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都披上披风,江月眠才明白为什么会被认错,原来自己的披风与她们的很相似,就连头上的灵蛇髻都撞一样了。
江月眠跟着人流上了台阶,在烧着地龙的偏殿等了一会儿,待奏乐声响起时,便排着队从偏门鱼贯而出地进入大殿。
蒙着面纱的江月眠甫一步入大殿,首先看到她家小白。
男人一身月白华服,神色淡然地端坐在主座右侧的下首,听到乐声不曾抬眼,仿佛他面前的佳肴比美女更值得关注。
江月眠对他的表现满意极了,心想如果世间有与《女德》对应的《男德》,那么她家小白算得上佼佼者。
偷瞄他人时,舞步未受丝毫影响,见前面的姑娘开始绕着领舞转圈了,立即收了心思变换舞步。待换了一处位置停下继续伴舞时,余光又开始瞄向就近席位上所坐的男子。
这一看不得了,怎么蒋行知这厮也在呢?!而且他旁边坐着的竟是徐清玉。
江月眠吓得赶紧转移目光,生怕这对表兄弟注意到了自己。
我糊涂啊!她在心里哀嚎,光想着混进来好玩了,却忽略了既然庄主在主殿宴请宾客,那贵为楚王世子的徐清玉能不在吗!
这下可好了,不光徐清玉在,安定伯世子也在。她若是暴露了,怕是不好脱身。
江月眠再也不敢乱瞄,中规中矩地伴舞,力求泯灭在众位出彩的美人中,不被任何人关注。
一曲终了,江月眠跟着领舞一起停下舞步,在她以为该退出大殿回偏殿时,那领舞竟率先走至徐清玉身边,其他舞娘见状也纷纷去就近的席位。
还要陪酒?!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的江月眠,下意识就想去沉聿白那里,奈何她离小白的位置太远了,已经有舞娘捷足先登。
因为这份迟疑,导致中央区域只她还孤零零站着,江月眠见蒋行知的目光要飞过来了,飞快侧过头避免与对方视线相对。刚好这时,她注意到一个扎着高马尾的俏郎君身边无人,立即如饿猫夺食般扑过去,一屁股坐在人家身旁。
她见那男子看着自己,拧着眉头,表情微诧,以为对方是嫌自己方才落座的姿态不够优雅,忙掐着嗓子,娇滴滴地说:“公子,奴给您斟酒。”
“你叫什么?”
“奴叫小蝶。”
少年郎轻“嗯”了一声,冲着蒋行知那边抬了抬下巴,“给安定伯世子倒酒去。”
江月眠:?
她才不去呢!江月眠低头装聋作哑。
这回换平英豪困惑了,他压低声音重复道:“我叫你去那边。”
“奴不去。”她依旧用假声说话,语调含羞,“奴更喜欢公子,那人不如您。”
说完还给对方送了个秋波。
平英豪这才正眼瞧她,发现女子姿色上乘,怪不得敢驳回自己。
她虽戴着粉色面纱,但薄薄的轻纱只会平添朦胧意境,二人距离这般近,是丝毫不影响他能看清对方的容貌的。
螓首蛾眉,身段婀娜,最吸引人的还是这双美目,像是会说话般灵动深邃。
因这片刻的耽误,再去看蒋行知那边,发现沉聿白身边的舞娘已经转坐了他那里。
少年郎轻笑一声,用平淡的语气说着可以左右她生死的话:“小蝶,看来你不知道美貌是这个世上最不缺的,而最弥足珍贵的是每个人的小命。”
“哇~”江月眠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公子,您真不愧是奴看上的人。”
“怎么说?”
“奴觉得,这世上英俊的男子多如过江之鲫,而像您这般有大智慧的最是珍贵稀有。”
没有人会讨厌他人的恭维,平英豪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即便从小没少听身边人的谄媚殷勤。
“有趣。”平英豪第一次对异性起了兴致,他突然想到前些日子母亲提起的一件事,目光又在江月眠身上打量了一回,而后说:“想不想跟着我?”
正用余光四处乱瞄,找双生子的江月眠“啊”了一声,抬眼看着少年郎那俊脸,有点意动。
“呵,你这小娘子怎么又精又傻的。”少年郎又一次轻笑,这次笑意抵达眼底,左眼尾处的一颗泪痣娇艳欲滴,整张脸更显昳丽动魄,有种摄人的美。
“那”江月眠偷偷咽了口吐沫,“奴要陪您到散席吗?”
“不用,你先退下吧。”
“哦。”
江月眠这才发现,那位给徐清玉斟酒的领舞已经起身离席,而其他舞娘也纷纷站起来,她舒了一口气也跟着起身离去。
她可不想当个丫鬟般,伺候人到散席。
从偏殿出去又回到之前换衣服的地方,将她认错的那大娘,立即把江月眠拉到左边耳房。
江月眠甫一进去,便看到一个与自己身形差不多的姑娘在里面,当下了然这是被正主抓包了。
“你、你到底何人!”那姑娘尖着嗓子质问,情绪有点激动,“为何冒充与我?”
“小蝶。”
张大娘递个眼神过去,小蝶立即噤声,只恼怒地瞪着江月眠。
“你缘何冒充舞娘?可是有什么阴谋!”张大娘面容肃穆地问她,说着还亮出一把弯刀。
“是大娘您认错了人。”江月眠解释道:“我是西苑芳菲斋的客人,过来找我家少主,无忧岛沉公子的。”
“是么?”张大娘狐疑地打量对方,见她从容淡定,笑容和善,也不敢妄下结论,吩咐小蝶:“你去叫方总管过来。”
“是。”
不一会儿,方总管被请来,张大娘连忙将此时禀明来龙去脉。
“芳菲斋确实有两位姑娘……不过我没见过,须向沉少主鉴别一下。”方总管看了眼江月眠,拱手道:“若真是误会一场,定会赔礼道歉,还请姑娘莫要怪在下谨慎多疑。”
“无妨。”江月眠表示理解,“你只管去请我家少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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