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这样的安排真的是明白他妈给明白开门,明白到家了。
不可谓不周详,不可谓不体贴,不可谓不任重道远。
哪怕真是条哈士奇,也应该能体会到组织的深重期望和信任了。
而且还省去了多少麻烦。
通天大道都给你送到脚边了,还是带了传送带的版本,你只要站上去躺着都能到终点的那种……
可不知道为何,哪怕是柴菲在电话里有意无意的暗示她在探槐诗的口风,可槐诗心里却始终还在犹豫。
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
只说再考虑一下。
可考虑多久,也没仔细说。
柴菲也没有十分迫切的让他做决定,只说九月之前,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给她打电话。
电话挂断了。
槐诗摊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低头,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一封聘请函。
“真不想去?”乌鸦问。
“不知道。”
槐诗摇头,挠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我再考虑一下……”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把聘请函丢在桌子上,起身回房间里去了。
洗澡刷牙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之后,索性不想这档子破事儿,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半梦半醒之间,他却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
想要打个电话。
可打给谁呢?
说什么呢?
他想不出来,又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话,两夜无话。
实际上此后十几天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出任何的幺蛾子。
平平常常,简简单单的,槐诗读过了考前的冲刺时间,然后又迎来了曾经自己无比在意的高考。
连续三天。
没有悄悄使用天文会的手机作弊,也没有从命运之书里找答案。
槐诗老老实实的以自己的能力进行了解答。虽然他心里知道,这样下去成绩其实好不到哪里去……只能称得上不差而已。
当放下笔,走出考场的一瞬间,在午后炽热的阳光里,他忍不住抬头看向头顶的太阳。
长出了一口气。
在恍惚中,好像有列车从身旁轰鸣着呼啸而过,载着什么东西远去。
可当他回头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午后的教学楼静静地伫立在昏黄的夕阳里,而考生们好像喧嚣的人潮一样,向着他涌来,裹着他走出了门外。
再没有什么机会可以继续留在那里。
槐诗怅然的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找到的那个影子,忍不住叹息。
“同学,同学……”
带着摄影师的记者兴奋的凑过来,一眼看中了人群里那个鹤立鸡群的少年人,将话筒递到了嘴边:“请问你考的怎么样?”
“还行吧。”槐诗挠头,想了想:“反正都不会,随便答一下。”
明显是没有预料到如此坦诚的回答,记者一愣,旋即恍然,“是太紧张了么?”
“倒也没。”
槐诗回答:“和保护世界比起来,也就一般般吧。只是该不会还是不会。”
“……”记者愣在原地,表情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忍不住笑:“同学真幽默啊。”
“是啊。”
槐诗也笑了起来,端详着面前的记者,忽然抬起手,认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生活啊,珍惜每一天!”
不等记者再问话,少年摆手,转身离去。
记者和摄影师面面相觑,搞不明白这究竟是哪儿来的中二病。
而在远去的人群中,槐诗接起了电话。
“喂?槐诗,你考完了没?”电话里传来傅依的声音:“五黑来不来?速度快点,否则机子就要被人抢跑啦!”
“来来来。今天就让你们领教一下,什么叫天不生我小佩奇,万古如长夜!”
