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法宝在空中僵持不下,绽放着刺目光辉。
金剑上山岳星辰虚影,自天而降,封神榜则如鲸吞山河,管他什么山岳什么星辰,一道道虚影几如气泡一般,顷刻即破。
几番过后,金剑爆出轰鸣之音,隐隐支撑不住。
两者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法宝,差距实在是太大,如果不是金剑的主人实是有着大法力,在封神榜面前根本不够看。
“哈哈哈哈!一剑不够,就再来四剑,剑来!”
不知从何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便有四柄剑从天外飞来。
当先一剑飞来,划开混沌,分割阴阳,破碎虚空,通体青碧色,宛如一汪秋水一般动人心魄。
“此第一剑,诛仙!”
又是一柄通体散发着白色光芒,布满古朴纹路的长剑直射封神榜。
“此第二剑,戮仙!”
那声音透着几分自傲。
“第三剑,陷仙!第四剑,绝仙!”
“哈哈哈哈!贫道赌这封神榜挡不住!”
四剑齐出,虚空中隐约可以看到四剑锋芒之盛,似劈开天地,让万物都为之粉碎。
这是主宰无上杀伐之宝,虽未结阵,但威力依然恐怖到极点。
只是飞行时散溢的剑气,就将方圆千里的云层划出道道见痕,连虚空中,都印刻万古不灭的剑芒,剑势之盛,未曾有任何留情,似是要将方圆百里之地,不论是人还是仙神,全部抹去。
“这是……哪路仙神?”
无数人颤抖俯首。
哪怕他们一个个全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诸侯贵族,也不由得在仙道神道的大法力下,生出无力感。
这威势,怕是连天都能斩断啊!
如果刚才的大手、白玉阶只是让他们看到仙神千般法术,万般玄奥,从而感到震撼向往,那么这时候,他们则是发自心底感到了恐惧。
就好像那些奴隶面对诸侯贵族般,诸侯贵族在仙神手段之下,无法抗衡,几如蝼蚁,生死翻手可定。
“不必了,还请道友速速离去。”
一个深沉的声音响起,竟是拒绝了这来之不易的援军。
刹那间,雄雄金芒,从昆仑城皇宫之中升腾而起,速度并不快,却透着一股无可阻挡的王霸之气,如扫六合一统天下之帝王,君临天下后霍然登高于天下之巅。
只见得金芒蒸腾,翻涌滚动,层层叠叠,先是将四柄凶戾到极点的杀伐之剑挡开,而后落到了那已无力为继的金剑之上。
金剑再次渡上一层金辉,化作了一柄巨大的金色巨剑,金光耀眼,贵气之中又带着无比威势。
随后,那柄巨大的金色巨剑斩在封神榜上,封神榜竟是出现了道道裂纹,越来越多,密密麻麻。
刺啦一声。
封神榜上现出了一道口子。
阴暗的天空之上,劫云不断汇聚,一道道闪烁的青色闪电划过天幕,紫色劫雷适时落下,转眼便落在剑榜交接之处。
金色巨剑先一步支撑不住,剑身从出现裂纹到彻底粉碎化作虚无,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情。
但封神榜也没成支撑住,撕拉一下,就断成了两截。
这一切,自出现到消失,根本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可刚才发生的种种异象,无论是玉阶、神榜还是宝剑,均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空不再阴郁,阳光一洒而下。
劫云和劫雷,也逐渐消失,蔚蓝色的天空宛如洗过一般,万里无云,仿佛画卷般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深沉的声音清冷如冰,却又有些气虚:
“人族之事,岂容仙神左右?”
分为两份的封神榜,一份飘飘荡荡,被一股莫名清风风吹到了姬发手中。
姬发也是诧然接过,这……天命之子果然运气不错的样子?
另一份则与金色巨剑仅剩的剑柄一同落在空地上,隐隐约约能听到一阵重物落地的低声。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没人意识到至宝即使碎了裂了,也仍是至宝。
唯有等待已久的申公豹伺机而动,如脱兔一般,眼疾手快将另一份封神榜与剑柄拾起。
申公豹很清楚自己的能耐,会些旁门左道,但修为不算深,没人疼没人爱,后台也不硬。
别说准提了,连被准提收走的法戒都不一定打得过,更遑论后头接连插手的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和轩辕黄帝。
哪一个都不是他敢随意招惹的。
但问题不大。
打扫战场的事儿,他还是能做到的。
这不就拿到一半儿封神榜了吗?
第480章 对万国宣战书
申公豹拿了封神榜和轩辕剑柄之后,就退到了子受身边。
子受稍微愣了会儿,见天地之间再没什么动静,便暗自琢磨起来。
应该轮到自己出场了吧?
