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消失一天的余瑶发来消息,问我妈妈怎么样。
我回了个挺好的,余瑶说她可能晚一些过来。
我说好。
现在这个情况,我内心有点后悔叫上余瑶。
回来之前,我想了很多,也不排除姐姐是为了骗我回来撒谎说妈妈住院,所以脑子抽风就联系酒吧常客余瑶。
她挺放得开的,经常约P,沟通也没障碍,平时喝酒也跟她挺熟悉,于是就带她一起回来。
*
第二天我被李允熹用手肘捅醒,早饭已经买好放在桌上。
「吃饭了。」
我困得眼尾含泪,伸懒腰打个哈欠,拿起牙刷出去洗漱。
回来妈妈伏在小桌板上喝汤,李允熹在剥鸡蛋。
看她妆都画好,估计一会是要上班,我说:「你要是忙就别过来了,我在这边能照顾。」
「你怎么照顾?」李允熹指着我两个快掉地上的黑眼袋,「你在国外都在干什么?」
我吃瘪,乖乖闭嘴。
在国外这个时间我睡得跟死猪差不多。
昨晚上也想早点休息,但生物钟已经固定,一时半会改不过来,磨蹭到凌晨才睡着。
吃完饭护士来输液,李允熹要去上班,点名要我送送。
我知道她是有话要说,跟着到了停车场。
李允熹一下就绷不住火,恶劣态度比在病房相差十万八千里,险些破口大骂。
「你带回来那个女的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人你不是早知道吗?」
父母那边还能瞒一瞒,但李允熹早就知道我和周曦之间的古怪。
取向问题不言而喻,又何必自欺欺人。
「李允颂我警告你,现在爸妈年纪都大了,你要是敢做糊涂事,我就跟你没完。」
我舌尖抵着上齿,故意挑衅,「行,等妈好了我就走,肯定不在家碍眼。」
「你...这个你说了不算。」
李允熹开车扬长而去,我往回走,越走越觉得那话有别的意思。
跨步进电梯,上楼一翻自己的包才明白。
她拿走我的护照。
我气得把包摔在陪护床上,妈妈见状不明就里,「怎么了允颂?」
「没事」
*
中午十二点我坐在床上,明明到了饭点,却没有下楼的意思。
冥冥中故意拖拉时间。
十二点半,我下楼买几个菜带回病房,没想到周曦却到了,正伺候妈妈动筷。
周曦看我一眼,方才还有说有笑的表情,顿时弱下去。
「刚才来的时候没看到你,问阿姨她也不知道,我还去楼道找了一圈,没想到你出去买饭。」
这一番解释,有点多。
我把菜放到桌子上,「走的时候我妈在睡觉,就没吵她。」
周曦桌上饭挪了挪,腾出位置,「没事,我带的少,正好一起吃。」
一起开外卖盒,我嘀咕一句,「我以为你不过来呢。」
周曦的声音很微小,「这不是月底了吗,在单位加班,早知道我给你发个消....」
她没音了。
我也跟着尴尬。
这些都是之前在一起的习惯,有事没事就跟对方商量一下,报备下行踪。
妈妈吃的不多,买的菜将将尝了几口就不吃了。
我看了眼周曦,让她多吃点,不然就浪费了。
周曦好节俭,原先每次都说她浪费,总是想把她不要东西再废物利用一把。
她望着还剩过半的菜,「这么多我哪吃的完。」
「你以前饭量可不这么小。」我忽然有心情开玩笑。
「那是以前长个,需要的多,现在都定型了,吃多了胃里撑得难受。」
「那吃那么多,不也没我高吗。」
被说的周曦脸上浮现出羞涩的笑,打趣,「谁能有你高啊,傻大个。」
论年龄,周曦比我还大一岁,不过从小家里养的文静,胳膊腿都很瘦,个头也不多高。
而我,从小就跟街坊四邻的男孩一起玩,整天灰头土脸,邋里邋遢,唯一可观的就是个头,初三就直接长到近一米七。
*
吃完饭才一点多,我把桌子收起来,跟周曦坐在陪护床上。
「你现在在国外干什么?」
还是聊到这个话题。
我穿着连帽衫,双手插兜,后仰靠在墙上,牙齿咬着拉锁。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难以启齿,我含糊回答,「乱八七糟的。」
妈妈听后,说:「当初回国跟周曦一样考个公务员多好?」
我苦笑不语,才知道周曦是公务员。
也挺适合她的,用老一辈的眼光来看,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坐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还是个铁饭碗。
用我自己的角度来看,周曦性格内向,有点社恐,在一个不容易产生大变化的环境里,不会有什么恐慌感,也挺好。
略坐坐周曦就得去上班,妈妈叫我送送,周曦说不用,但我已经站起来。
「没事,输液还得等一会。」
雨不间断时小时大,周曦这回带了伞。
送到门口,周曦忽然问:「你的号码,换了吗?」
我舔着后槽牙,最后抿住下唇,「没有」
纵使有无数次想换的打算,但都没有换。
即便这个号码在国外是如此的不方便,除了家里人之外也没人会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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