接了电话之后,槐诗扫了一辆自行车,飞一样的跑了。
刚刚一腔怅然早就抛进了海沟监狱里。
今天的游戏要今天打。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第四百八十二章 通知书
平静的日子总是太过短暂。
有的时候槐诗甚至会觉得自己被卷进各种麻烦事情里的时候,短短的几天都会漫长的见鬼,感觉好像写小说都能写个一二百万字。
可一旦进入平静的生活节奏之后,时光流逝的速度就快的要命。
每天早上八点钟睁开眼睛,吃饭,然后雷打不动的练琴两个小时,下午上乌鸦的炼金术课程,继续研究金属学,然后进行少司命的圣痕控制,晚饭过了之后打游戏,睡觉之前给《蝇王》补充源质,加快别西卜回复的速度。
然后一觉睡到大天亮。
自从考试结束之后,槐诗一直都是这样的生活节奏。
经过了考虑和犹豫之后,槐诗终究还是选择了正常填报志愿,初步选定了金陵和临安的几所大学。
反正没什么头绪,不如选几个离家近的。
偶尔的时候,会对着象牙之塔的邀请函继续犹豫头疼,但很快就会抛到脑后。
反正到了九月才决定,时间还有很长……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槐诗对少司命圣痕的掌控也终于达到了目前阶段的界限。
实际上,真正掌握圣痕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但那充其量只能说是勉强,能够在启动圣痕之后,将那一份升华的奇迹封锁在自己的体内,不至于像个皮球那样不停的漏气,打个哈欠都要分出残影来,徒劳消耗源质。
不过,轮到面对自己那超出常规四倍以上的六十一个残影时,就要了槐诗的命了。
真想要同时将六十一个残影的行走坐卧尽数掌握在手中,完全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伪命题。
就相当于加上自己之外,同时要控制六十二具躯壳,而且还要保持彼此不互相干扰——除非槐诗立刻预约一个暗网的人格分裂手术,强行将自己的源质分为六十二份,并同时上线六十二个不同的思考……
弄到那种程度,不用说人格分裂,灵魂也都崩溃了,还要啥自行车?
在命运之书的记录试炼里,同时对六个残影进行微操就已经是槐诗的极限,再多……再多也根本用不上。
在这个过程之中,槐诗所做的控制不是如何全盘掌握,而是控制残影出现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自己所需要的数量。
至于其他,就没有什么必要。
残影毕竟只是残影,倘若不注入源质的话,也不过是幻象而已,只不过是槐诗的伪装和转移时的信标,能够起到迷惑敌人的作用对于现阶段的槐诗而言就已经完全够用。
至于真需要工具人的话,他还有尼伯龙根里养着的那一堆工具人呢。
在槐诗的漫长等待和源质孕育之后,在红手套、戚问之后,第三个工具人山鬼终于在少司命的圣痕之下延伸了出来。
而在山鬼之下的阴魂,如今也只出现了四个,距离九个满员还有相当长的时间要等。
不过,这一次槐诗拿着命运之书照着山鬼脑门拍下去之后,所搭载上去的记录人格竟然是范海辛。
确切的说,是青冠龙的贤者之石里所记录的那个狂信徒,在未曾登上五月花之前,由宗教裁判所制造出来的刽子手。
纯粹论战斗力,他是槐诗军团中最能打的那个——虽然拿来和他做对比的是正面对战纯粹渣渣的老阴逼戚问和绿日的现境特务红手套,但好歹宗教裁判所的严苛教育和培养不是吃素的,不论是正面对决、暗杀还是毒素等等都是一把好手。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信仰狂热的有点过头。
哪怕已经死了,可这一部记录人格之中依旧保持着生前的结构,信仰本身就是范海辛的人格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当他和圣灵谱系再没有什么关系之后,这一份信仰就莫名其妙的……转移到了槐诗的身上。
不同于红手套的惜字如金、戚问的狗狗祟祟,范海辛看上去和一位中年神父差不多,神情永远严肃和郑重,时不时的会从嘴里冒出一句‘圣哉!’。
搞得槐诗时常会怀疑他是不是被蜥蜴人附身,顺带摸一摸脑袋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又变成了狗头。
怎么说呢……听多了,还挺爽的!
在这期间,还有另一件好事。
经过漫长的研究和控制,槐诗终于在高考结束半个月之后,摸到了残影跳跃的边儿。
确切的说,是终于感应到了残影之中那一缕渺小源质隐约的脉动。
按照少司命圣痕之中的本能,槐诗控制着自己的灵魂,抬起手对准五米之外的阴魂,好像冥想一样努力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成功的捕捉到了源质脉动的节奏,和自己的灵魂产生了共鸣。
瞬间,槐诗眼前一花。
没有出现在五米外,在两米半的位置就被甩出来了,砸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勉强算是有那么一点成功了吧?
而短短两米半的距离,竟然就消耗了他体内五分之一的源质——倘若以常规的升华者而论,这已经足够把他们榨干了。
在经过反复探索之后,槐诗发现,消耗的源质和距离实际上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关系到自己本身对技能的熟练度,还有源质的控制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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