭,但是她没有胃口,任凭肚子叫了几分钟后,边辰挫败地起身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准备开火做饭,视线扫过那把自己之前买的菜刀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她拿着鸡蛋站在原地努力抓住那点线索,然后看向拐角处最下面那层上锁的抽屉,放下鸡蛋扫视一圈客厅,很快她就用一个铁丝把锁撬开了,紧张地拉开后看到里面是一整套刀具。
长的,短的,宽的,窄的,甚至都是直接放在刀架上被塞进来的。她嘴唇颤抖,跌坐在地,以前她就疑惑易珺家人把这个房子布置得那么齐全,即使易珺不会做饭,厨房用具也是一应俱全,怎么会唯独少了刀呢?不只是厨房用的刀,这里连剪刀都不存在。
眼前再次闪过手腕上那抹刺眼的白色,下面气若游丝的易珺拿着锋利的刀自己划的伤口。
边辰抱着双腿压抑着哭声,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女孩变成了18岁的易珺,她在绝望,麻木,痛苦,崩溃,在一次次的吃药看病,在独自承受这一切。而自己却可笑地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留给她们的是幸福的未来。
自己看似体贴的靠近,只会让易珺一次次陷入痛苦,被迫和自己同步往前奔跑,但其实她早就支离破碎。
易珺醒来时,心跳快得厉害,恍惚间以为自己就要这样猝死过去,不知道等了多久,心跳恢复正常,她居然有一丝失望,摘下耳塞眼罩便看见边辰坐在床边,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珺珺,你醒了,已经晚上8点,我把饭菜拿进来了,起来吃点饭好吗?你今天没有吃一点东西。”
易珺反应了很久才弄懂这段长长的话,闭上眼睛说:“饭菜不要拿到卧室。”
她的声音很轻,边辰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听清,然后听话地把东西端了出去,再进来时端了杯热牛奶和几颗巧克力,“珺珺,那喝点牛奶好吗?什么都不吃,身体受不住。”
易珺起身坐在床边,接过牛奶一口气喝完,然后去了洗手间。洗澡只是为了更好的入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心里想了太多事,暂时治好了易珺的失眠,她没力气再思考,只想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从梦中惊醒时,她大口喘着气,但刚才的噩梦却忘得一干二净,身子习惯地往后靠了靠,却感觉到空荡荡的,迅速摘下眼罩往后看去,边辰仰面平躺睡得安稳,只是和她之间隔了长长的距离。
过了很久易珺才僵硬地转回身体,戴上眼罩,舔了下干涩的唇,大脑生涩地转动着。
早上,易珺双眼无神地看着透进来的阳光,等到闹钟响了之后起床洗漱,然后吃饭,下楼,开车,一直到坐进办公室,她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因为一早上的相处过程中边辰没有碰她一下。
结束一天浑浑噩噩的工作后,她疲惫地站在家门口按下指纹打开门,迎接她的是一片漆黑,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觉得头晕目眩,就要倒下时身体突然被人抱住,耳边传来一声声着急的呼唤。
“珺珺!珺珺,你怎么了?”
看清眼前边辰的脸后,易珺强撑着稳住身形,等她刚站好边辰就收回了手,担忧地问:“身体不舒服吗?需要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易珺只是看着她放在身侧的双手不发一言,边辰心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言语上又不敢表现太着急,正不知所措时,易珺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她愣了一会儿,试探地牵了上去,很快就被用力握住。
“需要我抱抱你吗?”
意料之外的,易珺点了点头,于是边辰靠近她张开双臂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肩膀上传来了重量,边辰不敢做多余的动作,就这样安静地抱了她几分钟。最后易珺沉默地从她怀里出来走进黑暗的屋子,没开灯直接去了卧室。
两个人在诡异的平静疏离中生活了几天,甚至没有交流过一句话,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过得和独居生活一样,直到一通电话打破了这种状态。
这天晚上易珺坐在床上一副看书的姿势,其实是在发呆,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她身体抖了一下,安静的卧室里嘹亮的冲锋号响个不停。她揉了揉眉心,捂紧耳朵,等铃声自动停止后才拿下来,手指在书上滑动寻找自己之前看的位置,但马上又被同样的手机铃声吓得心里一颤。她把书扔到一边,皱眉拿过响个不停的手机按下静音,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奶奶”后,又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里面花洒的水声哗啦啦的,她背对着敲了敲磨砂玻璃。
里面的水声马上停了下来,“怎么了?”
“奶奶的电话。”
“哦哦,你先帮我接了吧,我马上就出来!谢谢。”
“好。”
水声再次响起来,易珺快步走了出去,关上洗手间的门后,周围顿时安静了,她这才接通电话,“奶奶。”
“小珺?是你吗?”
“嗯,”易珺重新坐回被窝里,“她在洗澡,等她出来,回您电话。”
“哎呀,不用不用,我找你俩谁都一样。”
电话对面奶奶笑得开心,易珺也难得露出浅笑,“嗯,有什么事吗。”
“下个月就是元旦了,问问你们有没有空回家吃饭,你俩也好久没回来看看了。”
易珺连忙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日历,确定心里的猜测后,懊恼地说:“抱歉,月底是您的生日,我差点忘了。”
奶奶的笑声传了过来,“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什么生不生日的,就是想着元旦那天刚好是周日,你们可以周六回来,晚上大家一起跨年,所以问问。”
“我有时间,我会过去的。”
“边辰呢?”
