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正明白为什么曹安之前迟迟都不亲她了。
原来不是绅士,而是掩饰。
他的亲法岂止与浪漫、唯美没有关系,简直就像是另一种形式的最后一步。
哪有接个吻就让人联想到那种画面的?
江桃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如果在她还不够了解、熟悉曹安的时候,他这么来一下,江桃一定会吓得立马跟他断绝所有关系,拒绝恋爱拒绝相亲,直接进黑名单吧!
可现在熟悉了,也喜欢他了,便不会被他吓到,只觉得心慌手软,哪哪都软。
也不怪她这样,因为曹安只是没再亲了,右手一直没停过。
黑暗中没有绅士,只剩一个三十岁的成年男人。
江桃还没放弃维持自己的矜持,倔强地闭紧双唇。
据说青春期的男生没有不好奇这种事情的,其实女生也差不多,私底下也会悄悄讨论。
江桃的单纯只延续到了高中毕业,到了大学,舍友会公开分享某些小电影,包括远在另一所大学的方蕊,也时不时地给好姐妹安利剧目。
江桃不好意思跟大家聚在一起看,只会趁宿舍没人时抱着笔记本爬到床上,戴好耳机,偷偷地点开密友们的分享。
真人的她只看过几眼,觉得有点恶心,但画面唯美的动漫她能接受。
江桃一直觉得,动漫里肯定都是夸张的,像影视剧的一些剧情,都超脱了现实。
可是现在,江桃知道自己误会了,有些剧情真的来源于现实。
江桃管不了自己的男朋友,她想管住自己,不想彻彻底底变成小电影里的女主角。
她捂住自己的嘴。
曹安没有干涉她的举动,面对比自己小了六岁还喜欢穿背带裙的女朋友,他理解并尊重。
地毯还是太硬了,落地窗这地点现在也不合适,曹安抱起江桃,走向主卧。
他用肘部推开虚掩的门。
主卧还开着灯。
江桃捂住脸:“你把灯关上。”
曹安看向中间的大床,上面被子铺得很整齐,没有其他需要移走的物品。左边床头柜上放着两本护理专业书,右边的柜面上插着手机充电器,还摆了一盒纸巾。
再看眼怀里的女朋友,曹安反锁卧室门,关灯。
黑暗如潮水涌来,江桃竟有了一种安全感。
曹安将她放到床上,没等江桃钻到被窝里,他从后面压了过来。
江桃:……
还好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体重的差别,一手撑着床,一手将她翻转过来。
江桃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也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夹杂着喉头滚动声。
谁也看不清谁,却又知道对方肯定在看自己。
“会不会怕?”曹安触碰她发烫的脸。
在落地窗边那么久,他都没有开口,沉默地像变了一个人,一个极其危险的陌生人。
现在他这么问了,江桃总算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为即将发生的事紧张到结巴:“有,有点。”
曹安:“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我可以继续等。”
江桃咬唇,她不喜欢这句话。
曹安也只是随便说说,并不是真的要她回答,因为他紧跟着来了一个转折:“但我觉得,为了证明你我很适合继续在一起,各方面都适合发展成夫妻关系,这是迟早都要进行的一步,拖到婚后的话,万一结果不理想,你可能会后悔。”
江桃做过心理建设,听他这么说,她的慌乱加剧,声音都有些颤:“不合适,怎么办?”
假设没有意义,曹安:“先试试。”
他要动手,江桃更慌了,强行保持聊天模式:“不合适就算了,你不能勉强我。”
曹安:“不会。”
江桃:“真到了必须分手的地步,你没关系吧?”
他的性格像能和平分手的,长得太不像,江桃已经脑补了曹安继续去医院接她的画面,不硬堵她,却会用那种让她心软的眼神看着她。
曹安沉默几秒,低头吻住她胡说犯傻的嘴。
又来了,江桃差点被他亲昏头。
她抢夺呼吸时,曹安往下去了。
他一句话都不说,两人之间又变成了小电影模式。
江桃一会儿闭嘴一会儿捂嘴,连枕头都抓过来压脸上了,就为了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别乱来。”一直默许女朋友搞小动作的曹安,看到她这样,终于干涉了一回,拿走枕头丢到一旁。
江桃赌气地抓他支撑的左臂。
这种曹安不会管。
江桃就像一只被狼按牢的小动物,怎么扑腾都撼动不了他分毫。
曹安两条胳膊都撑了过来。
江桃做梦似的看着他小幅度晃动的胸膛,就这样?传说中被劈成两半的痛苦呢?
