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给还没出生的宝宝想好了名字,一有时间就捧着苏秀的肚子唤“慧慧”。
“慧慧,知道你很千翻,但在妈妈肚子里要收敛,不能太闹着她知道吗?”
“慧慧,妈妈今天脚很酸,你要乖乖的哦!”
“慧慧,妈妈说你爱吃酸菜鱼,你快告诉爸爸,到底是你贪吃,还是她贪吃?”
苏秀以为他喊的是“惠惠”,还想要是最后蹦出个男娃娃来,他也能坚持不改名继续这么叫吗?
以郑毅的权、财、势,想知道宝宝性别其实并不难,苏秀还曾问过他有没有动过查宝宝性别的念头,却被他捏了鼻子:“违法的事可不能干。”
“你倒是挺有原则哦?”苏秀笑了笑,心里却是不信。
作为一个资本家,手底下有着那么大一个集团,若说没做点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事情,他的商业版图不可能扩张得这么快。
看出苏秀内心所想,郑毅将她搂入怀中:“商业竞争虽需要不少手段,但法律底线必须牢不可破,不然千里之堤终会毁于小小蚁穴。”
每次谈到有关商业的话题,两人之间的气氛就会变得紧张。
苏秀不喜欢资本家,这是在她高中时就已明确表示过的。
她是一身傲骨的科研者,自有一套清高的价值标准,资本家那股一切只追求利润的做派根本入不得她的眼。
为了规避尴尬,郑毅再度把话题引回到宝宝身上:“我昨晚做梦就梦到慧慧了,小不点扎着羊角辫,穿着小裙子,小脸儿粉扑扑,小手儿白乎乎,就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女娃娃!
“她都托梦给我了,所以绝对是女孩儿!”
见男人这番笃定是妹妹,苏秀也不好再泼他冷水,到时候自然就能知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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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秀在清理电子邮箱时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
是她几个月前发出的咨询函的回复。
那时,她看见廖依依学妹的成就,颇受刺激,萌生了想立马重归科研工作的念头,向诸多国外研究所发过咨询函。
除了大部分石沉大海外,有一两封回信表示了婉拒。
苏秀本以为这次的回复也是拒绝,却意外发现对方表露出了想要合作的意向。
经过一番线上沟通之后,双方都十分满意,对方还邀请苏秀来研究所实地观摩。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苏秀却一时愣住了。
垂头看了眼已圆润凸起的孕肚,她现在可不是能出国的状态。
国外疫情失控,美国已累计确诊叁百多万人次,逝世十叁万生命,哪怕是已经完成了疫苗注射的人员都得谨慎前往。
苏秀思来想去,并不打算就此放弃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向对方表明自己现在的状况后,希望可以得到一段时间的缓冲。
对方得知后表示了理解,打算等研究所里讨论出结果后再给予苏秀答复。
交谈到此结束,接下来等待的时间里,苏秀除了养好胎外,就是思考怎么把这个消息告知郑毅。
虽说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但如果真的能成功,郑毅能允许她产后出国吗?
她又能允许自己抛下夫女,远离家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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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龚姐正在客厅打扫卫生,男主人从大书房里出来,朝她悄声问了句:“太太醒了吗?”
龚姐笑眯了眼:“早醒啦,吃了早餐,在小书房里呢。”
郑毅点了点头,叮嘱龚姐几句,转身要走,就被她出声叫住。
“先生,您手绢掉了。”
勤恳朴实的中年妇女弯腰替他捡了起来,瞧见手绢上有污渍,下意识惊呼:“哎哟,这手绢脏了,我帮您洗干净吧!”
郑毅却道了声“不用”,将手绢拿过之后抄进了自己的裤口袋中:“你继续忙你的吧。”
男主人转身回了大书房,若不是他脸上始终保持着和煦的笑,龚姐都差点以为是不是自己刚刚那句请求冒犯到了他。
是手绢这种东西太私密了,外人不能随意碰吗?
龚姐受到的文化教育程度不高,不明白手绢在精英人士的认知里是否还有什么其他含义,真怕自己唐突到了雇主。
先生太太好不容易因为有了宝宝而变得和睦,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冒冒失失打扰了二人的感情啊。
这边,回到书房的郑毅将手绢小心放入一个丝绒盒子里,珍藏起来,并锁入保险柜中。
那手绢沾的可不是什么污渍,是秀秀送他的“礼物”!
今年他生日那天,苏秀突发奇想地要做炸鸡腿,不小心割伤了手,他便是拿着这手绢帮她做的应急处理。
他舍不得洗去手绢上的血渍,直接将整张手绢当作苏秀送的生日礼物给保存了起来。
这是秀秀第一次主动为他做饭的证明!
