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宜有些无措的站在门口,转头看向沙发边的宋砚南。
宋砚南垂着眸子,表情看不太清楚,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卧室门从里面哗一声拉开。
“吃什么吃,”老韩板着张脸,将一个红色硬壳本子丢到沈知宜手里,嘴上骂骂咧咧,
“拿上东西现在就给我赶紧滚回京北去。”
他走上前,将两人的行李箱直接推到门口去,毫不留情地送客。
沈知宜怔在原地,看着手里的东西愣了愣,“老韩……”
宋砚南脸上表情也明显愣了下。
院子门口老韩依旧板着张脸,朝着沈知宜和宋砚南开口,
“还傻站着干什么?”
沈知宜看着手里的户口本,又看了眼宋砚南。
宋砚南已经明白,上前牵起沈知宜出门,走到老韩跟前,
“谢谢外公。”
老韩冷哼一声,扫他一眼,骂道,
“你小子就别假惺惺了,刚才下棋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客气。”
宋砚南笑了下,谦虚道,“跟您下,不敢作假。”
老韩哼了一声,又看沈知宜,语气软了几分,
“挺好,别听你爹妈在那瞎安排,你想嫁谁嫁谁。”
他顿了顿,又凶巴巴看向宋砚南,冷笑道,“退一万步说,即使这小子不是好东西,老韩我还没死呢。”
沈知宜鼻子酸了下,“外公……”
老韩啧啧几声,有些嫌弃的样子,“多大人了,还这么酸溜溜的,赶紧走赶紧走。”
沈知宜皱眉,看着被拎出来的行李箱,“我想多待几天……”
老韩嫌弃,“行了行了,赶着回来拿户口本不就是着急想结婚,还耽搁什么呢。”
沈知宜被说中心事,脸红了下。
老韩推着两人出门,“赶紧走走走,别耽误我出去打麻将。”
两人被推出门,老韩也跟着锁上门,终于摸出烟来点着,美美吸了一口,头也没转地往另一个方向走远。
沈知宜看着老韩的背影,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
宋砚南安静陪沈知宜在门口,直到老韩背影消失看不见。
——
赶到高铁站的时候恰好赶上最后一趟乌塘去杭市的高铁。
不过当晚从杭市到京北的唯一一趟航班是晚上十点的,等到京北预计已经是凌晨。
而且晚上杭市天气忽然转阴,刮起大风。
考虑到沈知宜的身体情况,宋砚南最终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的机票,在机场附近定了一间酒店套房暂时休息。
沈知宜在高铁上就明显已经有些累了,路上风呼呼的刮,又冷又刺,像一瞬间又到了冬天的感觉。
到酒店后她还有些没太反应过来,直到跟宋砚南进了同一间房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
“怎么了?”
宋砚南低眸看着她,视线落在她脸上,发现她耳根有些红,脸也是。
他愣了下,意识到点什么,忍不住有些想笑,但还是故意问她,“很热吗?”
“啊,不是……”沈知宜摸了下自己的脸颊,站在酒店房间入门位置没动,低头看着脚下酒店的地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看向宋砚南,
“我们一间房吗?“
宋砚南假装不懂她的意思,一本正经点头,“对。”
沈知宜看着他,眼睛微微睁大几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砚南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想什么呢。”
他打开里面的灯,露出客厅的样子,淡淡地说,
“定的套房,有两间卧室。”
沈知宜愣愣的在入门口站了会儿,反应了两秒,脸更红了,低着头没说话,默默换上酒店的拖鞋。
宋砚南看着她恨不得把头埋进脖子里的样子,忍住笑意,起身走到吧台边,倒了两杯水。
沈知宜进门直接想进卧室,路过吧台边,宋砚南叫住她,将一杯温水推过去。
“我不渴。”沈知宜下意识想拒绝。
宋砚南略微挑眉,视线淡淡看着她,“暖暖手。”
沈知宜抿唇,还是走过去端起水杯。
过来的时候风太大,沈知宜头发有些乱,水杯捧在手中热气传递着,很快暖和起来。
沈知宜捧起水杯喝了几口,很快发现有些安静的过头。
她抬头去看宋砚南。
宋砚南垂着眸子视线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好像在想什么。
沈知宜想到之前在外公客厅那边的时候,宋砚南好像也露出过这种表情。
她抿了下唇,看向他,还是开口,“宋医生,你在想什么?”
宋砚南闻声抬眸,对上沈知宜的眼睛。
她表情认真又好奇,眼睛在灯下很黑,脸很安静很漂亮。
宋砚南勾了下嘴角,隔着吧台边缘的距离视线专注地看着她,“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
沈知宜露出个有些疑惑的表情,不太明白的样子,“为什么这么说。”
宋砚南挑了下眉,极淡地勾了下唇角,没有说话,仰头喝水。
沈知宜略微皱眉看着他。
宋砚南低下眸子,似乎是在想什么,片刻后,他抬眸,
“沈知宜。”
他叫她的名字。
沈知宜愣了下,微微抬头,视线专注地看着他,“嗯?”
宋砚南握着手杯,灯光下他手背上筋骨脉络清晰分明,似是微微收紧力度。
他沉默了两秒,视线笔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地开口,
“你有想过我是什么人吗?“
沈知宜似乎被这个问题问到了,她茫然的眨了下眼睛,下意识开口,“什么?”
窗外刮风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大了,酒店的玻璃窗都被振得发出声音。
这实在是不太像初春的天气。
沈知宜抿唇,视线打量着宋砚南,还是不太明白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宋砚南沉默了会儿,抬头,凝视着她的眼睛,抿唇开口,“我是……”
窗外一阵响动,下一瞬房间忽然一片漆黑,整个陷入黑暗。
很快酒店楼栋上下住户发出声音。
宋砚南的话也止在途中。
沈知宜愣住,“停电了?”
她有些夜盲,一到晚上就什么也看不见。
宋砚南嗯了声,放下水杯,往她那边过去,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安抚,
“应该是外面风太大,刚才好像有树被刮倒了,酒店的线路受影响。”
沈知宜手掌被他整个握住,心也跟着放下来不少,“哦。”
她另一只手也摸索着握住宋砚南的手臂,整个人几乎全靠着他。
宋砚南也察觉到点不对,“你有夜盲症?”
沈知宜在黑暗中点了下头,如实承认。
宋砚南沉默了片刻,牵住她的手,“先去沙发那边,酒店应该很快就会处理。”
沈知宜被他牵着往沙发那边去,宋砚南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稍稍照出点光。
她能隐约看见前面的路。
宋砚南很紧地握着她的手腕,属于成年男人的骨骼力量感在黑暗中更清晰的传递过来。
沈知宜感觉心跳的有些快。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外面的风还在刮,楼栋里其他住户声音更大了点,酒店工作人员在敲门安抚。
宋砚南就坐在她旁边,一只手还握着她。
但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
很快他们房间的门也被敲响。
宋砚南用力握了下她的手,温和开口,“我去开门。”
他把手机照电筒给她,自己起身去门口。
工作人员歉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解释了一下断电原因,确实是因为风太大刮倒了附近的树,导致供电问题,但已经在修复了,预计很快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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