意外也好,困惑也好,江桃的脑海很快就被另一种感觉占据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不适,只是他稳稳地把握着节奏,每当江桃吸气,他就跟开车遇到红灯似的秒停。
不知过了多久,红灯不再管用。
江桃想抱他的脖子,在她的脑袋上面,抱不着。想抱他的背或腰,那紧实的肌肉因为出汗变得滑溜溜的,还不停地晃来晃去,根本也抱不住。
江桃要疯了,看不到男朋友的脸也就算了,连抱都抱不好,这算什么事?
但都是混乱中偶尔冒出来的清醒念头,大部分时间江桃都是不清醒的,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试着制止过,什么办法都没用,曹安在故意跟她对着干。
他这个人,绅士的时候很绅士,坏起来也很坏,还是沉默的那种坏,跟没听见似的,没听见就可以装成无辜。
曹安连抽几张纸巾,背对着女朋友坐在床边收拾。
灯还关着,江桃从被子里伸出一条颤颤巍巍的胳膊,哆哆嗦嗦地抓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出现的屏幕亮光刺得她眯起眼睛,艰难辨认出现在的时间:凌晨一点三十五分。
察觉曹安好像要朝这边看来,江桃扣下手机,缩回被窝。
她的胳膊腿还在轻轻地抖,哭过的眼里却装满了难以置信。
洗完澡的时候她看过时间,是十一点三十五分。
在落地窗那边停留了多久,江桃记不清了,可即便待了一个小时,他们回主卧的时候也零点半了!
零点半到一点半!
就算步入正题前有些准备时间,刚开始就这么久,也太过分了吧?
“要开灯吗?”
曹安收拾好了,问。
江桃闷闷的:“不要,你去外面洗,我在里面。”
曹安同意了。
他套上睡衣,出门前替她打开灯。
江桃闭上眼睛适应光线,确定曹安进了外面的卫生间,她才浑身发虚地爬坐起来。
被他揉皱的短袖短裤已经不能穿了,江桃先随便套上,从衣柜里取出那条绿裙子,再扶着柜子、墙壁慢慢移进主卫,反锁房门。
经过镜子,她歪头看去。
里面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脸颊很红,眼睛发肿,与江桃脑补的初次亲密后的形象完全不同。
或者说,以后她都不必再幻想什么清纯、唯美的亲密画面。
她的男朋友,从里到外都写满了极其现实、真实、揭露生物基因本能的“欲”。
拿出一条头绳扎起头发,江桃先去淋浴间冲澡。
温热的水刚碰到身体,竟也叫人发软,叫人想起他的手。
江桃默默地冲着,耳边全是自己的叫声、哭声,比他的纱布还要社死。
她开始庆幸,明天她就要搬回去了,晚上不用再单独与曹安在一起,不然分分钟钟都会想起昨晚,都会变成大红脸,此地无银三百两。
换上裙子,梳顺乱糟糟的头发,江桃拉开门。
曹安背对她站在床边,正在铺新的四件套,刚刚用过的暂且堆在床尾的地板上。
在曹安回头之前,江桃重新掩上门。
曹安瞥见一抹绿色,知道她换了睡衣,道:“你把那套白的放到门口,我一起拿去洗。”
他平静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桃慢吞吞地把睡衣睡裤丢出去。
曹安铺好被子走过来,捞起两件,对着门缝道:“内裤也给我。”
江桃:“……都已经洗好了。”
曹安:“行,你先睡,我去洗。”
他又走了。
江桃探出头,发现主卧门关着,松了口气。
这个时间该困了,大脑却异常地兴奋,江桃钻进新被子,刚要关灯,发现床头柜放着一杯水,碰碰杯子,还是温的。
江桃这时才发觉她真的很渴。
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喉咙终于舒服了,江桃关灯躺好。
房门隔音效果很好,她听不到洗衣房的动静。
身体还是累了,睡意在安静的黑暗中积聚,江桃渐渐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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