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养育小孩,像她这样自卑的女人,她从前没想过的……
不想去祸害别人,也不想让别人祸害自己。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颗丑陋的,不起眼的茧,直到她碰到了宋良骏。
她爱宋良骏,不因为他的外貌,不因为他的身家,只因为她崇拜良骏……他见多识广,处理事情游刃有余,不管是什么场合总能成为焦点,完美的融入人群。
无论如何,都是她够不到的人。
所以不愿过问宋良骏的任何过往,她对佳思说,他那样好的一个人,居然会想跟我在一起……
她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怜悯,也是一种爱情,于是她就做个最最笨的女人,笨的恰到好处,她知道良骏想要的是什么,她就要正中他心怀。
其实,她心里头也知道,婚姻从来不是爱情的保障,只是这也没关系,原以为只要凭着这一点爱,她本可以不在乎的,直到那个混蛋出现……
什么爱情,什么婚姻,都是浮泛的东西。
他说,“不过如此罢了。”
当黑暗与懦弱碰撞在一起,自然而然产生了悲剧。
她说,她本可以不在乎的……
**
月亮再出来的时候,她坐在床上,整个人像是放了空。
这又是一个月夜。
禾霓看着外头的树叶,手指纠缠在一起,时不时将注意移到一旁的手机上,像往常一样,她等待着宋良骏的电话。
最近梁佳思因为家里的事情请了假,似乎是因为婆家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
无处可以倾诉,庞大的情绪快要将她压灭。
她竭力逃脱,却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一些孤独,不堪的气息,开始无休无止的环绕她。
手指抠的有些疼,开始发麻,禾霓垂着头,正当这时,床头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发出悦耳的声音。
她像是吓一跳,浑身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拿过手机,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屏幕上那个亲密的称呼。
心心念念却没勇气去接听。
害怕看到他,害怕听到他的声音,害怕自己绷不住。
却又想见他。
她想见宋良骏,也好想叫他快些回来,不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硕大无朋的箱子里……
“喂,霓霓?睡着了吗,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
“没,没有,刚刚在洗澡。”
凡是她向宋良骏撒的谎,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不叫他担心自己,唯有这样,她才能心安。
“最近怎么样,学校里的课还忙吗?”
“还好……”
对面他呼了口气,似乎是躺在了某个地方,声音有些疲惫。
“很累吧良骏?”
禾霓能想象到他的神态模样,攥紧了手机,“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应酬的话记得要先吃点东西,可不要空腹喝酒,那边天气怎么样?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早知道应该给你多带一件外套的……”
“没事的霓霓,没事。”
她的话戛然而止。
平日里话少得可怜,可作为妻子,她总是能讲出许许多多东西,凡是说出口不过是要他好,可说的多了,怕男人不愿听。
只要良骏打断她,她便适时停止,生怕变成了累赘,从老婆变成了老婆子。
他似乎点了一支烟,有打火机的声音。
“最近,在这边碰到了何弘量。”
何弘量。
她其实不太在意这个人,可她牢记得良骏说让她不要和他接触。
“他也去那边工作?”
他不回答。
禾霓只听到他甚是烦闷的吐出一口气,沉声道,“快了,就快回去了霓霓,你在家好好等我吧。”
她本不想落泪。
可良骏说,“你自己好好的。”
情绪上来只需一瞬间,一阵酸凉感,于是她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嗯!你也是,我在家等你……”
“怎么哭了?”
宋良骏愣了一下,听着她有些哽咽的声音,“好了,不要再哭了。”
禾霓刚想开口,便他笑道,“不过才一个多星期,我老婆可不是这么脆弱的人吧。”
到嘴的话就像一根刺,牢牢地卡在了喉咙间。
哎。
若是有人愿意呵护她的脆弱,她便不堪一击,人讲你进了宋家的门连带着人也矜贵的很,若是没有人,她便永远与往常一样,独自隐忍……
这具年轻的身子,到底还可以算得上坚强。
可如今她一张嘴,有什么就从她唇缝间流进她嘴里。
咸咸涩涩的,直到了她心底,她浑身感到了凉意。
“嗯,你不要担心我。”
如果啊。
我是说如果……
良骏。
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在你面前装扮出现在的样子,而是将这具灵魂所有的脆弱和卑劣,都展现给你的话……
“早点睡吧霓霓,早点休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那个家伙,你没有和他接触吧?”
“……”
“……没,没有。”
她自比是个丑陋的茧,可她只是需要有个人能来将她孵化。
通话断了。
禾霓起身走到梳妆台前。
镜子一照,她看着里头的人,咬紧了嘴唇。
想要失控,想要大声的宣泄。
想要激烈的,狂热的情感,想要疯狂的做爱。
想要有个人吞掉她多愁善感,吞掉她的理智和愚蠢。
她真的,想要太多太多热烈的东西来将她内心释放……
“不睡觉,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她身后忽然出现一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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