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高速射出的子弹就像打中了无形的屏障，距离唐忆辞半米左右纷纷落地。
    来不及思考唐忆辞到底是什么人，为首的男人赶紧下令，“撤！”
    但是太晚了，慕容宗辰和冥诺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五名杀手纷纷倒地。
    “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挣扎着问道。
    “是你爹！” 冥诺欢快的声音响起。
    杀手：“……”
    唐忆辞：“……”
    慕容将军好心提醒，“我觉得他问的是唐小姐……”
    冥诺摆摆手，“不重要！我看人家网上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都可爽了！我早就想试试了！”
    刚刚认了爹的几位杀手很快也被调查组的人带走了。
    唐忆辞这几天以身作饵，效果十分显著，幕后之人终于因为频繁动作露出了马脚。
    调查组迅速整理情况并上报，上下一心，很快东城分局的两位刑警、副局长常安都被带走配合调查。
    一位省里的系统内领导，也在拿了假护照准备出国的时候，在机场被戴上了手铐。
    系统内部的毒瘤被清除，现在的行动终于不会有人给敌人通风报信了。
    唐忆辞和顾清安带着调查组和东城分局的人，去了老城区一个废弃的儿童乐园，在那里的滑梯下面，找到了被胶带粘在底部的一个小袋子。
    里面是一个u盘和一个笔记本，记录了贩毒集团这几年所有的生意往来，是实打实的铁证。
    吴处和赵局都很激动，广省的这个贩毒集团藏得太深，这些年警方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同志，都没能打掉这个毒窝。
    如今有了这个证据，终于可以把这些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跟在唐忆辞身边的方慎，看着激动不已的同事们，很欣慰自己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唐小姐，我想最后再麻烦你一件事，我还有一个同事……”
    “你自己跟他们说。”
    “什么？”方慎没听明白。
    唐忆辞转身看向他，“我说，你自己跟他们说。”
    其他人看着唐忆辞突然对着虚空说了这么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正想询问，唐忆辞倒是先开了口：
    “回警局，我让你们见见方慎，他还有话跟你们说。”
    众人表情惊愕，互相看了几眼。
    “方慎？他不是还在医院躺着呢吗？这么快就好了？都能说话了？”
    唐忆辞也不多解释，转身上了顾清安的车。
    众人回到警局，刚在会议室里坐定，唐忆辞就摘下手腕上的玉镯子，随手放在会议桌上。
    “人太多了，我就不一一给他们开天眼了，你握住这个镯子，感受它的力量，可以暂时凝出实体。”
    吴处不明所以，“唐小姐，你在跟谁……”
    话音未落，方慎出现在了会议室里。
    赵局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其他人也满脸的不敢置信。
    调查组的那个年轻组员甚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戳了戳方慎。
    结果，手指就这么穿了过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吴处也不淡定了。
    “植物人，魂魄离体，等这道魂消散了，他在医院里的身体也就真的死了。”
    一句话，说的在场众人都鼻子泛酸。
    林局刚走，大家又要经历一遍战友在自己眼前牺牲。
    赵局抹了一把脸。
    “这是老林亲自挑选出来培养的孩子，吃了十年非人的辛苦，不能就这么……”
    “赵局”，方慎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知道还有多久会消散，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说，请给我一点时间。”
    十年前的方慎，又皮又灵，刚刚进入警校，恨不能三天就闯一次祸，那时候他是林教官办公室里的常客。
    不同于其他教官严厉的管教，林教官很喜欢他，甚至经常逗着他给他安排好多难题。
    年轻气盛的方慎把这些挑战当成乐趣，最终通过了林教官的层层考验。
    在一个普通的学期末，林教官把他带去了烈士陵园。
    一直和蔼可亲、心慈面软的林教官第一次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他指着眼前的一片没有名字的墓碑问方慎。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方慎被这一片肃穆中又透着苍凉的墓碑震惊了，没有回答林教官的问题。
    林教官也没有在意，自言自语地说：“这只是很少一部分牺牲的缉毒警察。”
    “每一年，我们国家都有将近400名牺牲的缉毒警察，能落得个无字碑的，都是少数。
    他们的名字不会为人所知，他们的遗容不能被人看见，甚至连他们的亲人，都要从此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的战友还是前赴后继地冲在了最危险的第一线。
    毒品给我们这个民族带来的灾难太深重了，所以需要一些战士，以粉身碎骨为代价守住国门。”
    第69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方慎似乎明白了林教官的意思。
    “林教官，我也可以！”
    林教官摇摇头。
    “孩子，你的能力非常突出，要不要把你送上这条路让我十分煎熬。
    走上去，谁也不能保证还回得来……”
    “林教官！我真的可以！既然总有人要牺牲的，那就我来吧。
    我知道您已经调查过我了，知道我是孤儿，无牵无挂。
    而且您在警校对我进行特殊训练，今天又带我来了这里，不就证明您也觉得我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林教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是啊，你最合适，但不代表你必须做这个选择。
    道阻且长，你还年轻，再想想吧……”
    三天后，警校收到了方慎提交的退学申请。
    林教官花了自己半年的工资给方慎买了一块手表，目送他远去。
    一晃八年，方慎成了最大的贩毒集团在海市的二把手，林教官也升任东城分局的副局长。
    方慎在贩毒集团的晋升之路都是拿命换来的。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身上有多少刀伤和枪伤，甚至有一次为了救大老板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凭着机警和狠戾，他很快爬到了管理层，但是，证据收集的过程依然如履刀锋。
    有一次，犯罪集团意识到自己内部存在警方的卧底，一次残忍而血腥的清洗开始了。
    方慎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此时却有一个自己人找到了他。
    方慎永远也忘不了他的名字，他叫孔晁，是广省警方派进来的卧底。
    孔晁把自己调查到的所有证据都交给了方慎。
    “我观察你两年了，知道你是自己人。
    你不用慌，除了我别人没有发现。
    这些是证据，你收好，然后举报我是卧底，你才能在这里彻底安稳下来。”
    方慎怎么可能同意，孔晁却发了脾气。
    “你以为我在跟你玩牺牲与奉献的游戏吗？
    你能被组织派进来，就应该能理性地判断局势！
    我只能走到这里了，但你还能再进一步！
    越靠近中心，我们才能拿到核心证据端掉他们！
    这些毒贩已经疯了，不揪出一个人他们不会收手的！
    再查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折在这里！
    这么多年大家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孔晁眼神沉静，看着方慎猩红的双眼和脖颈上暴起的青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我这种行为挺自私的，活下去的人，总要承担更多。
    好好活着，等我们胜利的那一天，给我烧点纸，告诉我。”
    方慎举报了孔晁，大功一件，果然更加被贩毒组织信任。
    再见到孔晁的时候，他被吊在一间废弃的仓库里，剥皮碎骨，不成人形。
    方慎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甚至还嗤笑了一声。
    心中确是千刀万剐，如坠油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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