十条罪名一罗列,封神榜也出了,昏君这个名头算是坐实了。
一堆诸侯贵族都明着造反了,总不可能还有万人称颂。
那么现在应该巩固一下。
子受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便道:
“今年是帝辛十二年,四月。”
“五年前,北海的袁福通带着七十二路诸侯,反了,从此天下就乱了,到现在也没平静过,朕再没过上多少安生日子。”
“四年前,宫里来了个仙人,扬言说要除了朕的爱妃,几个月后,朕的兄长带着效忠大商数十年忠心耿耿的将军,发起了叛乱,朝中的上大夫,还行刺了朕。”
“同年,四海龙王水淹陈塘关,连着下了几天大暴雨,灌江口则因为惹恼了不知哪路仙神,干旱了几年,这两地相隔,才多远呐?”
“后来,被先王武丁赶去草原的土方,壮着胆子南下了,还兵围朝歌,杀了我大商使节,更是扬言要朕献出妃子,送上岁贡,才会退兵,再后来,大气不敢出的东夷也反了。”
“三年前,各路诸侯来了朝歌,他们不是来朝贺的,是来指责朕的,黎侯还出言威胁,说要与西戎结盟,危及我大商边境,西伯侯姬昌贵为我大商四镇诸侯之一,非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勾结各路蛮夷,西戎也开始犯边。”
“同年,天有不测风云,三山关发了大疫,南方诸侯指责朕失德,招致此难,朕有感于此,在摘星楼设宴款待群仙,但那些仙神合着伙埋汰朕,说要天人感应,说要对仙神怀有敬畏,说要朕自陈过错。”
“还是那年,又是地滚又是大水,平灵王趁机反了,朝歌贵族也在暗中密谋,埋下了祸根,指责朕有太康失国之危。”
“两年前,朕寻思封王,安抚安抚诸侯,一连封了十一个,大开先河,可他们怎么着了?”
“他们竟算计起朕来了,鄂顺,反了,什么吴王、越王,没有明着反,却在暗地里积蓄力量。”
“就连临潼关守将,群臣推举的大将,也反了,一并造反的,还有裹挟着数万兵马与贵族的禹王后裔。”
“这次之后,仙神更是将朕一逼再逼,将朕逼得退到了皇宫之中,出言逼迫。”
“有感念朕恩德的诸侯吗?有,蜀王算一个,明着结盟,暗地里阴谋诡计,只怕这还算是心慈手软的。”
“再是,一年前,流民暴动,朕给他们吃的,住的,他们叫嚣着,不给钱就反。”
“半年前,贵族哭着哭着,都哭到九间大殿上了,说苛刑猛于虎。”
子受深吸一口气,声音渐渐大了起来:“都骑在朕头上了。”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还是这诸侯贵族的天下,朕……确实说不好。”
“但这大商,是朕的大商,是老祖宗传给朕的大商。”
在场的大商臣子,全都不由得低下头,手指在袖袍上摩挲着。
他们又如何不知道,纣王尽力了?
可这大商,终究早已烂在了骨子里。
今日之后,十条罪责传扬天下,连这最后的遮羞布,也没了。
心痛啊!
子受叹了口气道:
“祖宗打天下不易,为人子孙,守天下也是不易,朕这些年,回顾起来,只觉得心力交瘁。”
“今天,诸侯贵族都来问罪了,明天,天下兵马就来讨伐了,只怕已经有人陈兵列境了吧?”
他掏出一个小匣子,递给身边的申公豹,道:“国师,念吧。”
申公豹怔了怔,打开小匣子,拿出里头的绢帛。
只是一扫眼,他便皱起了眉头。
子受拍了拍申公豹,以不容拒绝的口吻道:“念。”
“我朝六百余年,深仁厚泽,仁恩浩荡,此上表先祖十七世三十一王。”
“诸侯仗诈谋,恃天理,凭悍力,恃人心,无礼横行,专肆兵监器利,自取决裂如此。”
“朕临御将十一年,丧伦败德,沉溺酒色,数祖忘典,不问仙神,历数罪过,竟有十条之多,触目惊心。”
“人神共愤,旷代无所,朕今涕泣以告,抗慨以示师徒,与其苟且图存,贻羞万古,孰若大张挞伐,一决雌雄……”
申公豹念了好久,才翻过一页。
子受站的有些腿脚发麻,之前是怎么吃饱了撑的写这么多?
索性将绢帛从申公豹手中一扯,刺啦一撕,道:“算了算了,别念了,烦人。”
申公豹都懵了,说要念的,是你,说念着烦人的,怎么还是你?
子受兀自道:“今日之事,想来在场的朝臣以及诸侯贵族都知道,朕有十罪,诸侯来讨,这之后必是要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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