“我会让她给您回电话的。”
“小珺,你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易珺呼吸一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沉默印证了奶奶的想法,“我听着你提起边辰的语气都不对,她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这个问题易珺倒是能不假思索地回答,“她很好。”
“唉,边辰是我亲手带大的,她动一下我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她啊,在感情方面笨得很,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不舒服的,就直接说出来,等着让她猜啊,能把人给气死。”奶奶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这一点全遗传她爷爷,但是吧,她虽然笨,但好在知错能改,领悟力强,只要你跟她说了,她一定会认真对待,尽力找到解决方法。”
“两个人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能在每次吵架中寻找相处的方法,共同努力,做出改变,这样才能一直走下去,你说对不对?”
易珺点了点头,“就像你和边爷爷一样。”
“哎呦,快别提他了,在家烦人得很,被我赶出去和你爷爷下棋了,这都几点还不知道回来,就等着我去请他呢,可等着吧,我才不管他,爱回不回。”
易珺嘴角上扬,想到以前他俩斗嘴的画面,觉得温馨又羡慕。
“哎?外面有人敲门,准是又忘带钥匙了,跟他说过多少遍了,一天天的光长岁数不长记性,那就这样吧,小珺,待会儿你问问边辰有没有空,然后微信给我说一声。”
“好,奶奶,再见。”
“嗯,好好的,挂吧。”
她刚想把手机放回原处,可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时那点浅笑僵在了脸上。通话界面消失后露出手机原本打开的界面,浏览器网页正中间是一个视频,画面暂停在两个长发女人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
易珺难以置信地把手机拿近,按下了播放键,交迭在一起的身体开始晃动了起来,她调大声音,耳边传来连续不断的呻吟娇喘,看得她一阵阵反胃。手指颤抖着点开另外两个标签页,都是同类型的视频,她捂住嘴自虐般的又按下播放,忘记了呼吸,面色惨白。
边辰推门出来,刚喊出一句“珺珺”就听到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看见易珺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时,手忙脚乱地扑到床上抢过手机退出浏览器,“珺珺,你听我解释,这是关忆发的网站,她发错人了,我就只是点开了而已。”
易珺抬起头,边辰看到她双眼通红,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易珺哽咽地说:“为什么,要看别人。”
“我--,珺珺,对不起,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看了,你别生气。”
边辰软声恳求着,易珺用力攥紧胸口的衣服,情绪激动地喊道:“为什么要看别的女人,我不准你看那些!不要看别的女人,她们有的我也有,你想要什么和我说啊,我都会给你的啊!”
易珺说到最后用力摇晃着边辰的肩膀,边辰拉过她的双手紧紧握住,大声地说:“珺珺,我只要你。”
“可以,我可以的,”易珺快速点头,按住她的头吻了上去,然后又抓过她的手按在自己乳房上,“你不是想要这个吗?我给你!”易珺眼神疯狂,甚至直接脱掉上衣拿过边辰的手在自己赤裸的身体上摸来摸去,又凑过去吻她,“我给你,我都可以给你!”
边辰心惊肉跳地抽出手,拿过衣服盖在她身上,又心疼又害怕,“珺珺!你不要这样,你冷静一点!都是我的错,你别这样好不好?”
易珺却好像完全听不到她说什么,睁大眼睛呼吸急促,“不想摸这里是吗,那这里,这里也给你摸,”她直接抓着边辰的手伸进裤子里按到阴部,“这里你喜欢对不对,你不是一直想做爱吗,你可以进来!你可以随便玩--”
“珺珺!”边辰像触电一般用力挣脱着把手抽了出来,急得哭了出来,“珺珺,你别这样好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别这样。”
易珺眼睛湿润,她不明白为什么边辰之前明明那么渴望这些,现在却又一次次拒绝,看到边辰拿手背抹着眼泪,再次靠近想去吻她,却被边辰拦住,“珺珺...你别这样,我好怕,你不要激动......”
易珺鼻子发酸,一眨眼,泪水直接流了下来,“边辰,你害怕我,讨厌我了,是吗?”
边辰马上摇头,不知所措地跪坐在她面前,“我没有......”
易珺心如刀割,这几天的胡思乱想都在刚才得到了印证,“这些天,你不和我说话,没有牵我的手,没有抱我,没有吻我,你宁愿去看别的女人做爱,都不愿意碰我,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边辰,你又要离开我了......”
边辰呆愣地听完她这番伤心的控诉,眨了眨哭红的眼睛,用力吸了吸鼻子,抬手直接把易珺推倒在床上,俯身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另一只手用力揉捏着她的乳房,同时曲起一只腿抵在她的腿心。
♀♀♀♀♀♀♀♀♀♀♀♀♀♀♀
边辰(委屈):我可要冤枉死了!
关忆(阴恻恻):老娘也要冤枉死了!
这是最后的虐了,以后都会是甜甜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