郑毅今天收拾书房时偶然翻出了这条手绢,睹物思人,当即心潮澎湃地想去找苏秀,激动得都忘了把手绢放回原处,于是便发生了客厅那一幕。
这下他可得把手绢藏好了,要是哪天被苏秀翻到,她稀里糊涂拿去洗了,那他上哪儿哭去?
保险柜里,除了装手绢的小丝绒盒,还有一个木质的雕花大盒,里面同样珍藏了一块染血的布。
那是他和秀秀初夜的证明。
当年的小丫头,骂完人,吃完饭,头也不回地走了,将他独自扔在了旅馆。
他追不上人,又急忙赶回旅馆,向老板买下了沾有他俩初夜记忆的床单,顺便拿到了冒失丫头落在旅馆的手机。
洁白的布上尽是斑驳,有她的血,有他的精,是他珍藏十多年的宝贵记忆。
郑毅望着那木盒发了小会儿呆,回过神来时颇有些尴尬地抹了把脸。
他真是变态。
脸上浮起滚烫,郑毅把保险柜锁好,扇了扇风,驱散尴尬。
这时苏秀敲门而入,错过了变态男人自省批判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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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秀知晓,在把自己的出国意向告知郑毅时,不可能那么轻松得到他的支持。
但她也没能想到,郑毅的反对会有那么强烈。
她明明说得很清楚,会在宝宝出生以后,她坐完月子,并完成疫苗注射,具备免疫之后再出国。
但郑毅的态度很明显,不论她把条件列得多清晰明朗,他的回答依然只有:不行。
苏秀十分失望:“你明明说过,你会全力支持我去做研究的。”
瞧见她泪眼婆娑,郑毅急忙把她揽入怀中安抚:“可我不想你拿自己的身体以及生命开玩笑啊!国外那么危险,航班随时可能熔断,你很可能一去不回,你让我怎么放心让你去?你忍心宝宝出生没多久就远离妈妈吗?”
苏秀一时的沉默让郑毅看到说服她的可能。
“而且,国内环境在变好,说不定再等一等就会有团队入驻国内呢?”
他希望她能放长远一些,而不是急于一时。
当然这当中也包含了他的私心,不希望她离他那么远。
苏秀抬起头来和他对视,湿润的桃花眼里哀愁无限:“等一等?我还要等多久呢?二哥,我已经等了六年了啊!”
她已经浪费了六年,她不想再看到任何机会从手中溜走。
郑毅陷入了沉默,两人的这次沟通不欢而散,随之便是冷战的到来。
同处一个屋檐下,同睡一张大床上,两人的口头交流少之又少。
龚姐在时,龚姐便是传话筒,龚姐不在时,微信里也是短短的几句“哦”、“好”、“嗯”。
这样的沉默一直维持到一天深夜,郑毅突然从睡梦中醒来,听见躺在一旁的苏秀在啜泣。
他刚要伸手去摁壁灯,却被她拉住了胳膊。
“别开,二哥,别开。”她的哭声带着沙哑,急切而委屈。
郑毅顺从地没有动,也没有吭声,她又主动向他请求:“能抱抱我吗,二哥?”
是她以前不曾有过的语气。
郑毅立马掀了掀被子,挪到她身边,胳膊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拍抚她纤薄的后背。
“没事的,二哥在。”
几天来的冷战就此破冰,郑毅吻着苏秀的发顶,安抚她的情绪。
都说孕妇容易情绪不稳,郑毅之前还以为不会发生在他家秀秀身上,直到两人之间出现意见不合,他才明白自己的无力。
虽不清楚让她深夜哭泣的原因是什么,但多半与他们之间的冷战有关。
他无法做到无视苏秀的安全去放她追逐梦想,哪怕他知道自由才是她的本性,他也依然固执地想把她圈在自己这片天空下。
郑毅用吻缓缓拂去苏秀脸上的泪,忽听得她低声乞求:“二哥,要我……要我好不好?”
是她从所未有的卑微。
自冷战开始,他们不知多久没有亲热了。
郑毅吻住她的唇,不愿她再说这样的话。
他的秀秀不该这样……
她越是如此,他越会心疼。
他的一切都是她的,只要她想要,她都可以毫无顾虑地攫取。
郑毅将苏秀侧过身去,让她背靠在他的怀中。
他亲吻她的侧脸,抬起她外侧的腿,缓缓将自己送入她体内。
再度感受到他的炙热,苏秀轻声低吟,不自禁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嵌入他的肉中。
“没事的,秀秀……”感受到她的紧张,他如是对她说。
随着他轻缓的摆动,他将她的蜜汁缓缓捣出,“相信我,相信二哥……嗯?”
而回以郑毅的,只有苏秀如泣如诉的呻吟。
第二天,两人恢复到了冷战前的亲密状态,苏秀也不再提出国的事。
郑毅以为一切风雨都在昨晚的温存中消散,殊不知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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